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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病势愈重

宁云修拿着白玉盒子里的蛊虫判断着方向,那蛊虫在一定范围内能够识别出曾经的寄主血液的气味。

手下士兵有回报称,有人看见秦榛和殷正松往京郊东面去了,他便追到了这里,这里是京郊百姓密集的住所处,一间房子挨着一间,找是能找的到,只不过得花些时间。

这个曾经在阿榛体内闹得翻天覆地的蛊虫,如今却是一个虫肉指南针,专门找阿榛。

只可惜他还是晚来了一步,他赶到时,这里的危机已经解决了,他所看到的一幕是梁非阳和秦榛并列的躺在那间破宅的破屋子里的一个破木板床上,殷正松则是躺在屋内桌子和椅子临时搭建的地方,他们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屋内还有一具尸体被衣服罩上,静静的躺在地上。

所有的人都低着头看着床上的两个人,表情阴沉,一语不发,他心中有种慌乱的感觉,心里像是被搅成了一团的麻线似的,待他走到破床板前,身体里有一股寒意冒出来,阿榛的脖子上缠了绷带,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三个血洞渗出来的血迹,就是这处伤要了阿榛的命吗,她不是说她一向运气最佳吗,不管是使诈还是耍赖她总能化险为夷,今日也一定能安然无恙的对吗?

他们从宫中分开只不过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便这样就天人永隔了吗,这么荒唐的结果他不能接受,他所做的一切不只是为了给父王、母妃、祖奶奶讨一个公道,也不只是为这天下百姓创造一个安稳的盛世,他还有个小小的私心,不,是一个很大的私心,他想要能陪在她身边,光明正大的娶她为妻,而不是任她一生在外漂流,落草为寇。

只有他真正的获得了权利,令其他人再不敢动她分毫,才是真正的护她在羽翼之下。

可是现在......

这场最想与她分享的胜利再无人能看了......

他伸出手,指尖控制不住的发颤,想去叹她的鼻息......

“嫂子”一声哭吼极具穿透力,把在场的众人都惊了一下。

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嫂子啊,你咋这么可怜,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你咋抛下我家大人先走了呢,万一我家大人为了你不娶妻了,可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真是罪过呀”

“咳咳,原来是为了这个哭呀”秦榛呛了一下,突然醒了。

宁云修眼中的泪偷偷憋了回去,其实在连青吼的第一声时他就憋回去了。

不过,幸好,阿榛的运气果然是极好的。

“你......”他想问她怎么样了,可是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他的时候眼神却充满着一种哀伤,好似怜悯、好似纠结、好似难受,即使是阿榛,这样的目光对他来说也是不能接受的,她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不过她很快转变回原来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一瞬是他看错了,她眯眼笑道:“我没事,不过这三个血洞弄得我喉咙痛,还好师父就在附近,我这都是小伤,刚才不过是睡了一觉,即便是真到了阎王殿,刚才连青那一嚎也能把我的魂儿给勾回来”

宁云修对着周围的人道:“那你们刚刚一个个脸阴沉的好似要掉在地上了,我还以为是......”

“不是因为小榛,你出来,我慢慢跟你说”秦晏道。

宁云修随他出去,秦榛虽想问,啥话不能在这说,但转念一想不是因为她,那难道是因为梁非阳吗,在这里说是怕他会听见吗?

她转头看向床板里侧的梁非阳,他的脸很红,伸出手试了试他手心的温度,很烫,这么长时间都没降下体内的温度吗,他体内的炎症怕是又要加剧了,只是刚才他急火攻心又强行运气,体内肺腑又不同程度的损伤,但是她想有师父在的话一定可以治愈他的。

“什么事?梁公子怎么了?”宁云修道。

“他本身体质就不好,小时候中了火毒,体内有炎症,忌炎热,可是在南越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同小榛一起随军作战,又有几次不顾身体情况强自在炎热的条件下硬撑,身体内的脏器本来就已经不能负荷了,刚才在院中又动了怒气,导致五脏内火俱燃,脏器受损,身体机能已经严重衰落了,如今已不可逆转了,若是寻常大夫的话安心给他调养,多则还有个两三年,即便是我的话.....最多也只有五年的时间了”

秦晏低头叹息,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呀,如此美玉一般的公子,降落人间的时间到现在不过才二十年的时间,剩下的五年时间也只能在湿寒的地方待着,一生都要受体内炎症的折磨,真是天不垂怜呀。

宁云修听后也沉默了,他虽然与梁非阳接触不多,但是在内力不厚的情况下还能有那样一手精妙绝伦的箭术,这得是大量枯燥重复的练习才能成就的,只凭那份坚忍和毅力,便是一个能大有可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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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众人都已从孟家故宅回到了京城。

富衍带着富家众人回了富府,许言被扔到了睿王府,梁非阳被安置在会同府,那里还有梁笑通和顾希白在。

梁笑通一见梁非阳被这么模样抬回来,心中大惊,随后得知孟老爷子已经去了的消息,心中更是内疚不止,宁云修和秦榛把人送到,嘱咐了梁笑通好好照顾着梁非阳,千万别让他生气或是伤心,以免病情加重。

二人走后,梁笑通把梁非阳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白日发生的事已经从其他人那里知道了个大概。

他不住的给梁非阳擦拭着身体,敷在额头上的手巾也不时换下投在清水里再贴在额头上降温,嘴里不停的碎碎念道。

“你呀,真是个臭小子,虽然你一定要争大,让我叫你一声大哥,但你看看你哪有个大哥的样子,要我说,当初就该认我做大哥,好让我管住你,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让你不要硬撑,三妹那边再危险还有兄弟我呢不是,就你把她当妹妹,难道就不是我妹妹吗,我能不尽心吗,再说了我当初在金兰谱上给你留个豁儿,是让你与咱三妹解除兄妹关系的吗?忒不会用了,白白辜负兄弟我一番苦心,那是留给你挖墙脚用的,你个憨兄弟”

他撩开梁非阳的前襟,替他擦着身子,他锁骨凸出,肋骨分明,身上的肉也没有多少,又要操持着狼山上众人的口粮,心里又放不下父母的仇,怎么能过得如意呀。

“你说你父母这么大的事一直瞒着兄弟,口风可真紧,可是要我说,兄弟也是真伤心,偏我一人不知,要不然咋也不能带着老爷子下山呐。

哎,你也别生气,不是埋怨你不告诉我,也不是推卸责任,这事确实怪我,当初要是跟你商量一下便好了,老爷子待我便像亲爷爷一般,如今叫我怎生过意的去,别看我是个粗人,但我也是会伤心的。

你睡着的时候就让我念叨念叨几句吧,等你醒了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要怪我可以,但咱这兄弟还得做,可不能那么轻易的说解除就解除哩......”

长夜漫漫,月华初透,星辰淡漠,风吹着窗棂进入屋内,也不知卷了多少句话进了梁非阳的耳内,只是心里有些惆怅,有些孤寂,又有些安慰,他在这世上还不算孤身一人。

宫内,清冷的月光照在红墙黛瓦上还未融化的雪上,泛着银白色的光华,水滴滴答滴答的从瓦檐上流下,十分静谧。

这里已经和昨日完全是两个景象,宫中的守卫已经全部换成了西北军和征南军的士兵,各宫的宫女太监都被押在本宫殿内,不得外出,不得随意交谈,宫墙内一片肃穆的景象,众人即便说话也都压低了声音,安王殿下拘了皇上和太子在南宫,还不知这座宫城的主人是否是要换人了,不过再怎么换人也与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人无关,流血杀头的是那帮贵族大臣,只要小心翼翼的挨过这几天,再继续侍奉新主子便是了。

宁云修和秦榛踩在宫内青砖上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们正向容妃的永和宫走去,容妃现被关押在储秀宫,储秀宫在陈昭仪的咸福宫旁边,离永和宫有一段距离,每日容妃只有在规定的时辰才能来永和宫看四皇子,这是避免他们母子接触过多。

二人推开偏殿的门,看着那个刚满一岁,正在熟睡的四皇子。

“睡得可真香,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可真幸福啊,连什么是死亡都不知,也不会觉得恐惧”秦榛弓着腰,左手吊着绷带,伸出右手手指轻轻摸着四皇子的小脸蛋。

“小心把四皇子吓到”

“怎么会,我说的话他还听不懂呢”

“嘶”

秦榛回头和宁云修说话的时候不妨被她弄醒的四皇子抱住她的手指头咬了一口。

“哟,小家伙,这便要给你爹娘报仇呀”

“啧,果然是父子连心,知道你跟我是一伙儿的,这便下口咬你呢”宁云修道。

秦榛把手指慢慢收回来,“看看你的好侄子,还在这说风凉话”

她举着手指,可手指上连个牙印都没有,宁云修把她的手指按了回去,将她手指握成拳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我看我这侄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有福之相,将来可堪大用”

“等你侄子长大了,知道你抢了他爹的东西必要来找你算账,可不是个安分的小东西哟”

“不安分便好好教养他,教到他老实为止”

“这么自信?”秦榛歪头看他。

“是啊”他轻笑。

他握着她的手从永和宫退了出来。

“今后四皇子还是养在永和宫吧,容妃可以来看他,不过师父就由我来选了”他道。

“既然给自己留了个雷,那我便陪你一起抗”

二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从永和宫走回文华殿,这里是平日里朝臣办事的地方,他还是习惯待在那里,后面隔了一段距离,跟着一众侍卫。

“今天见你躺在那里,我真是吓坏了”

他握住秦榛的手微微着了些力。

“说什么傻话,这么点小伤,不过三五个日头就好了,不过那时候连青喊我什么来着,哪个许他喊得这么亲热了”

“我许的”

“你嘛,那我考虑考虑”她调笑道。

“初见你时我还不知道会有这般喜欢你,得知你与我有婚约时,觉得那是上天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便好,但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所以才更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日子”

秦榛不安分的用手指挠他的手心,“干嘛说的这么正经,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我们之间要坦诚相待......”

风吹而过,秦榛差点听成了坦胸......,不不不,云修不是会说出这等轻浮之话的人。

“我尊重你有属于自己的空间,自己的朋友,自己隐藏起来的感情,但是白日里你看我的那种眼神我不喜欢,如果是与我有关的事情,请不要瞒着我,那样我们之间便会竖起一道墙,一件事、两件事,慢慢墙会越来越厚,成为我们之间一道打不破的壁垒”

“什么眼神,我没注意诶”她还想装蒜。

“没注意的话......那我们今晚便行夫妻之礼吧,反正六礼中只差迎亲这一步,不如直接省了,等我们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你便会说了吧”他低头狡黠的看着她。

秦榛突然有种压迫感,“别呀,怎么着还是要明媒正娶的,何况我还是个病号,你看我这胳膊,我这脖子”

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不过是逗她而已,自然是要明媒正娶,让她风风光光的成为他的妻子。

他不言语默默的往前走。

秦榛跟上他,“问你件事,你觉得人是如四皇子那样的婴孩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好,还是什么都知道的好”

“这个类比不恰当,四皇子是婴孩心智还未发育,而某些人不一样,是该了解外界,做出选择,承担后果的成年人”

“那换个说法问你,如果某些人本来过的很快乐,但是知道一些事可能让他变得不快乐,那这件事该不该告诉他呢?”

他沉思道:“那要看什么事,对那个人有多重要,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事所以不能判断”

“那再具体一点,假如将来连青娶妻了,他的妻子背着他和别的男子偷情,但是他的妻子只做了一次错事便悬崖勒马了,而你却发现了这件事,他本来很快乐,你若不告诉他,他也不会知道,你若告诉了他,他可能会与他的妻子和离,那你会如何选择”

连青跟在他们后边,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怎么感觉有人在咒他呢。

他略想了一会儿道:“我会选择告诉他,即便是做错了一次,也是他们夫妻之间感情产生了裂痕,这样的婚姻继续下去不会幸福,我会再帮他找个好人家的女子”

“我明白了,陪我先下一局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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