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青城县外，城隍庙，道红尘与石天（天弑）仍在相顾无言，唯有琴瑟和鸣。
良久，一曲终了，些许琴音的回声缓缓收敛。
道红尘看着石天，有些欲言又止。
天弑看向道红尘，随即缓缓道：“道姑娘，好久不见。”
道红尘：“嗯，好久不见。”
天弑：“近来可好？”
道红尘有些苦涩一笑道：“还好，你呢？”
天弑低声一叹：“据我所知，道姑娘已经在青城县经营善堂多年了，为何还不回易园呢？”
道红尘眼角微红，有些许哽咽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心底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我有不得不等的理由。”
天弑愣住了，随即停在琴弦上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抬起手来又有些无处安放地垂下。
道红尘紧咬嘴唇，鼓起勇气道：“石大哥，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
天弑看着道红尘的样子，有些许心疼，随即道：“我——我一直都在你的身旁。”
道红尘心里一惊，随即有些想通了曾经多次感受到莫名的窥伺感，心中有些感动又有些委屈，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天弑连忙起身，来到道红尘近前，取出一块手帕，轻轻为其擦拭了一下泪水。
天弑：“道姑娘，我可以叫你红尘么？”
道红尘：“嗯。”
天弑看着道红尘，有些担忧道：“红尘，当日一别，其实我一直未曾忘却你，今日一曲《凤求凰》，惟愿君心似吾心。”
道红尘看着天弑，最柔软的心房被感动充斥，随即有些羞怯道：“琴声不燥，吾心映曲。”
言罢，道红尘和天弑随即紧紧相拥。
似想到了什么，天弑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向道红尘坦白自己的身份。
天弑深情凝望着道红尘，有些许忐忑不安地说道：“红尘，其实我是鼎天神教教主天刹皇的长子天弑……”
天弑想象中道红尘可能会十分吃惊，甚至可能会直接和自己决裂，然而他并未在道红尘身上看到任何吃惊的样子，只是看到了道红尘如释重负地展开了笑颜。
道红尘看着天弑，十分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不和我坦白的话，那我们应该是从今以后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若有那就是在生死厮杀的战场。不过好在你及时坦白自己身份，我也十分庆幸自己赌赢了。”
天弑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早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也对，易园作为五大门派之一，情报能力自然不会差。”
道红尘：“也不全是，主要是突然出现你这样的年轻翘楚，而在武林中我也确实没有听过有叫石天的翘楚，再仔细考虑了一番，你在和我交手时并未使用任何显露出身门派的武功，我也大抵猜到了，石天——天石——天弑。”
天弑自嘲一笑道：“呵呵，看来是我当局者迷了。”
道红尘有些无奈叹息道：“错，明明是你把我当傻瓜！”
天弑连忙陪着不是，随即问道：“红尘，你不嫌弃我是鼎天神教中人么？”
道红尘：“曾经我也一度以为鼎天神教中人大都是大奸大恶之辈，但当我看到你救那些婴儿时的样子，我就知道你的善良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在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其实也有些忐忑不安，但当我在青城县善堂这许多年，你暗中帮助的一些事情，让我有了赌上一切的想法。”
天弑有些不解道：“那你不怕我一直不联系你么？”
道红尘：“怕。所以我才会时常独自抚琴，我相信不管是你还是你安排的人手，应该会知道我的一些举动。”
天弑怔怔地看着道红尘，随即道：“红尘，我们各为其主，可能没法在一起。”
道红尘：“天哥，在你心里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呢？”
天弑：“正和邪也不完全是绝对的，正派之中亦有邪恶的因子，邪派之中亦不乏正义的人士。”
道红尘：“那你觉得我们一定会一直处于正邪对立么？”
天弑：“可能短期内会处于对立，但长远来看，我们可能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道红尘：“我们身逢乱世，武林各派真正的敌人真的是彼此么？”
天弑：“我又何尝不知道，武林各派真正的敌人是朝廷。只是……”
道红尘：“不只你明白，很多人都明白，只是现在还欠缺了一个契机，只要抓住了契机，武林各派合作的时候，也将会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机。”
天弑点了点头，随即又和道红尘共同抚琴畅谈。
临别之际，道红尘和天弑依依惜别。
在走出一段距离后，道红尘回过头对天弑道：“天哥，我们不是不愿在一起，而是暂时不能在一起，不过，我会等你。”
天弑久久无言，随即在心底下定决心要早日促成契机的形成。
此时，一剑门五长老所在，五长老剑霖正在哀声叹气。
剑霖对着一人问道：“宝宝还是在闭关么？”
“还在闭关，不过目前剑诀和剑术似乎有些荒废了下来。只怕……”
剑霖摆了摆手，止住了那人后续的话，随即屏退左右。
在踌躇良久后，剑霖还是起身向剑宝宝闭关之地走去。
不多时，剑霖到了剑宝宝所在之地，在感受到剑宝宝仍在努力习武的时候，剑霖的心情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剑霖：“宝宝啊，你……哎！你也不要一直埋头苦练，适当的看看书、休息休息也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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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宝宝并未答复，不过也觉得父亲所言有理，随即在习武之余又主动看起来其他书籍。
等了许久，并未收到剑宝宝的回复，剑霖颇为无奈又落寞的离开了。
得知剑宝宝的事情，剑凌云真恨不得好好教训剑晓晓一番。
剑凌云没好气地对剑晓晓说道：“晓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剑晓晓十分委屈道：“爹，之前不是您说剑宝宝多厉害多厉害，我才去和他友情切磋切磋，哪里知道他会被我揍一顿后成这样了……”
剑凌云气不打一处来，问道：“你的意思是还是怪我喽？”
剑晓晓小声嘀咕道：“本来就是，我都很久没揍剑宝宝了，让他对我心服口服也是极好的。”
剑凌云气结道：“还敢顶嘴！”
正当剑凌云还要训斥剑晓晓之时，剑逍遥来到了剑凌云处。
一见到剑逍遥来了，剑晓晓登时就变脸，泪眼婆娑地跑向剑逍遥。
剑逍遥连忙抱住剑晓晓，随即十分关心的嘘寒问暖。
在安抚好剑晓晓后，剑逍遥才瞪着剑凌云道：“你凶什么凶？”
剑凌云：“……”
剑逍遥：“你别不服气，其他人看不出来剑宝宝的情况，你也看不出来么？”
剑凌云：“那小家伙儿被晓晓打击到了，现在已经开始荒废剑道了。可惜了一个苗子……”
剑逍遥颇为不屑地看着剑凌云道：“凌云啊，你当上掌门后，眼力反倒退步了不少。”
剑凌云：“？？？”
看着剑凌云不明所以的样子，剑逍遥想了想，懒得解释道：“罢了，你有时间的话去藏书楼问问你师叔吧。”
剑凌云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即告罪一声，便往藏书楼行去。
此时的藏书楼颇为有些冷清，酒老正在百无聊奈地喝着小酒，懒洋洋躺在竹制躺椅上，好不惬意。
酒老远远地看着剑凌云向藏书楼走来，随即又自顾自地闭目假寐。
剑凌云来到酒老近前，问好道：“凌云见过师叔，不知师叔在藏书楼可还习惯？”
酒老自顾自地假寐，并未搭话，顿了顿才缓缓道：“凌云小子，有事就说事，何必拐弯抹角呢？”
剑凌云有些尴尬道：“师叔，不知师叔对剑宝宝这个后辈怎么看？”
酒老：“天赋尚可，心性还需磨练。”
剑凌云：“这就完了？还有呢？”
酒老慢悠悠睁眼瞥了剑凌云一眼，随即又闭上眼睛道：“如果你是想问剑宝宝练习防御功法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他并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会荒废剑道，说不定会比其他人提升更快。”
剑凌云：“这？师叔，何出此言呢？”
酒老：“好了，这些小事你就别来烦我了，免得我想揍你。”
剑凌云：“……”
不待剑凌云再说什么，酒老直接转过身去，不多时鼾声响起。
剑凌云无可奈何，只得告退离去。
不多时，剑凌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经意间走到了五长老处。
剑凌云似才恍然发现到了剑霖住处，随即迈步往屋内走去。
剑霖颇为意外地看着突然来访的剑凌云道：“掌门，不知来此所为何事？”
剑凌云：“五长老，宝宝还在闭关么？”
剑霖不明所以道：“嗯，还在呢，已经拿了很多防御类武学典籍在学呢。”
剑凌云：“小女晓晓之前欺负了宝宝，我这儿来给你们赔个不是，能否让宝宝出来一见。”
剑霖颇为意外道：“掌门见外了，子女间打闹，何必当真。您稍候，我这就亲自把宝宝带过来。”
剑凌云拱了拱手：“嗯，有劳了。”
不多时，剑霖就带着剑宝宝来到了剑凌云面前。
剑霖：“宝宝，快拜见掌门。”
剑宝宝：“弟子剑宝宝，拜见掌门。”
剑凌云仔细打量了剑宝宝，虽然确实是个小胖子，但身上仍然带有一丝剑气，确实不似外界传闻的那样荒废剑道。
剑凌云：“宝宝，你过来下，让我仔细看看。”
剑宝宝看了看剑霖，随即走到离剑凌云更近的地方。
剑凌云一边向剑宝宝说着安慰鼓励的话，一边用手拍了拍剑宝宝的肩膀。
虽然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但剑凌云暗暗运了一层内力，在见到剑宝宝并未有不适感，随即又加大力度，直到运用三层力后，剑宝宝才猛然往下沉了一沉，略微有些出汗。
剑凌云大抵明白了酒老的意思，随即哈哈一笑，起身告辞。
看着剑凌云来去匆匆，剑霖和剑宝宝一头雾水，都有些不明就里。
剑宝宝：“爹，掌门这是做什么呢？”
剑霖：“不知道呢。宝宝，刚刚掌门用力按你肩膀，你怎么样？”
剑宝宝：“倒是没啥，就是最后一下有些痛。”
剑霖：“哦。”
剑宝宝：“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继续练功去了。”
剑霖点了点头：“嗯，你去吧。”
待剑宝宝离去后，剑霖才后知后觉道：“宝宝竟然能承受住掌门三层内力，看来他练功进步很快啊。”
剑凌云回到自己住处后，已没看到剑逍遥和剑晓晓的身影，心道她们多半又是出去玩儿去了。
没来由，天际下起了小雨，阴雨绵绵，带着些许微冷之意。
正躲在天刀宗山脚下的驴棚的拾忆，刚刚准备牵着小黑一起跑路。
不料还是被刀红昭给堵住了，与刀红昭一起的还有一位老者。
拾忆暗道：“完了，跑不掉了。”
刀红昭看着拾忆，嘴角微掀道：“小鬼头，你跑得挺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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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忆：“额，我突然想起家中有事，准备回家看看。红昭师姐，这是有什么事情么？”
刀红昭看着拾忆：“编，接着编。有事没事，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拾忆心道：“小丫头片子，我难道还能直接引颈就戮么？我肯定得狡辩，额不，是雄辩一番。”
拾忆颇为无辜道：“师姐，我真的是有口无心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吧。”
刀红昭就静静看着拾忆，既不说话，也不搭话。
被刀红昭看着，拾忆感觉有些许紧张和慎得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招。
看着拾忆的样子，刀红昭突然觉得有些有趣，之前的怒气也早就消了。
拾忆看着刀红昭，还是有些忍不住说道：“师姐，你别这样看我，我有些怕了。”
良久，刀红昭才道：“好了，不逗你了，小鬼头，你跟我走吧。”
拾忆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道：“我可以不去吗？家里确实有事儿呢。”
刀红昭：“你觉得可以不去么？”
拾忆想了想说道：“看样子是不可以。”
刀红昭：“既然知道，就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走吧，放心，不是我要找你麻烦，是我爷爷想见你。”
听得刀红昭此言，拾忆才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随即才跟着刀红昭往天刀宗走去，本来还想问问刀红昭天刀宗掌门找自己有什么事，但在看到刀红昭那颇为冷漠的样子，不由得还是咽下了问题。
刀无生在查看了天刀石后，回到了自己住处。
刀无生心道：“从运力手法来看，拾忆并不是向红昭那样纯粹使用掌刀，更像是剑老头他们用剑之人那样，以剑运掌。难道拾忆和剑老头他们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不多时，刀红昭带着拾忆来到了刀无生处。
刀红昭：“爷爷，你要找的拾忆我带来了。”
刀无生：“嗯。昭儿，你先出去吧，我和拾忆聊会儿。”
刀红昭愣了愣，随即才允诺告退。
拾忆静静地立在一旁，本有些许紧张，在听到刀无生讲话后，心情缓缓平复了下来。
刀无生：“你就是拾忆？”
拾忆不卑不亢道：“是。”
刀无生：“你不用紧张，找你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拾忆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道：“不知宗主有何事要问？”
刀无生：“拾忆，你认识剑逍遥么？”
拾忆想了想道：“不认识。”
刀无生看着拾忆，见他眉眼间并无任何迟疑之色，不似作假，随即问道：“那你能解释下，你在天刀石测试的时候，为何是以运剑之法，使出掌刀？”
拾忆暗暗心惊，十分诧异道：“嗯？您怎么知道我是以运剑之法使出掌刀，我记得我没给任何人讲过呢。”
刀无生哈哈一笑道：“小家伙儿，你的伎俩糊弄糊弄其他人还行，糊弄老夫还欠缺些火候。”
拾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嘿嘿，竟然被您发现了，献丑了，献丑了。”
刀无生颇为慈祥地看着拾忆道：“拾忆，听他们说你来天刀宗是来拜师学艺的？”
拾忆点了点头，随即道：“嗯，是的，家父希望我能来天刀宗拜师学艺。”
刀无生：“嗯。本来按你的天赋，我天刀宗收下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观你运剑之法倒是颇为娴熟，想必你在剑道一面，可能更加具有亲和力呢，你确定要拜入天刀宗么？”
拾忆不明所以：“额，其实我从小也是有些喜欢剑的，家父以前是军户，家中他的战剑倒确实让我颇感兴趣。”
刀无生见拾忆如此坦白，随即道：“既然你喜欢剑，为何不去拜入一剑门呢？”
拾忆想了想说道：“家父希望我靠自己拜师学艺，之前一剑门倒是有两位高人在寒舍歇息片刻，接下了一份善缘，还有些信物，但家父不希望我靠高人的信物拜入一剑门，所以才让我四处拜师学艺。”
刀无生哈哈大笑：“你倒是实诚，可否让老夫看下你的信物。”
拾忆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即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吊坠正中是一个剑穗，剑穗上有一个小小的辰字。
刀无生看着剑穗，似想到了什么，随即嘀咕道：“原来是他。”
拾忆不明就里道：“宗主认识剑穗的主人？”
刀无生轻轻笑了笑，并未搭话，只是说道：“好了，拾忆啊，我想了想，你可能更适合修剑，我这就修书一封，你持我的推荐信去一剑门拜师学艺吧。”
拾忆：“额？宗主，您的意思是天刀宗不愿意收留我么？”
刀无生：“哈哈。拾忆啊，你有很好的剑道天赋，这么好的苗子，最好还是修剑才能更适合你，并不是不愿收，只是不能耽误你的前程。”
拾忆想了想，大抵明白了刀无生的意思，随即道：“哦。谢谢宗主。不过推荐信就不用了，谢宗主好意，我还是想依靠自己的努力去拜入一剑门。”
刀无生颇为赏识地看着拾忆，随即示意他离去。
刀无生：“昭儿，你进来吧。”
刀红昭：“爷爷，你和拾忆聊了什么呢？我看他有些许失落地出去了。”
刀无生：“昭儿，没什么。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下，你一会儿和拾忆一起出发往一剑门一趟吧。”
刀红昭：“爷爷，去一剑门做什么？”
随即刀无生将想法给刀红昭讲了下，并嘱咐刀红昭非到不得已的情况，否则最好不要将推荐信拿出来，让拾忆靠自己的努力拜入一剑门。
刀红昭点了点头，待刀无生写好推荐信后，刀红昭收好推荐信后，连忙往外行去。
喜欢一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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