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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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
阳光射入空气中细密的水滴，有彩色的光芒折射而出，点缀着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
彩虹垂在一片广阔的田野，有人戴着草帽，卷起裤腿，踩下雨后湿润的土地，打算用翠绿的秧苗将这片空旷的田地填满。
在这一望无际的原野中，有一条压实的红土路隆起在地上，两侧皆种有间隔标准的树木，根系如计算好的深入道路地下，吸走落在红土上的雨水，加之道路向两侧微微倾斜的设计，使雨后的土路也干燥耐行。
此时，有马蹄正连续地踏在路上，发出沉闷厚实的踩踏声；铁与木制造的车轮滚动在红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车辙。
这条从康荔城南城区去往中南城区的路上，有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靠右行进，他们保持着较远的安全距离，防止意外发生，速度不算太快，让车内的人能享受微风吹拂在脸上的舒适。
宽大的长方体车厢以厚实的木板为主体，外边披上皮革用来隔热，加之两侧厢面开了一些方形的窗口，使其内部能够保持凉爽透气；车厢里头有长凳固定在两边，洛铭便坐在靠后的位置，他正将手伸出用来进出的后厢面，感受着风，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后车轮滚过蓄满水的小土坑，溅起的泥水打在小臂上，让他马上收回了手。
“前面有些水洼喔，可能会有些颠簸，注意一下！”
前面驾着两匹马的马夫大喊道，声音从窗户传进车厢里，让洛铭叹了口气。
你早说嘛。
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被泥水沾湿的长袖，橘花坐在洛铭的对面，她抱着一动不动的狸花猫，都在盯着他，也不知一人一猫都在想些什么。
“你需要纸吗？”
声音从车厢里传来，洛铭转过头，坐他旁边的斯文青年正对他递出一张白纸，笑着问道。
纸上的植物纤维清晰可见，洁白光滑，这是一张用来写字的白纸。
“不用了，谢谢。”
洛铭轻轻摇头，拒绝了这份贵重的礼物。
斯文儒雅的青年点点头，也就把手收了回去。
在这个世界，即使是出远门，马车也不是一个经济的选择，更多的还是偏向服务性质。
这个车厢里一共有六个人，刚刚递纸的青年和坐他对面的少女，以及坐在最里面的两位女子，衣着都不差，面容更是洁白，能看出都做了几分打扮。
值得一提的是，橘花换上了洛铭备用的衣服，两人都是白色圆领衬衫加黑色长裤布鞋，这套休闲单衣与周围的华丽衣袍有些格格不入。
搭话被拒后，车厢内一度陷入安静，只有风声吹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呼呼——”
少年聆听着风声，感受着四个车轮平稳地滚动在红土路上，渐渐平静下来，开始修炼。
时光飞逝。
……
“哇，妹妹这字迹太好看了吧！”
“哪里，姐姐的墨宝才是顶级呢！”
“哎呀，这个用的是梅墨呢，从宣镇那里制出的香墨，还不错吧？”
“我也想要！这个多少钱呐，能买到吗？”
“妹妹喜欢的话，等回去城里我送一个给你，也不贵的，十两银子。”
“好呀好呀，那我到时就叨扰了，大哥你呢？”
“我随意，随意。”
车厢内，有清淡的梅花香随风扩散，飘过鼻间，洛铭睁开眼，发现那四个人聊天聊得非常热切。……
车厢内，有清淡的梅花香随风扩散，飘过鼻间，洛铭睁开眼，发现那四个人聊天聊得非常热切。
和橘花狸花眼神交流了一下，他望向车厢外，太阳已经接近天际平原，夕阳将要落下，马车行走了大概两个时辰，走了四十里路，剩下的路得明早再走了。
两辆马车缓慢地靠右前行，不远处就有一家冒着袅袅炊烟的农庄，这是早就商量好的，今晚歇息的地方。
等马车稳当地停在路边，洛铭提起脚前的沉重背包，率先跳下车厢，橘花和狸猫紧跟其后，再是斯文青年踩着台阶下来，回头接过他的妹妹，最后是两位女子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下车厢。
“各位客官，请先到这里来——”
两位马夫在路边对着众人招手呼喊，车队一共十二名乘客，很快便聚集在一起。
“还得过一会儿才日落，农庄才会开饭，在这之前我先带大家去客栈，有了落脚点，各位就随意行动了……”
一位马夫走在前头，带领众人去往农庄，路上还在强调一些注意事项，礼仪礼节等琐碎，像是在带队旅游。
洛铭扫了眼队伍，除了之前的兄妹和两位“十两银子不算贵”的女子，还有一个背着剑的男性游侠，三名穿着布衣背着包裹的一家人，一位有啤酒肚的男性和一位似乎是他的随从，队伍人员身份不一，去处倒是一致。
粗略看了眼，洛铭便看向身后的橘花，女孩手里正抱着不太安分的狸花猫，紧紧跟随着他。
橘花身上的衣服，正是他唯一一套备用的休闲装，今天出客栈前，女孩突然说想穿这一套，他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什么意见，于是衣服就这么借了出去，直到现在。
说起来，橘花只换下了那套粗布衣物，即上衣、裤子、鞋子，而她那副呆呆的样子，让洛铭有些担心她有没有穿内衣的意识……但愿有人教过她。
等回客栈再问吧。
队伍不断前行着，路过一个木头拱门，上面挂着一幅“刘家农庄”的牌匾，再接着走，绕过一个很大的平房，拐入右边的土路，就到了客栈的门前。
“刚才那个冒着炊烟的大房子，就是农庄食堂，大家可以在饭点来这吃免费的饭食，也可以付费点餐，饭点一到就会有人敲响钟铃，整个农庄都能听见，如果想来这吃，现在就不要走太远了！”
“明早的饭点铃声后，我们就会到马车那等你们，直到中午铃声响起为止，各位客官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提出，也可以之后到一楼的第一间房找到我们，就这样了！”
马夫在客栈门前喊道，都是早就商量过的事，倒也没人提问，见状，他也就此离开了。
众人涌进宽大的客栈内，这里的住宿并非免费，但也足够便宜，八文钱一间房用一个晚上，洛铭付完钱，便带着橘花走上阶梯，去往二楼。
快上楼之前，他往后看了一眼，见到那一家三口中的父母正小声商议着：
“八文，我们住一晚上吧。”
“可是……”
“没事的，我那朋友从小的交情了，他说发达了，咱们也不用这么节省了。”
“好吧，那就住一间房。”
“嘿，让孩子单独住一间吧。”
“唉，随你了。”
视线移去，看见那莫约十岁的孩子正坐在酒桌旁的凳子上，呆呆地望着地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衣角突然被大力扯了扯，橘花正看着他，并指向楼梯后面看着他们的兄妹二人，洛铭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去。……
衣角突然被大力扯了扯，橘花正看着他，并指向楼梯后面看着他们的兄妹二人，洛铭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去。
“不好意思，挡了路。”
“没什么。”
斯文青年摇摇头，站在二楼看了眼那去往前台的一家三口，开口对洛铭问：
“兄台，这些连八文钱都要考虑的人，原来有很多吗？”
少年微微皱眉，不知道他想要一个什么答案，就如实回答：
“在我的家乡很多，但我刚旅行到康荔城没多久，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不过洛水州人的穷，和康荔城人的穷，原因可能有些不同。
“这样啊。”青年对他微微一笑：“不好意思，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其实我刚离开家里没多久，也想着出门远游，结果刚到南城区，就被一纸家书叫了回去……”
洛铭摇摇头，说：
“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想要去了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有这份心且付出行动，是勇敢的表现。”
青年愣了愣，连忙对他施礼：“在下受教了。”
“不用在意，也不是什么真理。”洛铭耸耸肩说道。
斯文青年点头，露出温暖的笑容，对他说道：“我明白了，兄台，请容我先说声再见。”
“再见。”
青年朝左边离去了，他身后的少女好奇地看了眼洛铭，也急忙跟上。
少年再往下看，那一家三口似乎到了脚下，身影被木板挡住，他也就招呼橘花，朝自己的客房走去。
木门有点旧了，不过锁还是完好的，洛铭用钥匙开了锁，里面是简单的床桌柜一套，地板还落了些灰尘，大概一周前才有人打扫过。
将背包放好，看向正坐在床上晃着脚丫的橘花，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她身旁，开口问道：
“橘花，这衣服穿着还舒服？”
“嗯。”
“会不会大了点？”
橘花没有回答，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站起身，伸平双手，身躯前倾，准备着些什么。
“嘿咻！”
女孩跑了两步，往前跳起，身体在空中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双手撑住地面，再微微用力，身体又短暂滞留空中，再转了半圈，而后平稳地双腿直立，站在地板上，面向墙壁，双手往两侧放平，全程声响很小，以橘花的力气来讲，力道把控能力是相当强大。
“……”
“洛铭。”
“嗯？”
橘花走了回来，再度坐到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与他对视，而后将来历娓娓道来：
“一开始，我居住在山里，直到遇到一个女孩子，她给了我衣服，教会我语言，指导我下山，然后我去到那个镇子，找到一家工作，虽然我笨手笨脚的，但大家人都很好，给了我钱，还给了现在在你背包里的衣服……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还是离开了那里，然后我将山上那个女孩给我的东西还了回去，又回到镇子里待着了。”
洛铭站立不动，安静聆听着，见没有下文，就随着她一起坐到床边，眉眼柔和，说道：
“不说这些也可以的，我虽然好奇，但并不在意你来自哪里。”
“嗯。”
“对了，既然你回到镇子待着，又为何突然找上蒋船夫，要渡船来这里？”
“因为走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一个道士，她二话不说就拦住我，硬是要给我算命，说我命中有大机缘，告诉我去码头就能遇见，我就去了，然后看到你，觉得你身上有令我亲近的气息，就跟着走了。”……
“因为走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一个道士，她二话不说就拦住我，硬是要给我算命，说我命中有大机缘，告诉我去码头就能遇见，我就去了，然后看到你，觉得你身上有令我亲近的气息，就跟着走了。”
“原来如此……那个什么大机缘，算命的没有详细说吗？”
“没有。”
“这样，那算了。”洛铭捂了捂嘴，沉吟了一会儿，才问道：“还有个问题，就是之前想问的……有没有人给你说过关于内衣的事？”
橘花继续盯着他，然后点点头，说道：“有的，白色的肚兜，是茶馆的姐姐给的……”
“好的，这种事就不用说了。”
洛铭捂了捂脸，打断了她的话语，让空气沉默下来。
两人安静地坐在床边，狸花猫趴在他们后面，竖起耳朵偷听着。
过了一会儿，洛铭再开口问道：“还记得我们最初遇到时，我给你立下的打工约定吗？”
“吃住一起，每天一文钱。”
“嗯……那时我以为你是没有自理能力的失忆少女，想着收留你一阵子，等以后再做打算，但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这样。”
力气大得可以一拳打飞他，不吃不喝也能活着，这家伙大概是个山上的散修，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洛铭看向那望着他脸颊的瘦弱女孩，问道：“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有。”
“那你要跟着我吗？”
“嗯，不行吗？”
“行儿……但我不养闲人喔。”
“要我做什么？”
“嗯……总之，先学会剪子和梳子的用法吧。”
“为什么？”
“给我剪头发，出来一个多月了啊，头发有点长了。”
“好。”
黄昏暖光照进屋内，少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女孩。
“以后你得背着自己的东西，比如衣服什么的，待会再给你点零花钱使。”
“嗯。”
“今后，我们算是同伴了。”
“哦……同伴——”
橘花拉长尾音，突然举起装着布衣的包裹，兴奋地在房间里跑动起来。
洛铭坐在床边，一边整理背包，一边微笑地看着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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