30、Ⅱ.世界线β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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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们希望峰学园的目的吗？”
织田握木仓的手依然稳稳地悬在空中,黑洞洞的木仓口直指向门口的人，“还伪装成急需拯救的虚弱模样，但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整个学园都市。”
“希望峰？”
盾子的笑容在一瞬间收束，而重新挂上的表情像是实现了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几乎可以被称作怜悯。
“我们是为你而来的啊,织田作之助老师。”
“从小就要接受痛苦的开发实验,就算最后拥有了Level5的超能力，却因为上层为了独揽功劳而被雪藏。”
“只被当作工具对待......没有自己的人生，没有自己的思想,唯一的存在价值是给他人创造利益——”
“还要被用来做那些肮脏的工作......处理叛徒,肃清负面因素，每晚都至少要杀死十位数的人......”
织田感到自己的太阳穴神经突突地跳得厉害，在对方抬起腿的时候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但就这么无意识地一步显然酿成了大祸,面前的高中女生便趁着这个间隙愈发地向他靠近，她的脑袋与冰冷的木仓口间的距离,随着时间的流逝迅速缩短。
那双皮靴踏在离他不到一米的位置的时候，织田手里的木仓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响,子弹自她身边掠过,在墙上留下一个漆黑的孔洞。
“停下！”
“.......”
盾子像是被子弹吓着了,脚步一滑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她缓了几秒才慢慢坐起身来,阴影中的脸颊苍白,难以忍受般喘着粗气。
织田的手向下移动，木仓口依然没有离开她的脑袋。
直到她逐渐抬起头的时候，借着屏幕上昏暗的光线，他这才惊觉盾子的蓝瞳里居然已经泛起了水光,不知何时开始的懊悔愤怒悲伤彻底爬满了女孩的脸庞。那些泪珠很快断线似地流淌下来，织田听见她沙哑的声音：
“您还是那个样子啊，织田老师。”
“说着什么想做个好人，想拯救大家，但明明还是会直接杀掉所有威胁到你的人啊。”
“还记得您手上的血吗？那些曾经被你杀死的人，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哭喊着啊！”
织田大吃一惊，极度的惊愕之中手腕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瞬，他听不出自己声线的颤抖，“......你在说什么？”
“哎呀，都已经被您忘记了吗？还真可怜啊。”
盾子闻言垂下长睫，上面悬着的泪水也颗颗滴落下来。
他怒吼，“你到底自言自语地在说什么！我早就已经，已经......”
一只手忽地推开了他的木仓。
“.....我是在可怜您啊，织田老师，被就这么无情地当成工具利用。”
织田的呼吸几乎停滞了一瞬，一只柔软的手环抱住了他的腰，女孩还带着泪水的脸颊贴上他的肩头，那些冰冷的液体很快沾湿了他的肩膀，一时间除了跌撞着往后退以外别无它法。
他们几乎是撞在了操作台上，织田手里的木仓又被那只柔软的手轻轻托起，拨开刘海，对准在女孩白皙的额头上。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想起来了吗？你杀害他们的方法。”
“不可以忘记啊。”
她的声音幽远飘忽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一声声，一声声地呼唤着，“只需要您轻轻......一下，就能将我带走。”
“带我走吧，织田老师。”
——带我走吧，织田作。
“你发什么疯！”
织田想将她一掌推开，但实际却只有他的木仓从掌心中滚落在地板上，男人的手早已颤抖得使不上力气，紧咬着牙关，脸色惨白毫无人色。
几米外的门边，狛枝凪斗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僵持，手机屏幕的灯光映亮他半张脸，轻轻按下了短信的【发送】键。
-
-
第十三学区，福利院。
“多莉？”
警策看取将厨房厚实的木门推开一条缝，隔着门板伸进来一条手臂，手里握着盘子，而盘子上有个只被啃了一口的三明治，面包边缘印着排层次不齐的波浪线，咬它的孩子一定缺了一颗牙。
“咲乐问今天早饭里怎么又有胡萝卜。”
“就算不喜欢，也还是要多少吃一点。”多莉叹气，接过盘子熟练地拆散开食物，用筷子将里面的萝卜丝挑走了一半。
“剩下的必须让她吃掉了。”
“天，那你去哄吧。”
警策用肩膀撞开门，整个人贴在门框上仿佛一条软趴趴的小虫，“我快被他们吵死了——一到夏天就这不吃那不吃，我们以前在研究所要敢这样儿，早扔小黑屋关禁闭去了。”
多莉笑笑，“那是，我们小时候又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碰到愿意收留我们的人。”
“所以，我真的非常感谢织田先生。”
“对了，”警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们三个呢，怎么还不下来吃早饭？”
多莉歪头思考了片刻，说，“是指小操祈他们吗？”
“如果是他们的话，其实已经一早就走啦——”
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擦了擦手上的水凑到警策耳边，悄声道：
“美琴和小操祈昨天晚上睡前跟我说，如果太宰今天起不来，就直接把他装行李箱拖走，结果今天早上真的.......”
——砰的一声巨响，就在多莉想趁机将手上的水蹭上警策的脖颈时，一阵震得她们耳朵剧痛的爆鸣席卷了整个楼层。
入侵者！
整个脑海里全是雪花似的噪点，一时间就连意识都陷入了空白，她重重地倒在地板上，挣扎着想坐起来时看见前方的警策已经使劲掐着自己的胳膊，凭剧痛重新获得身体的操控权恢复了站立，摇摇晃晃地向外跑去。
“把孩子们都带出去！”她最后冲多莉喊道。
外面已然是一片火海。
所有视野所及之处全数被染上了红色，疯狂又滚烫的红色，缠绕盘旋在她们踢球的草地上她们种菜的田地里她们做游戏的乐园中，好似吞噬，一点点蚕食生命吸走所有精血的红蛇。新种上的鲜花翠绿色的嫩叶被一点点燃烧，坠落，还未舒展开的艳丽花瓣心蕊就已经变成了灰碳，淅淅沥沥散落一地。
而在大门边......更加准确地来说，是已经废墟似地坍塌成一堆废铁的大门边，身包裹在漆黑作战服里的幽灵一般的部队占据了出口的位置，一切的景色都被阻挡在了火海之外。
造成她和多莉瞬间昏厥的东西被严严实实地挡在墙外的车里，是一台AIM干扰器，发出的音波严重限制了能力者的行动。
“能力下降（Capacitydwn)”，能让能力者的脑内演算彻底产生混乱的装置。
同样浑身漆黑的女性正站在部队前方，手里端着标配的冲锋木仓，短发和带着雀斑的脸。
“这里的‘守门人’是吗？”战刃骸开口了，“给你两分钟，把所有的逃犯带出来，过时不候。”
“逃犯？你在叫谁逃犯？”
警策看取大吼道，几乎是一瞬间，身侧便出现了一只液态金属凝聚成的人偶。
“你们这些家伙私闯民宅，还敢放火......罪犯明明是你们才对吧！”
人偶的手霎时间化成了一把无限延长的利刃，呼啸着擦过战刃骸最脆弱的脖颈。但被称为“超高校级的军人”的女孩却只是抬了抬眉，手中的匕首在刀刃抵达前便精准预判了落点位置，一用力将它格挡开，两方尖刀相碰几欲擦出星火四溅。
锵———
匕首的碎片叮呤哐啷落在地上。
“还能动啊，意志力真是不错。”战刃骸瞥了眼自己开裂的武器，随手钉进地里，又从腰间拔出一把作战军刀。
她对身后说道，“再开大些。”
“了解。”
后方迅速收到指令，推动操作杆加大了AIM干扰器的频率。几乎是在下一瞬间警策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大脑像是被无数根尖刺折磨着般剧痛无比。她只能看着自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液化人影在她身侧融化成一滩液体。
“不.....不行.......”
多莉和大家，都还在......
警策依然努力向前伸出手，大滴大滴的冷汗从她的额角低落下来，过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没法呼吸。脑中能力者的演算公式像是被按进了海底无尽的漩涡里，她拼命想从中找出一线生机。
液态金属向上微微凝出一只手的模样，又很快消散开去，几秒后又再次凝形......
“放弃吧。”
像是从西伯利亚尽头传来的冰冷的嗓音，战刃骸蹲下身子，将她的手拧住反向朝身后按去。
“.....呜！”
“少年感化院，警策看取，能力是Level4的‘液化人影’。”她轻而易举就制服了还在奋力挣扎的少女，“你应该和这里的孩子一样，都是没有经过上层批准私自出逃的吧。”
警策狠狠道，艰难地发出声音，“关...你们什么......”
“关我们什么事？”战刃骸愈发用力地向下压了点，逼出她喉咙里的痛呼，“你们知道和杀了学园都市的理事的人勾结在一起，是什么罪名吗？”
“谁......杀了......？”她浑身一颤。
“当然是你们的好院长。”
“你们的‘未来观测’，刚刚在开幕式的办公室里直接木仓杀了两名理事，现在那份监控录像已经送上亚雷斯塔的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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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会场的监控室里，织田作之助正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所有的屏幕都被同样的赤红色染得扎眼万分，他熟悉的突袭部队黑压压地踏过倒在地上的警策看取身边，无数杆木仓和大火自四面八方封锁了红顶的小楼，童话一般的花园燃烧成灰烬。
“看来你们已经暴露了呢。”
盾子慢步走上前来，和他并肩观看火焰的舞蹈，声音里全是悲悯，“你也明白的吧，那几个理事——菲茨杰拉德，还要药味久子他们，只把你当作能扳倒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棋子。”
“如果揭发你能够使得阿加莎倒台的话，那可再好不过了。”
她抽了抽鼻子，喑哑着嗓音道，“我们本来想着早点告诉你就好了，才那么不择手段地想见到你......”
“但似乎还是晚了一步啊。”
织田猛地一拳打在操作台上，手下的钢板都让他这一下砸得凹下去一个洞来，按键全烂成了碎片，扎进他的皮肤里，抬起来的时候几滴殷红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
“他们......要干什么？”
“啊啊，我来说！”盾子连忙接道，积极地跳到他面前。
“他们是得到了织田老师您私藏本应被销毁的实验体的消息前来回收的哦，当然主要还是为了趁机将您推上审判架啦——反正，真是超级阴险，超级......”
她捂住脸，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住那个笑容，“超级绝望的啊！”
织田又问，“那回收之后呢，他们会怎么处理？还是只要我......”
“那当然是——继续‘销毁’掉了啊。”
盾子跳上被打得破碎的操作台，翘起一条腿，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如愿在那双海蓝色眼睛里看见了怒火熊熊燃烧的海域。
“织田老师，就算这样你也要继续和那些人合作吗？”
“还是，遵从你自己的心。”
她轻轻抚上他的心口。
“向......这个践踏了你的人生的地方，来一场彻底的复仇呢？”
“接电话，接电话，拜托你——”
燃烧的花园内，漆黑一片的福利院中，多莉哽咽着将怀中哭泣的女孩愈发深地按向自己，让她能够藏在自己身躯的保护下，颤抖着手不知道第几次向外发起求救。
“不怕，都不怕啊。”
她现在带着所有的孩子们躲在一楼里侧装蔬菜的仓库里，窗外还能看见火焰，警策在奋力进行最后的战斗拖延时间。
她捂住嘴把自己的慌乱强行压下，尽可能地安抚着大家，几乎从没那么渴望过如果自己能够拥有御坂美琴哪怕三分之一的能力就好了。
但她只是个克隆人，就算尽全力也只能打出Level3水平的电击，在这种时候除了添乱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向外求救。
但不知道为什么，织田作之助，御坂美琴，甚至是一向和她们保持着密切联络的食蜂操祈都在这时候销声匿迹了，她拨出去的电话全都仿佛石沉大海。
最后能够联系的人只剩下了太宰治。
她将自己在墙角缩成一团，按下拨号键以后便完全失去了看向屏幕的勇气，只能紧紧抱着怀里的咲乐，感受到那只小手回抱住了她的后背。
.......接电话，求你了，太宰同学——
绵长而无尽头的提示音像是在宣告着她最后全力一搏的失败。
但就在她即将崩溃的前一秒，那机械音忽然变了。
那头传来个男孩的声音，“喂，哪位？”
是太宰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高能慎入。绝望组会坑了所有人，对织田和对外是完全不同的两套说辞，目的是将他引入绝望制造崩坏。
盾子可能看起来是有点过分，但还请不要骂角色。
这周目还有几章就会结束了，之后就是宰的全面反击战了，刀子终于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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