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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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头一段话来自投名状******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你说，我能走到对面吗？向前一步，唯恐万丈深渊，退后一步，又恐前功尽弃。”


 刘子业最近常常会梦见父皇生前与他诉说过的一段话。在梦中，父皇时而站在天池的结冰面上，时而停留在下马桥下的下马河畔。他试图与父皇交谈，抓住他的衣襟，希望能与之倾谈片刻，但父皇说毕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跨步离去。


 这些记忆的零星片段，在梦里翻涌而至，父皇的身影变得愈发模糊遥远，就像天池的冰面一样，逐渐在春日的暖风吹拂下消融殆尽。然而父皇的发问却愈发清晰，仿佛就在耳畔低声细语。


 上官兰儿静静得听他讲完后，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日渐显孕的肚子上，说：


 “‘如履薄冰’意味着虽然表面看似平稳，但实际上随时都可能出问题，步履艰辛。这表明你感到目前的处境十分棘手微妙，前途未卜，左右为难。‘上前一步，唯恐万丈深渊，退后一步，又恐前功尽弃’则表示你面临两难的选择，不管往前还是往后，都充满危险与隐患，因而感到进退维谷，极为纠结。父皇在梦中对你说出这番话，说明你内心对父皇的思念与信任。然而父皇说完就离开，这意味着你希望得到父皇的指引和鼓励，但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去面对与解决目前的困境。你是不是怕输了？”


 你是不是怕输了?听到这句话，他心神阵阵紧绷，是的，虽然他时不时地召集群臣商讨复仇大计，谈开疆扩土，但多年来一直过着安稳日子，他那股英气似乎已被慢慢磨灭。当妘侯从石头城归来那天，急匆匆地向他禀告所发生的一切时，他想起五十年前石头城叩关之战，父皇当时对他说，海拉尔两派内讧，站在城墙上的守卫眺望着热闹，下一刻就被如雨的箭矢击毙，随后城门被攻破，从科冲不拉草原上来的战士骑着马冲破城门，烧杀掳掠，连破二十三城，八十多岁的刘子仁不得不从鸡鸣峰下来镇守长安城，挥舞长枪，率三路大军北上，半年内才将敌人赶回阴山之下。


 自己有那个能力吗？


 没有，自那时起烽火又起，长达近五十年的拉锯战拼死了十个皇帝，石头城就是帝王的坟冢，自己或许只是侥幸逃脱，多活了近十年吧。


 他现在坐在宣政殿上，边听低下大臣讨论海拉尔巨变边自我伤感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似乎泄了气似的。


 “陛下，时机难得，海拉尔内乱刚刚开始，各部互相攻伐，国力必然衰退。臣认为这是消灭海拉尔的绝佳良机，如果不抓住时机出兵，日后内乱平息，势必南侵我大乾，掳掠人财以供补养，届时对方无所顾忌，势必来势汹汹。陛下宜速发兵五万，臣愿领军一举攻灭海拉尔，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以彰显我大乾武威!”


 这声音如此粗狂，刘子业闭着眼睛都知道是大将军司马骁强，人如其名。


 “公言过于自信。海拉尔善战，骨子里便是勇猛之辈，虽有内乱，一旦我军进攻，定会暂时联手。公所不知海拉尔骑射之精，轻视这样的敌人，必败。且海拉尔人口虽不多，但举国上下，无论男女老幼都能骑善射，我军进攻，无论成败，损失必定巨大。国内变革未平，大举用兵，实为上策?”


 刘子业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是郑具彰，他的宰相，长得身材魁梧，面容俊朗。


 和稀泥的怎么还没出声呢？刘子业看了看兵部尚书，一般这个时候宋澄州就会站出来说几句话，即便麦薯能解决粮草问题，眼下还没在石头城有收成呢，他其实犹豫不定呢。……

 


 和稀泥的怎么还没出声呢？刘子业看了看兵部尚书，一般这个时候宋澄州就会站出来说几句话，即便麦薯能解决粮草问题，眼下还没在石头城有收成呢，他其实犹豫不定呢。


 “二公所言，各有理。然决定出兵，事关国运，不仅当观海拉尔实力，更要考量国内形势。现在天下安稳尚不足十年，国不富，民不强。虽说进攻海拉尔，赢则流芳百世，但是一旦用兵失败，国势必败，民心更离。臣以为此时非决裂之时，不当轻举妄动，引发内乱。宜观形势，以守为贵。”


 宋澄州边说，刘子业边看，只见这位兵部尚书、曾经的征北大将军，捋着自己那把长长的大胡子，神气的看着大家。


 司马骁强挥舞着拳头，粗声粗气的说：“郑公的话有道理，国内确实变革未平。然而单论当前国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必的担忧过度，海拉尔内乱，此举必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大乾骑兵亦善战，一举攻下大乾，反为国内安定之举，也可敲打周边蠢蠢欲动的国家。”


 “臣认为現在不宜贸然出兵，过去六十年，我们跟海拉尔断断续续打了五十年，期间不乏海拉尔内乱的时候，我们尚且打得如此艰辛，如今他们只是内乱乍起，故臣建议陛下采取观察态度，不要轻易出兵，引起海拉尔全面反扑。”宋澄州边说边上前，他曾为武将，在司马骁强面前气场也毫不逊色，他本来想和稀泥的，但是突然想起自家儿子跟他家儿子打架打输了，就想跟他对着干了。


 司马骁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着宰相发难：“郑公乃文官，远离战场了，老了，只会轻言怯战，对海拉尔实力了若指掌?!臣乃参与塞北征战者，深知海拉尔弱点所在，这次必胜!郑公言过其实，实在是没有用之辈。”


 郑具彰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司马骁强，冷笑道：“司马大将军素来冲动，好胜心切，此等愚勇之徒，驾驭一军，将招灾于国!谈何体察大敌，此必非臣之责也!公既在塞北浴血奋战，怎在此时一时昏庸，竟看不清大势?!”


 刘子业在上面听得津津有味，只可惜户部、吏部、工部尚书均不在场，要不他们肯定当场要求纸笔，给这些大臣算一笔账，等算完后司马骁强就会说你们有我了解军队吗?老子闭着眼睛都知道要多少粮草，多少将士，然后就会向自己求救，“咚咚咚”，正当刘子业在心中叹息之际，远处的钟声便轰然敲响，含元殿那口一丈高的铜钟，只有收到红色军中双鲤鱼时才会响起，送信的人会直奔宣政殿，等待皇上驾临。


 钟声低沉而急促，如同战鼓打点，刘子业胸腔中一腔热血似乎也被敲响，他想起自己也曾一身戎装，策马奔驰在茫茫原野，彷如天下无敌。


 众位大臣停止争执，一起看向了刘子业。他表情严肃认真，只是看着宣政殿外刺眼的阳光，看着一个人影由远而近。大臣们也纷纷回头凝望，脸上有得意的，也有紧张的。


 御前太监喊道:“石头城骑马信使到——”，他声音悠扬绵长，脸上精心涂抹的粉末扑簌簌地落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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