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宴会序曲

 清晨，艾尔德被敲门声唤醒，芬妮太太用她的大嗓门告诉艾尔德联合公司来了一个办事员，此刻正在楼下等待他。


 胡乱洗了几把脸，穿好衣服，顺便监督富贵刷完牙，艾尔德下楼见到了来人，正是他在办事处见过的职员之一。


 “艾尔德特派员，特使先生让我通知你，明天晚间在要塞办事处内有一个商业联合会的例行晚宴，特使先生特意嘱咐，希望你认真打扮一下自己，不要丢了尼德兰人的脸面，这是晚宴的请柬。”


 接过请柬，上面只写了晚宴的时间和地点，没有多余的内容，艾尔德也不以为意，随口应了一声：“请你回复特使先生，我一定准时参加。”


 “纽曼先生还有一样东西托我转交给你，是一张便签，他的原话是‘去直接购买一身得体的衣服，再配上一双好的靴子，别穿着现在这身破烂去宴会，费用可以报销，不用刻意节省’。”


 打开便签，上面写了两个地址‘新世界绅士成衣店——东大街75号’、‘老约翰鞋店——万国巷112号’。


 “宴会的着装有什么具体要求吗？我已经很久没了解过尼德兰现在的流行风尚了。”


 “我也不太了解，您可以去店里询问一下。”


 “好的，谢谢，要一起用个早餐吗，芬妮太太的手艺很不错。”


 “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也谢谢你的恶趣味。”办事员翻了个白眼，显然知道芬妮太太名声在外。


 送走来人，回到饭桌前，艾尔德想了想，决定带上富贵一起去买一套行头，顺便去看看昨天预约的商铺。


 按照便签上的地址，艾尔德很快来到了东大街75号的新世界绅士成衣店，这是一间很阔气的商店，两层楼高的砖瓦房，半封闭的橱窗里展示着十多套衣服，看风格什么样的都有，招牌又大又显眼。


 “看上去这价格肯定不便宜，要不然开在要塞里早该关门了。”艾尔德一边腹诽一边推门进去。


 悦耳的铃声随着推门的动作响起，一个年轻的女孩匆匆迎了上来。


 哪怕加上另一世，艾尔德也是第一次进到这种中世纪风格的服装店，说是成衣店，其实更像一个大号的裁缝铺，店里摆设令人意外的拥挤，墙壁四周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布料，左右两边大部分是绸和绫，正前方是一个大柜台，柜台后挂着很多缎，主要是锦缎和花缎，要不是接待的店员和正走来的老头都是西方人长相，艾尔德还以为不小心误入了一家东方绸缎行。


 事实上，在真实的历史上，绸缎，一直都是西方上流社会服装，特别是外装的主要面料，从文艺复兴时期开始直至近代，从意大利风到浪漫主义，数百年间西方上层阶级带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服饰浪潮，但是主要的面料材质，一直都是绸缎，直到新古典时期，毛织物才逐渐取代了一部分丝织品。


 这种新奇的体验，让艾尔德啧啧称奇，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店员的询问。


 “这位先生！”


 “噢，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你说什么来着？”


 “先生，你是要购买成衣还是定制套装？”看来确实生意不怎么样，店员的脾气还挺好。


 “定制需要等待多长时间？”没有在一楼内部看见成衣，艾尔德一边回想橱窗里展示的衣服一边问。


 “男性套装的话，如果是阿拉贡风格，可能需要一个月，尼德兰风格和罗曼风格可以快一点，十五天左右。”老头走上前接过了话：“不知道这位先生你的需求是什么，我们这里有绝大多数的面料和锦缎，裁剪倒不费什么功夫，但是刺绣和装饰需要花很多时间。”……

 


 “男性套装的话，如果是阿拉贡风格，可能需要一个月，尼德兰风格和罗曼风格可以快一点，十五天左右。”老头走上前接过了话：“不知道这位先生你的需求是什么，我们这里有绝大多数的面料和锦缎，裁剪倒不费什么功夫，但是刺绣和装饰需要花很多时间。”


 刺绣？装饰？艾尔德懵了个**，我们是在讨论男人穿的衣服吗？


 “额，是我要买衣服，尼德兰风格的衣服！”艾尔德强调一下，却没想到一句话就露了馅。


 老头瞬间意识到，肥羊上门了。


 这也不能怪艾尔德，无论是现在流行的阿拉贡风格还是巴洛克早期的尼德兰风格，刺绣和锦缎装饰都是男装的必要内容，特别是缎带，一件精美的阿拉贡风格衬衣，差不多要用到100米左右的缎带来进行装饰，而膨大的外装，更是缀满了刺绣花纹。尼德兰风格相比较还好，用大量的蕾丝取代了缎带，尤其取代了那个巨大的拉夫领。


 “呵呵，先生想必是第一次购买正式服装吧，噢，看看你现在，穿的像一个粗鄙的平民一样，我想，你需要的东西很多，我建议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定制一套精美优雅的正装。”


 “那要是赶时间呢？”


 “那我建议你购买一套不那么合身的成衣，再定制一套精美优雅的正装，丽雅，去给这位先生拿几套成衣。”老头偏过头去对店员使了个眼色。


 “......”


 艾尔德最终还是在试穿了一套又一套不合适的成衣后选择了妥协：“老先生，不用试了，我想我确实需要定制一套正装，顺便！再购买一套合适的成衣。”


 “呵呵呵呵，这就对了，过来，我给你量一量。”


 事实证明，在朴实无华的销售技巧面前，哪怕是男人，也逃脱不了被莫名其妙塞满购物车的情况；艾尔德走出成衣店的时候，不仅定制了一套正装，还为自己购买了一套正式的尼德兰风便服，一套宴会用的尼德兰风正装，还额外购买了两件丝质衬衣、两件棉麻衬衣、两条膨大的南瓜裤、两双长袜和一顶带着羽毛和流速的帽子。


 万幸的是，艾尔德坚决拒绝了巨大的蕾丝领和蕾丝袖套，这让老头非常鄙视他的品味。


 不幸的是，艾尔德不得不体验了一次男士丝袜和袜带，虽然这个时代的丝袜没有松紧带，只能紧紧绷在腿上，靠袜带绑紧，但是它的厚度可以避免出现最辣眼睛的情况——腿毛伸出来。


 更不幸的是，男士丝袜上，居然还有刺绣。


 艾尔德从走出成衣店后，一直处于不断怀疑人生的状态，而抱着一大堆衣服的富贵倒是很开心，因为艾尔德也给他买了一套略微普通的随员常服，这是富贵这辈子拥有过最好的衣服，这完全冲淡了富贵含泪掏出53个银币的痛苦。


 “老板，为什么我们要花那么多钱买那么好的衣服？”回到旅馆，富贵终于想起来心疼了。


 “因为穿着，在这个时代几乎是唯一能区分身份的手段，想要得到陌生人的重视，就要让自己看起来和普通人有区别，你还记不记得欧斯特使和领事穿的衣服，哪怕是便装，都很正式，这是他们区分普通人和上流人士的习惯；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可以报销。”


 “那我们穿上这身衣服，就是上流人士了吗？”


 “不，但是我们可以装作是上流人士。”


 “我可以现在就换上吗，我还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穿呗，顺便把你的头发给我好好扎起来，记得带上帽子。”


 富贵喜滋滋的去换衣服了，艾尔德也穿上便服，走到镜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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