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六礼
还没到苏府，小厮就得了消息通知夫人了。
刚下了马车，就有丫鬟佣人请了顾红妆进去梳洗一番。
“快备着药草净手。”
如此这般皆是因为苏家来了位大人物，原来是礼部尚书来了苏家宣旨。
大概也就说些婚礼事宜或者是礼服之类的，总之也就那些琐事。顾红妆听听就算了，诸多事项并不需要自己太多操劳。只是因为自己是当日主角而已。
就像是唱戏一般的咿咿呀呀的等着旦角上来。众人吆喝鼓掌充当个头面儿罢了，油头粉面等着人来指指点点，没什么意思。
顾红妆这才净了手，洛倾芸那处的侍女就将干净衣服拿了上来。
“小姐可快些吧，王大人还等着呢。”
这也奇怪，这些事情分明可以和父母商量。偏又要等自己，难不成真有什么要紧事情要与自己说。
“怎地礼部尚书有什么要紧的？”
“这也不清楚，只是夫人那里催的急。我们做下人的也不能怠慢了。”
顾红妆简单穿戴了些，按理来说苏家小姐应该是不喜欢穿红着绿的。不曾想这衣柜之中大多艳色，倒也是因为苏絮娆容貌不俗的缘故。
洛倾芸在前厅招呼着礼部尚书，本来苏宴今日理应在家处理琐事。可是清早被六王爷那处的人请过去商量边防事宜了。
国家要事重要，可女儿婚事自然也是要紧。全都推脱给苏母，不由得生出些愤愤。
“王大人，您请喝茶。小女絮娆今日去了孟太医那处已经遣人请回来了。估摸着也快了。”
刚说着苏絮娆，已经是到了门边。给母亲先请了个安。又给礼部尚书王大人行礼。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苏将军爱女果然生得如花似玉。不负京城第一美人的盛誉。”
“谬赞了，小女也来了。王大人诉说事宜吧。”
底下懂事的侍女丫鬟早就替顾红妆斟了茶，毕竟刚从外头回来连水都喝不上一口听来也不通情理。
“皇上说这婚礼是将军与宫里的喜事，所以我们底下的应当时刻警醒着。皇上可是每件事情都会查点的。”
“一曰纳采，二曰向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
若是细说也着实无聊，顾红妆听了半句就快睡着了，大致是因为孟太医那碗药总是觉得昏昏沉沉的。若不是因为家中来人，真该好好休息一番。
“一为纳采，此乃议婚的第一阶段，男方请媒提亲后，苏府同意议婚，五王爷备礼去女家求婚，礼物为雁，雁一律要活的。由于是圣上赐婚，这一步也就免了。”
王大人顿一顿看了一眼有些昏沉的顾红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这为何用雁？讲究不在乎雁为候鸟，取象征顺乎阴阳之意，又有说雁失配偶，终生不再成双，取其忠贞之意。
“二为问名，此乃是求婚后，托媒人来求问女方生辰八字，准备合婚的仪式。天赐良缘故而是由礼部着手此事，今日也是为此事而来。”
王侯公子皇家贵胄乃至世家千金，其生辰八字皆都归档于大理寺，顾红妆知道这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也就不爱多听些。
“三为纳吉，此把问名后占卜合婚的好消息再通知女方的仪礼，又叫“订盟”。此乃订婚阶段的主要仪礼，也就是彩礼和聘礼之说。”
王爷的聘礼自是不多说的，最是王侯世家越顾忌着体面。以澜曙国古俗，照例要用雁，作为婚事成定的信物。而大户人家会添用戒指、首饰、彩绸、礼饼、礼香烛、甚至羊猪等，故又称送定或定聘。
估计苏将军嫁女，和当朝五王爷的聘彩之礼合着该绕皇城一周。
“四为纳征，订盟后，男家将聘礼送往女家，成婚礼俗也。俗称完聘或大聘、过大礼等。苏夫人也该明白，聘礼的多少及物品名称多取吉祥如意的含意，数目取双忌单。”
“五乃请期，送完聘礼后，择婚嫁日期，备礼到女家，征得同意时的仪式。圣上赐婚并以时日为八月二十，此非臣等可涉足干预的。”
“六为亲迎，为新婿亲往女家迎聚的仪式。”
一般为花轿，分双顶或单顶，扶亲妇上轿的称为“送亲嫂”，用的是大吉大利的福全双至之人。
陪新郎至女家接人的“迎亲客”，都各有要求，起轿、回车马、迎轿、下轿、祭拜天地、行合欢礼、入洞房……不做过多赘述。
每一过程又都有几种到十几种形式，大多表示祝吉驱邪。亲迎的季节，一般为春日，适逢农闲，丰收为是，正好婚配。
圣上赐婚，这些都不需要顾忌。果真连带着婚俗也由不得自己。越用心思，越是难受不堪。若再强撑着，估摸也该命丧当场了。
洛倾芸看顾红妆的脸色，并不像太好的样子，赶紧遣了如画伺候小姐回房。
“你先带你家小姐回房，这身子怕是熬不住的。”
“这方面我和苏夫人就可以了。苏小姐回去歇息吧。”
“叫尚书大人见笑了。絮娆身子弱先行告退。”
刚到了闺房就松了口气一般，刚才有人掐着心口扼住呼吸的感觉也不复存在。
“如画，去厨房给我斟一壶酸梅汤来。”
如画看自家小姐脸色着实难看的很，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就去了外面。
小姐既然未唤无寐请诊，大致也是因为不想叨扰的缘故。听着上回无寐说若是小姐心悸发慌，药就添放在茶饮之中。
可这无寐说的药放在哪处了，如画偏就给忘了。
忙抖着手斟了一壶浓浓的酸梅汤，在药房之中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药。急得如画生生哭了出来，这手上还是不听的找着。
抱琴本就在收拾小姐换下的衣衫，后院那处离的也近。听到呜咽之声难免心疑。
“难不成这哪个小丫头又被少爷小姐责罚了？”
近前一看，原来是如画。看那哭的梨花带雨模样，自然也不好多问什么。
“如画，怎么了？小姐出事了？”
“抱…琴，抱琴……我给忘记…无寐说的……说的药放在哪处了。”
如画这话说的也不利索，看那样子再哭下去先请了大夫的定是自己这个妹妹。
“你啊。”
抱琴熟练的拿下眼前药罐之中的汤粉包，无寐特地将药材碾碎成粉。为的就是万一苏小姐突发急症而自己不在，也好应急。
“还不给小姐送过去。”
拿了东西递给如画，还不忘叮嘱几句。
这孩子还需要好些历练才行，不然如何跟着小姐去王府。
如画紧忙的将酸梅药汤给自家小姐送去，也不知是因为如画动作慢了的缘故还是顾红妆实在太累。
看到的小姐已经是斜躺在床边，沉沉的睡过去了。
顾红妆也不知怎么，分明是头脑还清醒着身子却完全动弹不了。像是梦魇一般，却没那么清楚意识。
混沌之中仿佛进入一片雾朦，有一娉婷女子立于那处。
“你来了。”
“嗯。”
“顾红妆，你可知道我等你等的有多辛苦，终于有这一天可以亲自和你说话。虽然以这般形态。”
那女子一身嫣红，在这迷蒙灰白之中显得格外惹眼，顾红妆无法略过这个身影。被迫的与之交流，似是合该的模样。
“苏絮娆？”
“正是。”
顾红妆一下子心思澄净起来，明白眼前这与自己谈话的正是这幅身子原来的主人——苏絮娆。
而为何能够和自己交流，大致也是利用了自己身体。虽然不及自己能够正常控制，但在梦中也是勉强能
够的。
嫣红女子转过身子来，那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容貌身形。不由得教顾红妆赞叹是如何的机缘巧合才会让这京城之中的绝色女儿同一日丧命。
“你是来想说什么。”
顾红妆可不信眼前这个人是来和自己叙旧的，虽说现在梦中状态皆是虚体。保不准之后会有何打算。
“你倒是算盘多的很，我自然不是与你叙旧，当然也无旧可叙。”
被人察觉了心思有些不痛快，但是想想本就是同在一副身体。能够知道想法心思也是应该的。
“你说，我听就是。”
“你也聪明，以我现在的状态虽然不足以对你做出什么伤害。但是像方才那般的心悸和梦魇还是可以的。”
怪不得方才如同被抓住心脏一般难受。
“你将我带过来，不会是想要认识一下或者坐下来喝杯茶吧。”顾红妆环视这四周显然有些嘲讽苏絮娆的缘故，“这处也不像能喝茶。”
苏絮娆只是笑笑，眼前便就出现了一应茶具座椅。
“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习惯空洞模样了。顾小姐不如坐下来喝茶。”
这样厉害的鬼魂存在于自己体内，怎就没有出现过反应呢。难不成眼前的是苏絮娆的魂魄？还有想要杀了自己，还魂归体。
“放心，我不能杀了你。所以请顾小姐不要再动你那些心思了，脑壳子疼的慌。今日不过是叮嘱和告诉一些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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