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晏青玉穿着朝服，头顶一顶乌纱冠，站在养心殿的桌案前薄唇紧抿。


 晟帝负手看着他的画作，悠悠叹道：


 “你看朕的这幅图，朕心中知晓凤凰才是主要的，所以旁的一切，朕都可以先不画，只题这一只王鸟，至于旁的鸟，是孔雀，是百灵，亦或是乌鸦之流，都不得入我眼。”


 晏青玉心中隐约泛起不安，明面上却恍然拱手：“皇上技法高超，微臣受教了！”


 晟帝沉默片刻，挥了挥手，让林公公将画拿了下去。


 晏青玉也连忙收回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惯常会做人，只要他想，伺候谁都能无微不至。


 晟帝看着这样的晏青玉，悠悠叹了口气：“青玉果真是长大了。”


 晏青玉嘴角抿了抿。


 “河西王今日早朝说的事，你应当清早就知晓了吧。”晟帝转念问道。


 晏青玉点头：“微臣住在河西王别院，与长公主的别院相距不算过远，昨夜的确听见了声响。”


 “她死了吗？”晟帝冷不丁问。


 晏青玉一梗，觉得这问题他没法儿回答，只得硬着头皮道：


 “微臣不知，但既然河西王说下落不明……微臣觉得还是再找找为好。”


 晟帝笑了笑，由衷说道：“青玉啊，你怎得都不与朕说真心话了呢？”


 晏青玉有些愣神。


 晟帝坐到椅子上，扶着扶手，缓缓说道：


 “朕每每想来，当皇上的这些年，听得多是阿谀奉承，无论是何旨意，总是少不得夸朕英明，久而久之，朕都不知道哪些事是真的英明，哪些事是假的英明了。”


 晏青玉低着头未出声。


 晟帝笑了笑，继续说道：“唯有你，少年意气，意气到刻薄，想什么说什么，现如今，朕想听听你的意思，你说说看，河西王裴朔，可能助太子治天下？”


 悬在晏青玉心头的大石头落下，砸得他头晕目眩，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他强撑起笑意托起手。


 “皇上，您这问题实在太大了，微臣如何回答都不是啊。”


 晟帝没打算放过他，挥了挥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往大往小了说朕都不怪你。”


 晏青玉顿了顿，颤颤巍巍的指了下桌面：“……要不皇上您立个字据？”


 一旁的林公公实在没忍住笑出来，连带着晟帝都一同笑出来。


 “好好好，朕立字据，无论晏卿说什么，朕都不治你的罪。”


 晏青玉吁了一口气，斟酌再三，轻声说道：


 “微臣曾与皇上说过，裴朔此人虽然心性不坏，淡薄名利，但阴郁暴躁，睚眦必报，若是用得好，他是一把刀，若是用不好，弄不好会伤及自身。”


 晟帝问他：“你同他这些日子离得近，观念也未曾改变？”


 晏青玉抿唇：“未曾，反而更加坚定。”


 晟帝沉默许久，哑声问道：“你可有法子用好此人？”


 晏青玉满面惶恐，噗通跪下：“皇上，那位可是王爷，微臣何德何能？”


 晟帝微微坐起身，眼瞳浑浊却湛着执着的劲头。


 “他若不是王爷，你就能用得好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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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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