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师傅

 今天是八月十四日。


 妘小暖现在手上有两个手镯，右手腕是上官兰儿送给她的雨夜花玉手镯，左手腕上是刘子建送给她的似水柔玉手镯。


 雨夜花玉手镯源自大乾王朝第一位皇后李盈盈的嫁妆，代代相传，其意味深远。


 似水柔玉手镯相传是刘子仁为爱妻打磨雕琢的，温润如脂，手镯内壁刻了一篇内功心法，妘小暖多次观察手镯内壁，看不清任何字迹，用手去抚摸，只觉得润润的，并不觉得粗糙。但是在光的照射下，一般来说，最好是月光，在月光照射下，随着她转动手镯，它便会投射出一行行字到墙上。“真神奇呀！”，刚拿到的几天她对着月光看了许久，然而这种新鲜感在她背完整篇心法后便慢慢淡了，眼下她期待着明天中秋节的到来。前天父亲从石头城回来，带了满满三车杆火和两坛名为“石头春”的酒。


 一想到杆火，她就眉眼弯弯，至于酒，那天父亲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在家中酒窖，与八坛女儿红放在一起，郑重其事地对她说:


 “这十坛酒等你出嫁时就会开封，这八坛女儿红是你娘南江一带的风俗，满月时埋在桂花树下，我们家桂花树下就是酒窖，索性就放在这下面了。这石头春，等你大婚之前揭开上面那层油布，油布下的蜜蜡分为两层，夹层写了一些人的名字，到时候把上面蜜蜡敲碎了当作信物派人去请，他们就会来了。这是李爷爷送你的礼物，一定要记住哦。”


 “爹”，小暖娇嗔道:“女儿现在还小，嫁人的事还早呢。既然给我留了这么多好酒，您到时候一定要陪女儿喝一杯，另外那些人是谁呢?”


 “爹也想知道呢。”这是妘侯在自家酒窖里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这天午后，妘小暖和妘小璃坐在林婷婷身边，聆听她吩咐下人就中秋节前的各项事宜。妘夫人的意思是让她们对此多少有所了解，尤其是妘小璃，小暖将来入宫中自不必关心这些，而妘小璃将来嫁入她人府中是要料理这些账册的，妘夫人向来喜爱这位庶女，一来，是出于对她生母早逝、幼年艰辛的怜悯;二来，妘侯只纳了这一房妾，为了夫家的面子与体统，她虽无法全心全意地视若己出，但也尽量表现出娘般的关爱;三来，妘小璃聪慧乖巧，自己也争气，小小年纪绣艺超绝，这也是妘夫人相当欣赏的地方。


 “小暖，小璃，你们仔细学习，三五年之内，家里的事务就会慢慢分派给你们来操办了。”妘夫人笑吟吟地说。她端起身边的茶杯，抿了一口阳春绿，然后拿起几本厚重的帐册，翻看一番，笑着递给两个孩子。“这里是几本账册，有名目繁琐的账本，也有往年一些趣闻轶事的记载，你们两个可以翻阅一下。”说罢，妘夫人又转向身边的丫鬟，名叫陈皮的，吩咐道:“去把厨房里做好的月饼，各个款式的，端两个过来，还有装饰精美的盒子，一并带过来。”


 妘小暖翻阅着一本标注为“节假”的厚账本，那上面记录的都是各类节假日家里要准备的事宜。其中以除夕和正月初一的记载篇幅教大，清明节居次，另外今年的中秋节内容竟然占了整整数页。内容包括原料、样式设计、进度安排、礼盒选购、馈赠事项等等，五花八门。


 她惊奇地对林婷婷说:“娘，原来我们府上一年要准备这么多月饼啊!送这么多户人家啊，这是不是要花好多银子?我常听哥哥说他月例不够用呢，这个月还跟我借了一两呢，怎么今年这上面写着个‘御’字？咦，对了，娘，怎么今年不从酿香楼采买了？”


 妘小璃翻阅的那本账册标注为“田庄”，她只看了几页便兴味索然。听姐姐说得那么热闹，她不由得心生好奇，凑过去一看，只见关于今年中秋节的那几页记载写得密密麻麻的。……

 


 妘小璃翻阅的那本账册标注为“田庄”，她只看了几页便兴味索然。听姐姐说得那么热闹，她不由得心生好奇，凑过去一看，只见关于今年中秋节的那几页记载写得密密麻麻的。


 这时，陈皮领着一群丫鬟婆子走了进来，笑盈盈地对妘夫人等行了礼，口齿伶俐地说:“按照太太的吩咐，各种样式的月饼各自选了两个，还有一些礼盒，也要夫人亲自挑选确定。”


 妘夫人笑吟吟地对两姐妹说:“你们不是好奇今年为何不再从酿香楼采购了吗，那家店主原来只是表面上的东主，实际上的东家是海拉尔人，是个探子，眼下酿香楼已经被封了，老爷去宫里交差时与皇上聊起了这件事，皇上特意派了宫里一位御厨来家里指点，所用的材料也是按照宫中的发放的。”说到这里，妘夫人看了妘小暖一眼，若不是有这女儿的话，这位御厨也不可能来到妘家。妘小璃似乎也意会到了什么，脸色略显黯然。


 “那月饼是不是做得跟宫里赐下的那么大？”妘小暖看到妹妹似乎有点闷闷的，于是夸张的比划了一下手，逗得她笑了出来，接着说：“往年宫里赐下月饼跟一个脸盆那么大，由下到上，逐层变小，垒成一座小山似的，还配了些新鲜瓜果，一个装月饼的盒子就有桌子这么高，从中秋节吃到重阳节哩。”


 妘夫人笑着拍了她一下，连周围丫鬟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回大小姐的话，跟往年平常吃的那么大，只是今年一些材料不一样哩。”陈皮掩嘴笑着说到。


 “都有哪些馅啊？”妘小璃忍不住问到，然后看了一下妘夫人，见她脸色无异才放松下来。


 “回二小姐的问话，馅料有这些:金砖砂糖、各色豆沙、桂花糖泥、南江莲蓉、乌江枣泥、五仁、八宝、板栗，这些呢是往年常用的馅料。今年宫里新推出的馅料有翡翠珍珠粉、金丝玉露、脆酥山以及白秋鲑。”陈皮笑眯眯地慢慢说着。


 “这宫里新出的馅料倒是新奇，那皮料呢?都是酥皮吗?”妘小暖接着问道。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有酥皮、糯米皮、奶油皮。”陈皮轻快地说着。


 “娘，我要先尝一下那个糯米皮和那个什么脆酥山的月饼。”妘小暖抱着妘夫人的手臂，兴高采烈地说道，转过头看了一下妘小璃，“妹妹，你爱吃哪个口味的?”


 “我跟着姐姐的选择就好。”妘小璃轻声说，望着妘小暖，眼中带着笑意。


 “黄二家的，许大家的，切好后端上来给小姐们试一试，好吃的话不许你们吃太多，免得积食噎着。”说着，妘夫人吩咐两个婆子，“把这种盒子装了新式月饼的，每种各送两盒到各王府、国公府、侯府等处，林家也按这个规矩送去，还有给许国公府添多两盒，快要成亲家了。”


 “娘，许国公府的谁要嫁给大哥啊?”妘小暖边吃着糯皮脆酥山月饼，边好奇地说道。因为这款月饼不好切开，她只能用手抓着吃，弄得她的手上都沾满了奶油（没错，就是奶油，无论是我架空重构还是现实历史，我记得最早唐朝就有奶油了）。


 “你将来得叫她嫂子，是许国公府的三小姐。”妘夫人笑吟吟地说。


 “听说许姐姐绣得一手好苏描呢。”妘小璃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识许姐姐的手艺了。


 “你这孩子，真是个刺绣迷，到时候许姐姐就常到家里来了。”妘夫人看着妘小璃，抚摸她的头发，笑着说。


 “娘，之前不是定的陈国公府的吗，怎么成了许国公府了?”妘小暖好奇地问道，脸上写满了疑惑。


 “陈国公府被抄家了。”妘夫人停了一下，思索着把礼盒款式和需要送往哪里的名单最终定了下来。接着她说道:“这酿香楼一事，真是牵扯出不少事来了。原来我们也没真的定下陈国公府的，是宁经王上门说媒的，你父亲后来拒绝了，最后才定下许国公府。你大哥原来在年初踏春的时候就已经看上人家三小姐了。”妘夫人笑着说，一边回忆，一边摇了摇头。“你跟你大哥玩步打球的时候，他没跟你聊起这事吗?”……

 


 “陈国公府被抄家了。”妘夫人停了一下，思索着把礼盒款式和需要送往哪里的名单最终定了下来。接着她说道:“这酿香楼一事，真是牵扯出不少事来了。原来我们也没真的定下陈国公府的，是宁经王上门说媒的，你父亲后来拒绝了，最后才定下许国公府。你大哥原来在年初踏春的时候就已经看上人家三小姐了。”妘夫人笑着说，一边回忆，一边摇了摇头。“你跟你大哥玩步打球的时候，他没跟你聊起这事吗?”


 “没有呢，我一问他，他就反过来打趣我了。”妘小暖抓起一块碧绿欲滴的翡翠珍珠粉月饼，递给妘夫人，“娘，这个真是好吃，脆脆的，香香的。”她转过身来，“妹妹，你也尝一块，还有喝点碧螺春润润嗓子，这个月饼比较干的。”


 “谢谢姐姐。”妘小璃由衷地说。


 “怎么样?好吃吧!”看着妘夫人和妘小璃一脸惊艳地品尝，妘小暖笑开颜，“这真的是磨的翡翠珍珠粉吗?”


 “我也不清楚呢，宝瓶啊，你去请御厨过来，就说大小姐要赏他。”妘夫人笑吟吟地说，接着跟陈皮说:“去库房里，挑一匣子白银子，两把玉如意出来，听说这御厨是个惧内的，当家的那位爱好玉石。”


 “娘，我什么时候说要赏他了?”妘小暖放下月饼，一脸迷茫。


 “你以后自然就明白了。”妘夫人神秘地笑了笑。


 这边御厨进来后先见过妘夫人，然后看到一个戴着雨夜花玉手镯的小姑娘，心里立刻知道这是未来的主子了。他走到屋子正中，边说:“臣黄大力叩见......”就要跪下，妘夫人连忙站起来走上前扶起，连声说“使不得”。


 黄御厨坚持磕了三个响头，妘小暖听到一时愣在原地，完全不知如何反应，只能看着娘，再看看还低头跪在地上的黄御厨，才磕磕巴巴地说:“吓得我的月饼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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