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埋葬

 大乾的皇宫位于鸡鸣峰山顶，高高在上，俯瞰京城。


 今晚是中秋佳节，金碧辉煌的宫阙中，红烛万盏，星罗棋布，照亮了层层叠叠的楼阁与飞檐，也映射在漆黑的天空，如同繁星点点。


 刘子业牵着上官兰儿的手率众人静站在望仙殿的九楼准备进行祭天大典，透过琉璃窗朝东远眺，京城灯火通明，民间喜庆的锣鼓声隐隐传来，周围宫人手持烛台，踏着温柔的脚步，穿梭于各殿室之间。时而聆听到一两声清脆的宫女笑语，犹如银铃之音，令人心旷神怡。


 刘子建带着春暖等四人跟在父皇身后，他身穿黑色长袍，在月光照耀下，五爪金龙时隐时现。身前的父皇则着黄龙袍，外披彩袍，玉佩环腰，金靴点缀其足，一派威严庄重之姿。母后则身穿着墨色长裙，衣襟上绣着一棵用金线织就的生机盎然的树，枝繁叶茂间有一只金凤凰展翅欲飞。


 此刻九楼的窗都闭合了，此时只听到外面风声响亮如涛，一位太监敲响室内的一面黄铜钟，高唱一声:“开!”，南北两扇巨大的窗户便在数十人的拉动下缓缓打开，发出隆隆巨响，外面的风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呼啸着涌入进来，众人的长袍猎猎作响，四周的烛火刹那间被吹灭，窗外的月光如瀑布般倾泻而入，祭台的表面渐渐泛起淡淡的银白，如同上好的白玉，晶莹剔透，整座祭台都仿佛在发出幽幽的光芒，格外神秘庄严。刘子建抬头看着外面明月高悬，只觉得胸中豪情油然而生，忍不住就要高声呼喊，此刻耳边传来父皇的吟诵声:


 “神灵赐予，民众归信。大乾国运昌隆，人民安康，吾已于今夜登祭台，以血酒果实，献于天地，以示感激之情，深切之谢意!大乾江山代代相传，子子孙孙皆有重任。愿子孙后代，敬神爱民，延续太平，光大国运。当以国泰民安为己任，以天下为己任，方能有成，功不断弦，名垂青史。子孙记取，国之兴衰，民之安危，在子孙矣!神灵慈悲，民众归信。望国泰天下太平，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望神灵继续庇佑大乾江山，赐福于吾民。吾当竭心竭力，济宁人民，以报天恩地德。


 大乾之荣光当经久常新。子孙必须秉承圣旨，亲近神灵，亲爱民众，方能延续吾刘家千秋万载之基业。


 若能如此，鸡鸣峰必成皇朝不灭之地！”


 说罢刘子业一跃而起，跳上祭台最顶端，咬破手指，挤下数滴精血，滴落在一个装了酒的古老的铜鼎中，然后左手举起铜鼎，右手在鼎身拍了一掌，众人只听“嗡”声不绝，酒水化成雾气被山风裹挟扑向众人，刘子建此刻只觉得激动万分，热泪控制不住滚滚落下，周围隐隐有低声哭泣的声音。


 又听老公公敲了一下黄钟，唱到：“点——”。


 只听钟声一路飘荡远去，即将消失时远处响起了烟花声，顷刻间无数火蛇划破天空，流光溢彩的烟火在鸡鸣峰上空炸裂开来，这人间凡物刹那间便夺去了天上星辰光彩，把望仙殿照得如白昼一般敞亮。


 “兰儿，吾妻，子建，吾儿，到祭台上来，敬月神一杯，敬祖先一杯，与李师兄千里共饮一杯！”


 上官兰儿笑盈盈地款步而行，眉眼之间全是喜悦，一手轻轻抚摸着微凸的小腹，目光温柔如水。刘子建下意识的擦了擦眼泪，跟在母亲身后拾级而上。


 李凤莲和陈镇低眉顺眼地跟在两人身后，李凤莲手中托着一个银盘，上面放着几个酒杯，陈镇托着一坛石头春。


 倒满后各人拿起一个酒杯。


 “第一杯敬月神！”


 刘子业说着举起酒杯，向明月致意，接着一饮而尽。


 “敬月神！”刘子建举杯敬月，随后感受浓烈的酒水流入胃中，呛得他眼泪流了出来。……

 


 “敬月神！”刘子建举杯敬月，随后感受浓烈的酒水流入胃中，呛得他眼泪流了出来。


 “我身子不方便，这杯酒就有劳皇上了。”上官兰儿笑靥如花，将杯子递给了刘子业。


 当敬完祖宗的时候，刘子建略有醉意，刘子业看着他两眼朦胧，笑着说：


 “来吧，来吧，看这天，看这月，此刻李师兄与我们共赏一轮，举杯吧。”刘子业说着，举杯向远方相邀，“李师兄，这杯酒敬你！”，“李爷爷，这杯酒，敬你！”说罢缓缓倒入口中，


 喝完后他俯身在地，磕了三个响头，说：“多谢父皇母后成全！”


 两人相视一笑，微微点头，上官兰儿跟身边的内侍说：“小李子，去扶太子起来吧。陈公公，让众人自便去吧。”


 子建起来后刘子业见他额头上磕出个红印子，便笑着说：“你明白我们的意思就好，我和你母亲回芳华宫歇息去了，你等辰巳之交时就离去吧。”说着便携上官兰儿等一行人离开。


 等到辰巳之交，长达半个时辰的烟火秀在巨大的爆炸声中结束，浓烟遮天蔽日，随风闯入南窗后从北窗呼啸而出，钟声一响，南窗缓缓关闭，众人如潮水般从石梯拾级而下，当敲钟的老公公最后一个踏出望仙殿，把沉重的大门关闭，这一年一度的月神祭祀便宣告结束。


 刘子建不胜酒力，坐在一顶四人抬的步辇，领着东宫的人往南边离去，忽然听到佛音袅袅，声音清丽，悠扬不绝，便知经过内太真观了。


 身后的花开忍不住跟着低声吟诵了一段，旁边的添香听了便问她是什么经，花开面露肃容，低声说：“地藏菩萨本愿经。”，添香问道：“好好的日子为念什么地藏经啊。”，花开投来鄙夷的眼神，说：“值此佳节念诵此经可激励起度化众生，济世救人的大愿。”


 “太子，真的吗?”添香惊讶地回过头来问子建。


 “真的吧。”刘子建轻飘飘的说，随即就听到花开轻轻的“哼”了一声。这个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了，子建心想，居然会这样“哼哼”了。


 路过内文学馆的时候里面只有点点灯火，大多女官都去参加祭祀未回，子建懒洋洋地问道:“春暖，寇先生已经成为寇贵妃了，现在教你们的先生是谁呀?”


 “是吴先生呢。”春暖走上前微笑说。


 “吴先生最近脾气不好，我被罚抄字帖呢。”红袖接过话头，闷闷的说，“明天就要交了，昨天忙了一天，今天又忙了一天，这会还没动笔呢，回去放完花灯后我就要去写了......”


 “是不是你上课的时候睡觉啊......”子建打趣说。


 这时添香打断对话，声音微微发颤地说:“太子，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啊。”夜风中似乎夹杂着女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宛如一只受伤的小兽。


 应该是哪个宫女想家了，刘子建想。这种深夜里的哭声实在让人心里发毛。他吩咐后面跟着的两个大太监：“你们去查一下是谁在哭，查出来后禀报内务府，有去处的话就送回去，没去处的话就在长安城找户人家配了吧。”


 两人领命离开，步履匆匆。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哭声分外让人不安，剩下的路程便安静了许多。


 待回到东宫，刘子建坐在望翠湖中的留香舫上，喝过春暖递来的一碗暖泉粳米粥及一碗醒酒茶后便躺在榻上，看着东宫里的宫女侍从在湖边放花灯，吟诵诗词，对联子，于是对身边的红袖说：“红袖，领一些人去东宫的厨房，把月饼、酒水、瓜果都抬到这湖边来，对了，添香，带一些人去把前天放到翡翠院的那二十箱烟花杆火拿出来，就放在湖边，叫李公公在旁看着，不要出乱子。”……

 


 待回到东宫，刘子建坐在望翠湖中的留香舫上，喝过春暖递来的一碗暖泉粳米粥及一碗醒酒茶后便躺在榻上，看着东宫里的宫女侍从在湖边放花灯，吟诵诗词，对联子，于是对身边的红袖说：“红袖，领一些人去东宫的厨房，把月饼、酒水、瓜果都抬到这湖边来，对了，添香，带一些人去把前天放到翡翠院的那二十箱烟花杆火拿出来，就放在湖边，叫李公公在旁看着，不要出乱子。”


 “春暖”刘子建指着远处一个亭子，轻声说：“你今晚要拜祭爹娘的话就在那边的小亭子拜祭，不许偷偷在别院烧火了。”


 “咦”，春暖惊讶道：“太子，是他们告诉你的吗？”


 “不是”，刘子建看着湖里的花灯往西边流去，隐入树荫，汇成一股往墙外流去下马河，笑着说：“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以后不许在别院烧纸了。我还知道你写了首诗。”他转过头看着春暖秀丽的脸蛋，说：“忆昔共赏月色时，笑语还留清风里。如今茶冷香消散，衰草满庭惹泪痕。”


 春暖便瞪大了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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