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这天晚上，慕家虽然和往常一样，吃的还是浆水酸饭，但因为弄了个韭菜炒鸡蛋的缘故，所以都觉得吃的特别香，炒韭菜只用了一个鸡蛋，慕仲兰给马凤娴夹了一筷子鸡蛋，自己没舍得吃一口，只挑韭菜吃，马凤娴给慕长盛夹了一筷子鸡蛋后，看慕仲兰一直没有吃鸡蛋，就也给慕仲兰夹了一筷子，剩下的鸡蛋都让慕仲青一个人吃了，“害”得慕仲青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饭，幸亏马凤娴早有准备，在和面时多抓了一撮面粉，下面前，特意往锅里多加了一碗水。


 吃过晚饭后，尽管马凤娴劝慕仲兰早点到杨家去学习，但她还是以时间还有些早为理由，再三坚持着洗了锅碗筷后，才到杨天星家去学习《易经》。


 到杨天星家后，慕仲兰先向杨天星、苗楠和杨苗把下午收到浙大录取通知书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受到了杨天星全家人的热烈祝贺和交口称赞，因为到达杨家的时间比较早，所以杨苗比以往更细致、更长时间地与慕仲兰讨论了《文言传》的内容。


 《文言传》是《十翼》中的一篇，是乾坤两卦专有的，是《易传》中专门用以解说乾、坤两卦的，专述乾、坤二卦之特性、特征、卦理和卦意。孔颖达《周易正义》引庄氏云：“文谓文饰，以乾坤德大，故特文饰以为文言。”是初学者必读的典籍。


 《文言传》也分为上传和下传，因为上传讲的是乾卦的卦辞与爻辞，下传讲的是坤卦的卦辞与爻辞，所以习惯上，人们又将上、下传分别称为“乾文言”、“坤文言”。又因为乾卦是最基本的，是整个《易经》的第一卦，所以乾卦文言比较长，从卦到爻，又从爻到卦，不厌其烦地讲了很多遍，只有弄通了乾卦，才算入了《易经》的门，才可以举一反三地学好《易经》。


 当慕仲兰在杨天星家与杨苗讨论《文言传》的时候，杨天星悄悄出门，来到她家和柳家，约了慕长盛和柳大河，把他们领到乡场上看了看，说：


 “根据我的观察和预测，后面有十一二天都是连续的晴天，再接下去四五天都是连续的下雨天，咱们明天开始碾场吧，还是先从长盛家开始，仲兰今天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得先把粮食晒干了，才能给娃娃去换上学的粮票。”


 柳大河和慕长盛听了以后，都完全同意。往年碾场，也都是从慕长盛家开始的，三年前，柳原考上武汉大学的时候，因为场碾得晚，柳家没有粮食去交公粮并给他换上学用的粮票，要不是三家想办法把各家的粮食凑到一起的话，柳原都差点要无法按时报到上大学了。跟另外两家比起来，慕家稍微穷一些，现在日子虽然过得不像改革开放前那么紧张了，但慕家也没有多少余粮，只能等打完场后，才能上交公粮并给慕仲兰换来上学用的粮票等。


 杨天星、柳大河和慕长盛三人一边商量着事情，一边从柳大河家找来绳子，三人一起拉着碌碡把乡场滚过一遍，然后才分头回家做第二天碾场的准备了。


 第二天一早，慕仲兰和慕长盛先去翻了会儿第二架山上一块刚收割完毕的田地，马凤娴则在家里准备吃食。


 等太阳开始照到乡场上的时候，慕仲兰和慕长盛回到家里，快速吃过早饭后，一家人就都赶到乡场上去。


 此时，太阳已经把乡场晒得干透了，大家把位于乡场东南角的慕家麦垛拆开来，一捆一捆的麦子在乡场正中央围成一个圆圈，捆住麦子的麦腰被解开，麦穗朝上摊开晾着。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一会儿功夫，高高的麦垛便被人们摊开，晾晒在了乡场中央。


 麦子摊开后，让太阳暴晒着麦穗的时候，人们先回家忙各家的事情去了。


 回到家后，慕长盛把羊牵到山谷里一处杂草丰茂的地方拴好后，开始给鸡和猪喂食，马凤娴和慕仲兰则在厨房准备午饭和晌午，慕仲兰和马凤娴分工协作地擀了四大张面，均切成细长条，煮熟捞出，在案板上淋油晾凉了待用，卤了二十个鲜鸡蛋、酥了一斤花生米、泼了一小罐辣椒面，捣了半碗蒜泥、踏了一臼花椒面、切了一小碗葱花，然后用泉水熬了一大把野山果，待野山果熬稠后，用白糖、麸醋、酱油、盐、花椒粉和水淀粉调制成了卤汁。……

 


 回到家后，慕长盛把羊牵到山谷里一处杂草丰茂的地方拴好后，开始给鸡和猪喂食，马凤娴和慕仲兰则在厨房准备午饭和晌午，慕仲兰和马凤娴分工协作地擀了四大张面，均切成细长条，煮熟捞出，在案板上淋油晾凉了待用，卤了二十个鲜鸡蛋、酥了一斤花生米、泼了一小罐辣椒面，捣了半碗蒜泥、踏了一臼花椒面、切了一小碗葱花，然后用泉水熬了一大把野山果，待野山果熬稠后，用白糖、麸醋、酱油、盐、花椒粉和水淀粉调制成了卤汁。


 等太阳从头顶直直正正地照射在乡场上，树木的阴影垂直投射在地面的时候，刚刚吃过午饭的人们都回到了乡场上。


 柳大河牵着他家的牛拉着一盘碌碡，杨天星和慕长盛拉着一盘碌碡，柳平和柳原拉着一盘碌碡，随着三盘碌碡在暴晒后的麦场中，一圈接一圈地不停轧过，杨玉琴、马凤娴、苗楠、杨苗和慕仲兰不停地用岔子把碌碡碾轧过的麦草抖化。


 烈日照耀下，虽有山风偶尔吹过，汗水还是不断地从劳作的人们脸上滑落，滴在身上，与身上渗出的汗水内外夹攻，湿透了人们的衣裤……


 可是，没人顾得上擦一把汗珠，他们都专心致志地干着自己的活计，好像全然不知道有汗水从他们身上冒出来了的样子。


 当太阳投射在地上的角度与树木、墙壁差不多呈二十度角的时候，人们暂停了用碌碡碾轧麦秸，齐力将场中央的麦秸抖化后，让烈日继续照着麦场，人们则集中在乡场西边的一棵大榆树下休息。


 在人们齐力抖化麦秸的时候，慕仲兰和马凤娴从自己家里抬来一桶大麦茶，提来了一筐杏子和苹果。


 于是，人们就一边喝茶、吃水果，一边聊收成话家常，山风吹拂过来，尽管还有些热，但大家还是觉得非常舒服。


 休息一刻钟后，人们又开始按前面的分工继续碾场。


 当太阳投射在地上的角度与树木、墙壁差不多呈五十度角的时候，人们把碌碡拉到乡场边上，不再碾轧麦秸，齐力将场中央的麦秸抖化，边抖边把麦草集中到原来的麦垛位置，随着麦草不断地抖走和集中，麦粒就全都落到了乡场地上。


 等麦草与麦粒分开后，男人们一边用木锨把四散在乡场地上的麦粒往中央赶，女人们一边用已经用得没有叶子和尖梢的老竹扫帚，把上面的碎草扫走，同时也把木锨没有铲干净的麦粒往中央扫去。


 待所有的麦粒都集中到乡场中央，形成一个圆锥后，人们才松了一大口气，就都回到乡场西边的那棵大榆树下放心地休息起来，这时即使突然来阵大雨也不怕，可以很快把麦粒装走，不会使一年的辛苦打水漂了。


 当人们集中到树下休息的时候，慕仲兰和马凤娴从家里端来了午饭前精心准备的凉面，面用一个木桶装着，卤汁用一个盆子装着，卤鸡蛋、麸醋、酥花生、辣椒油、蒜泥和葱花也都用不同的容器装着，等人们用拎到场边的一个木桶里的泉水洗过脸和手后，慕仲兰和马风娴把一碗碗浇过卤汁、淋了麸醋，上面放着卤鸡蛋、酥花生、辣椒油、蒜泥和葱花的凉面端给大家。


 烈日照耀的午后，在浓密的榆树荫下，吸溜吸溜地吃上一大碗凉面，喝上一碗面汤或一杯麦茶后，大家顿时感到神情气爽，每个毛孔都坦然地舒张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妥帖。


 人们又稍微休息一会儿后，便开始分工合作地扬场、搭草垛等，杨天星、柳大河和慕长盛三人用木锨铲起堆起的麦粒后，高高地向前方扬去，经过夏风一吹，麦粒便与麦皮分开了，麦粒落在三人面前的乡场上，麦皮则被吹到下风向一侧，杨玉琴手拿一把新的竹扫帚，从落在乡场上的麦粒上扫过，把落在上面的少许麦皮扫到一侧，并在扬过的麦粒与麦皮之间扫起一道坎，以保证落地的麦粒不会被溅到麦皮一侧去，马凤娴和苗楠则各用一个竹筛子筛着扬过的麦粒，把没有脱净麦皮的麦粒挑选出来，柳平、柳原、杨苗和慕仲兰则忙着把被挑到乡场一侧的麦草背回慕家院里，搭成一个高高的草垛后，又把麦皮紧靠着麦垛堆在一侧。……

 


 人们又稍微休息一会儿后，便开始分工合作地扬场、搭草垛等，杨天星、柳大河和慕长盛三人用木锨铲起堆起的麦粒后，高高地向前方扬去，经过夏风一吹，麦粒便与麦皮分开了，麦粒落在三人面前的乡场上，麦皮则被吹到下风向一侧，杨玉琴手拿一把新的竹扫帚，从落在乡场上的麦粒上扫过，把落在上面的少许麦皮扫到一侧，并在扬过的麦粒与麦皮之间扫起一道坎，以保证落地的麦粒不会被溅到麦皮一侧去，马凤娴和苗楠则各用一个竹筛子筛着扬过的麦粒，把没有脱净麦皮的麦粒挑选出来，柳平、柳原、杨苗和慕仲兰则忙着把被挑到乡场一侧的麦草背回慕家院里，搭成一个高高的草垛后，又把麦皮紧靠着麦垛堆在一侧。


 太阳下落到西边的山后面时，第一遍扬场结束了，待杨玉琴把杨天星、柳大河和慕长盛三人刚刚站过的地方扫干净后，他们三人便移步到新扬成的麦粒堆后面，用木锨铲起已经扬过一遍的麦粒，朝他们三人刚刚站过的地方扬去，经过两遍扬场后，麦粒与麦皮基本完全分开了。


 第二遍扬场结束后，杨天星、柳大河和慕长盛三人各拿起一个簸箕，把落在麦粒堆与麦皮之间的麦粒与麦皮混合物中的麦粒与麦皮簸开，杨玉琴、马凤娴和苗楠则各拿一个棒槌，砸着尚未完全脱去麦皮的麦粒，使麦粒与麦皮完全分开。


 夜幕开始降临时，所有的麦粒与麦皮被完全分开了，麦草在慕家院子中被搭成了个高高的草垛，紧挨着草垛堆起的是麦皮，在孩子们把剩余的一点麦皮继续背到慕家并堆起的同时，杨玉琴、马凤娴和苗楠把扬干净了的麦粒装入麻袋，杨天星、柳大河和慕长盛把麻袋背到慕家北房中。


 当乡场上所有的麦草、麦皮都收到慕家院中堆好，所有的麦粒都背到慕家北房中放好的时候，一天的碾场工作结束了。


 晚风吹拂着大山的怀抱，碧蓝的天空开始亮起一颗一颗的星辰，青蛙、秋蝉和蟋蟀等的叫声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地不断传来……


 多美的夏夜啊！



 本章完

　

(http://www.ccfang.cc/novel/c7d-MFAJ-fJ.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ccfang.cc。书房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cfa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