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调令

 “……趁它攻击你们的时候，我弯弓搭箭，像这样。”


 单玉寒拉满弓弦，摆出瞄准的姿势。


 “然后一个滑铲过去，朝它腹下的孔就是一箭，只听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几声爆炸，攻城兽当场倒下，全身骨片散落一地。”


 “厉害厉害”


 “牛牛牛”


 周围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狭窄的沟道拐角，挤了三十几号人。


 他们聚集在单玉寒身边，听他讲述刚刚击杀攻城兽的伟迹。


 “哦，话说回来”，一个脸上长着细麻的年轻人插话道，“小寒，你怎么知道攻城兽的观察孔在腹下？”


 单玉寒摊开双手，眼睛都不眨地瞎编。


 “运气好罢了，我看攻城兽背硬得很，猜测它的弱点一定在腹下，于是滑进去胡乱射了一箭，没想到真叫我蒙对了，一箭了解了它的小命。”


 “这样啊。”


 与其他人洋溢的笑容不同，细麻年轻人面带忧色，担心道。


 “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干，太危险了……”


 “说啥呢你”，旁边的中年人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玉寒这不好好的嘛，不要说丧气话。”


 中年人啜了一小口葫芦里的酒，兴奋地手舞足蹈。


 “玉寒这下可立大功了，上报攻城兽的观察孔，一定能换到不少东西，你说，我们要拿点什么？是黄桃罐头，还是申请两把骨弓？攻城兽的骨片大，制成的弓肯定特好用，或许，申请蔬菜配给也不错。”


 中年人一手揽住单玉寒，一手揽着年轻人，乐滋滋的，咧咧个嘴巴，一整个陷入对美好未来的幻想中去了。


 单玉寒自然而然地扔掉肩膀上的手。


 他不太习惯和别人肢体亲密接触。


 弓被单玉寒套在手臂上，弓弦把肉勒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翟墨坐在地面上，发现单玉寒霍霍弓，眼皮随之一下一下跳动。


 “小寒，讲讲你是怎么和翟哥认识的。”


 “唉，不是说了吗？”


 “刚刚我不在，再讲一遍呗。”


 “好吧……”


 单玉寒正欲开口，突然，土塬攀上一人，远远地挥手大喊。


 “翟墨在吗，翟墨在吗，谁是翟墨，谁是翟墨，有一封他的信。”


 传信的人边喊话边转圈，转了一圈整360°。


 单玉寒带着几号年轻的小伙子趴在胸墙顶，双脚悬空，露出一排小脑袋。


 “翟墨是兴庆府土著呀，哪儿来的信，是笔友吗？”


 单玉寒兴致勃勃地问。


 其他人就没这样好兴致，一个个突然蔫了，如霜打的茄子般。


 细麻少年紧张兮兮道：“翟哥，啥地方防线崩了？我们现在出发？”


 翟墨拿着信走回来，同样感到新奇。


 如果是紧急援防，口头通知即可，何须专程写封信。


 他拆开信读一遍，乐了，举着信纸道。


 “打死你们都想不到，这是一封调令，你们瞧，连印章都有。”


 其余人跟着乐起来。


 大家平时都随意惯了，哪儿收受过文书，有种草台班子转正的荒谬感。


 有人乐呵呵道：“调谁走啊。”……

 


 有人乐呵呵道：“调谁走啊。”


 “谁啊……我看看，单玉寒，调单玉寒走。”


 “什么！”


 单玉寒一下跃起来，抢过信纸，一目十行。


 “……调单玉寒至医疗点，哈哈，哈哈哈哈哈。”


 单玉寒挥舞信纸，猖狂地笑起来。


 “对不住了各位，我先走一步，在后方等你们。”


 他吹声口哨，美滋滋道。


 “放心，如果你们被送来，我一定优先治疗你们。”


 “哦，不要啊，为什么不调我。”


 下方哀嚎一片。


 翟墨收起信，斜了下面的家伙们一眼。


 “谁叫你们不学治疗法术，现在后悔了吧。”


 壕沟里的家伙东倒八歪，鬼叫连连。


 “嗷呜，能不让小寒走吗，翟排也会治疗法术，为什么走的不是他，不接受，抗议抗议！”


 “说得好！申请用翟排换小寒，翟排你自己走吧，不要逼兄弟们跪下来求你。”


 有人趁乱抱住单玉寒的大腿。


 “小寒别走，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听说医疗组的诸葛欢欣三十老几了，一直没对象，女人三十如狼虎，危险啊，别去。”


 另一条腿也被抱住。


 “对哩对哩，小寒可是大美人，外面惦记你的人肯定不少，说不定还有男的哩，还是别去了吧，这里有兄弟们保护你，绝对安全哩。”


 “呜呜，小寒要是走了，缺的美人这一块谁给补上啊。”


 “一帮傻叉，别搁这发癫。”


 翟墨竖个中指，暗自发动御剑术。


 宝剑叮当一声飞出藤蔓剑鞘，剑身给在场每一位皆来一下。


 闹腾一番后，混乱的人群终于消停下来。


 翟墨握着长剑，就像老师握着戒尺一般，训得众人老老实实，不敢再造次。


 过了一会，海东青出现在天上，来接人了。


 “不用太伤心了各位，我们下午见。”


 单玉寒轻抚怀中的海东青，俏皮地眨下眼睛。


 西面医疗点，午饭时间。


 一摞七份炒饭准时送入医疗帐篷。


 诸葛欢欣拿起最上面一份，掀开一看，是久违的土豆青椒盖饭。


 香喷喷的油气蔓延到帐篷每一处，勾得人们胃口大开。


 诸葛欢欣吃着饭，抬头正好看见被巨鹰裹挟而来的单玉寒。


 “霍，又是凝实，三个凝实初期，好大的手笔。”


 单玉寒跳到地上，下意识地敬礼。


 “不用敬礼”，诸葛欢欣挑掉米饭里的头发，“我这儿不是军队，用不着你行礼。”


 她用筷子指了指盒饭。


 “来的正好，快吃吧，吃完上岗。”


 单玉寒就等她这句话呢，毫不客气拿起盒饭大快朵颐。


 他几天没见油水，此刻吃得面冒金星，快要发狂了。


 好在他还存有一丝神志，用最后一点理智发问。


 “其他人呢，怎么不来吃，而且咱们伙食怎么回事，未免太好了些吧。”


 诸葛欢欣吃相斯文，却相当快，此时只剩一小半了。


 她把土豆丝送入口中，慢条斯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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