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援军

 兴庆府城破后第十一日，兴庆地方政府（或者直接说是姜安宁所部）恢复开设七课，它们分别是“符篆”、“阵法”、“射术”、“术法”、“剑术”、“医术”和“骑术”。


 这次的命令十分强硬，所有人必须要选择其中的两门修读，而没用过剑的人则必学剑术一课。


 城破后第十三日，部队扩大课程的对象，特意为航站楼的非战斗人员开设“剑术”、“医术”、“术法”三课，允许人员自由选择是否学习，或学习几门。


 随着课程的扩大化，在六师废弃已久的篝火互助学习会也得到回归。


 “篝火互助学习会”，会如其名，于每晚八点至十点燃起篝火，士兵围坐于篝火旁，开展一系列娱乐活动，并进行讨论交流学习的聚会。


 作为姜安宁思想运动计划的一部分，学习会在他担任六师顾问的时候得到实施，并推广开来，哪怕是之后姜安宁被逐出兴庆府，解除职务贬到河边种地，学习会在六师也没有立马被废除。


 但很快，随着管理的松懈，学习会逐渐演变成了寻欢作乐的场合，大量士兵肆无忌惮地在会上喝酒斗殴，打牌赌博，俨然成为一个放纵时刻，不复有一丝学习互助的内容。


 腐化堕落后的学习会不仅严重偏离本意，还违反了军队禁欲的需求，旋即便被唐世来废除。


 如今学习会的回归，最大的象征倒不是姜安宁终于执掌六师，而是他即将开展一系列提振精神的行动。


 六师上下无论是亲近他的，认为他好的人，还是厌恶他的，认为他坏的人，至少有一点是共识的，那就是所有人都希望姜安宁再次表演他那神奇的戏法，奇迹般地去重整士气和唤醒人们的生存意志。


 ——张远峰


 单玉寒靠在帐篷口，抱膝而坐，伴着滴滴答答的雨声，读完这则关于姜安宁的社论。


 他把报纸摊开，放在大腿上，简单略读一下其余的新闻。


 社论右侧有名为“兴庆城破，各方反应”之板块，其下登有两篇时闻，分别名为《两河反应：准备安置兴庆流民并于需要时给予援手》、《西京反应：预备于城中安置五到十万居民》。


 两篇新闻都是名副其实的标题党，正文和标题大差不差，一目了然没区别。


 单玉寒又翻到背面，还是相同的内容，只不过主角变为江浙和两湖。


 他收起报纸，感慨道。


 “人们都说十三师扛着印刷机走天下，以前我还不信，今天读到这份报纸，我算是服啦。”


 诸葛欢欣悄悄潜行到他身后，抽走报纸。


 白发美人一边读报，一边慢悠悠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只不过恰好有两台印刷机留在机场，被姜安宁顺手利用起来罢了。”


 单玉寒被吓得一个哆嗦，跳似得站起来。


 诸葛欢欣又严厉又细致，不允许手下偷懒，他这两天被拷打麻了，对此人是又惧又怕，一点反心都不敢有。


 “诸葛组长，我灵力耗尽才休息，绝对没有偷懒。”


 “好啦好啦，知道你没摸鱼。”


 诸葛欢欣盘腿坐下，摆摆手，示意他也坐下。


 “最近情况安稳下来，不用像前几天那么累了。我看你似乎挺喜欢雨天，守在门口一整个上午，昨天也经常看外面。”


 “是的”，单玉寒捧起手掌，手心出现一个水球，“我的体质偏阴属水，一到下雨天就舒服得紧，而且雨声滴答，听起来更是舒心。”……

 


 “是的”，单玉寒捧起手掌，手心出现一个水球，“我的体质偏阴属水，一到下雨天就舒服得紧，而且雨声滴答，听起来更是舒心。”


 “巧了”，诸葛欢欣嘴唇上扬，“我也很喜欢下雨天，你知道为什么吗？”


 单玉寒自然不知道为何，但他知道诸葛欢欣不是在询问，只是想找人聊天而已。


 于是他摇摇头，作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诸葛欢欣带着怀念的腔调开口。


 “我们这代人读书的时候，大概是五年前……哦，已经有十几年了，十几年前的学校可不像现在，户外课经常会被其他科挤兑，但有时也会放出来让我们轻松一下，最自在的时刻除了假期便是体育课了，特别是下雨时的体育课。”


 她眨眨眼睛，露出俏皮的神色。


 “一到下雨，体育老师就要问了，“你们要不要回班上去啊？”，然后我们便会恳求老师不要，老师一般半推半就也就同意了，于是学生们聚集在楼道口，在老师身边，三三两两扎堆聊天。男生们通常声音大些，大声讨论最近的游戏，而女生们相对会小点，有时会贴着耳朵说悄悄话。大家惬意度过宝贵的几十分钟——至少老师是这么想的，是紧张枯燥的学校末生活中少有的光彩，像我们现在这样。”


 说话间，医疗组其余几人陆陆续续坐到帐篷口，围拢成一个圆。


 这下倒真有了几分校园生活的气息。


 一位女生在诸葛欢欣后开了口，她正是单玉寒之前看到的那位边吃饭边工作的女性。


 “老师，公告上说宁东的工人下午到达支援我们，您觉得可能吗？”


 其余人跟随其后，议论纷纷。


 “诸葛老师，我听说你灾前就是一名医生，那时候的医生是怎样的，他们一天工作多久？怎样工作？薪资又怎么发呢？”


 “老师，如果没有灵力，没有治疗法术，以前怎么处理大出血的伤者，效果和如今比起来如何？如果我们从南方购进足够多的药，是不是可以培养一批不会治疗法术的医生？”


 ……


 大家伙叽叽喳喳，利用难得的清静时间聊了起来。


 诸葛欢欣不复工作时的严苛，温和耐心地给众人一一解释。


 时间飞速流逝，正午太阳高照，送饭的人到了，同时也迎来一大批客人。


 外面熙熙攘攘，不再是熟悉的“万国牌”服装会，而是大批身着统一整齐绿色迷彩服的军人，环绕于营帐周围，增设防御工事。


 一个顶肩章的男人淋雨走进帐篷。


 “诸葛医生，好久不见。”


 “张浩达，怎么是你！你不是没回信吗，怎么一声不吭就过来了？你带了几个部分？”


 “全部”，男人笑着道，“一二三四师，总计两万一千人，老军长的所有部队我都拉来了！”


 他伸出手：“很高兴能和你再次合作。”


 诸葛欢欣握住他的手。


 “至于为什么没回信”，男人收回手，摘下手套，“你知道姜安宁那只巨鹰的脾气，甩下信就飞了，我去哪儿回信去我。”


 他无奈地抱怨道：“也不知道我啥时候惹它了，逮着我一个人收拾。”


 “嗨，那你可倒霉了，小海可是很记仇的哦。”


 “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


 男人挥挥手，帐篷外涌进几名军人。


 “我们来后，这里便不安全了，快收拾收拾，退到第七道防线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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