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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Chapter 77

  回到军营,哥舒焕将人从狼背上抱下来,不顾周围还有人在,将李初白扛上肩头,大步流星地往大帐走去。

  远远望见二人的李拂星面上青白交接,不堪直视,而这光天白日下“恬不知耻”者,正是他家老幺。一旁扈炉王见状朗声大笑,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李拂星素来板正,何曾见过男子堂而皇之地亲昵?当下手持长.枪重重一挥,别过头去。

  赫连疏粗着嗓子道:“启明兄,我虽是粗人一个,也看得出你对狼主还是有成见!”

  李拂星淡淡吐出两字:“如何?”

  “过去将军与狼主沙场相见,那是敌人;可如今两军结盟,日后是要一起上战场托付身后的同袍,怎就不能化敌为友、冰释前嫌?照我看,你那弟弟早已预见唐王对李家心生嫌隙,是以先下手为强,这点颇有远见,兴许还胜于你;而一人一剑孤身刺唐,还颇有胆识,是个英雄好汉。总之我很欣赏。你亲弟弟与狼主那般、那般交好……”

  说着说着,那莽汉似的男人耳朵也烧起来,说是说交好,他也长了眼睛,怎还看不出来小狼王与李初白之间那感情根本不是兄弟情深。可不是,若是避世不出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倒也无妨,但若是出仕入朝,龙阳之好对任何人来讲,都是抹不去的污点。寰北狼王以后难道要娶一个男人吗?而以李初白的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委身做个男宠。

  赫连疏不知易舍换魂一事,只当是李家野心勃勃、是李初白自己要去刺杀唐王的,故而这番话虽不是刻意奉承,在李拂星听来也极不顺耳,当即冷冷打断:“扈炉王如果知道寰北狼主在大唐做了什么,想必不会将‘化敌为友、冰释前嫌’说得如此轻巧。”

  赫连疏见李拂星神情肃然,不似玩笑,干咳两声。

  “启明兄,这八个字可不是我胡诌的。喏,你看他们——”赫连疏遥望远处打打闹闹的一双人,只叹越是前路渺茫,两人在无邪谷这一时快活,就越是弥足珍贵,往后不定还能有的。

  “小儿胡闹,鬼迷心窍。”李拂星说着就转身往演兵场行那口军鼓走去,“歇够了,演兵去。”

  “哎,你这…一言不合就折腾兵呐!午睡都还没醒呢。别人都说我们寰北兵凶悍,我看你这唐人贵族将军更凶!”

  “也罢、也罢,启明兄是兵神将星,演兵还会上瘾的,我可比不了。当务之急还是准备攻唐。”赫连疏话锋一转,“寰北苦赢唐十载,此番三万精锐蓄势待发……启明兄,你一味演兵,却迟迟不与我等协定攻城计划,到底还在等什么?”

  李拂星薄唇苍苍一如臂上白布,他眼中划过一丝破碎的光,让一向坚定刚强的眼睛泄露了罕见的脆弱。

  “启明兄!”一贯粗莽的寰北汉子目中流露深处的血气,“我们都等不及,要大杀一通!你们有句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很快。”

  有多快?妻子因他而死,没有时间悲痛,还要迅速恢复冷静做出攻城的计划——让他唯一的骨血,也命丧皇城。

  破军不是将星,不是神。他想说,他也是人,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犹豫、痛苦。

  “扈炉王。还需三日。”李拂星克制的神情丝毫不像在叙述他的心情。“作为将领,我不能在现在的情绪下做出重要的决定,这对我的战士来说不公平。”

  作为将军,他不能做出任何带有强烈情绪的决策。而为王,更意味着他要舍弃属于“我”的私欲,成全一个更大的目标。

  三天,就要定下出征的日子,那时,必须做出舍弃未曾谋面的儿子的决定。

  李初白。

  他知道李初白就快去仙都永安换回他的儿子了。

  作为兄长,他应该拦下弟弟,可是、可是……

  当夜,李拂星调开了李初白住所附近的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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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吗?”

  哥舒焕一眨不眨地盯着,嘴唇微微张开,简直看傻了。

  好看。比梦里想象得还要好看!

  眼前,是李初白换上他送来的血红婚服,对他笑。藲夿尛裞網

  这件婚服的裁剪衬得人格外修长,广袖长袍显得庄重,中和了李初白平日里的跳脱活泼,李初白挥了挥那厚重的袖子,甩了他一下,“怎么呆了?”

  哥舒焕二话不说,扑上来将他整个搂到怀中,喜欢得不行。

  李初白今天格外温柔,“哥舒焕,你想看,我就换了。你想我嫁给你,我仔细考虑过,我嫁给你。只不过,这不算真正的昏礼,因为没有宾客、没有媒人、没有高堂、也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地祝福我们。就只有我们两个。”

  “怎么不算是真正的?有你我在,比别的什么都重要。”

  放在心尖尖上这么多年的人终于是自己的了,这种小事又何必介怀?只要哥哥高兴,只要是他,怎么样都是好的。

  李初白道:“那便按照我们这儿的规矩来。”

  哥舒焕赶不及说:“好!都听你的!”

  李初白便顺着说:“婚前十五日,新人不得私自见面,否则便是触了晦气,一辈子都会不顺。所以接下来十五天,我们不能见面,各自准备大战,你且点兵,我算辎重。等到十五日后,无论烽烟连天、天翻地覆,无论在哪里,我都嫁你。”

  哥舒焕沉默片刻,似是有不舍,“可……”随即却改口,“那、那十五天后,我们就是名正言顺了?”

  小时候见多的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男女苟合,稍好一点的,青楼女子出身的,也只能做外室子、做等同于奴婢的妾室。哥舒焕特别看重“明媒正娶”,总觉得只有那样,才是认认真真要过一辈子的。

  李初白颔首,“当然。十五天后,我这辈子归你,如我变心,不得好……”

  哥舒焕吻住了他,堵住了没说出口那个字。

  “哥哥,没有比你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喜不喜欢我跟那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李初白捧着他的脸,用力回吻上去。他看到这双翡翠般的眼睛很亮,很纯粹,比他少年时期的眼神还要快乐许多,像是……一双从没受过苦的眼睛。

  李初白眼眶微红,振振道,“你就是哥舒焕,别人轻易定义你是谁,你都不要相信、更不要为之困扰。其实一个人……是谁……本来就不是出身、家族这种东西决定的……”

  “我喜欢的也不过就是我眼前这个哥舒焕,而已。”

  李初白的主动令接下来的情.事变得无法避免。哥舒焕将李初白抵在墙上,互相拉扯着对方的衣物,庄重的婚服很快就被层层剥下,散了一地红。

  当月亮爬上沙丘,两人开始了允诺的分别。哥舒焕纵然不舍,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么多年都等得,十五天不在话下。

  李初白转手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他算过军营的轮岗时间,正好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明月当空,似是早早照到了结局,这一去多半是有去无回,弑君者不死,李拂星背着“勾结外敌,叛国篡唐”的罪名攻唐,师出无名。他一命虽轻于鸿毛,但至少能平息很多人的愤怒、挽救一条无辜的生命。

  先是骑一匹快马离开驻军营地,到了广阔处,李初白停下来,从怀中取出一支骨笛。

  寻常宝马根本无法穿越夜间危险的浩瀚沙漠,而机械魔兽则不然。

  那种违背自然的生物既有魔兽的魔性和灵智,又有机械的耐性和无休,无比强大,日行千里。

  李初白用哥舒焕赠与他的兽骨令召来无邪谷内的六翼鹏鸟,它的外骨骼在夜风中呼啸着,黑压压地盖在头顶,很像是许多人梦魇中才会出现的场景。不过,见识过嗜血魔兽化为的美少年阿蛟,李初白对这类生物的接受度早已远远超过了他对自己的预期,他踮起脚尖,六翼鹏鸟稍微压低头颅,他伸出手,在钢铁般的额头上拍了拍。

  “是我。”

  然而此时此刻,鹏鸟的背上跳下来一个人,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初白!”

  只这一声,就让他心脏打鼓般剧震,他缓缓站住,震惊地望向月下那道颀长身影。“爹!?”

  他犯下弥天大错后,母亲狂人反骨,认为唐失其鹿,天下共逐并无不妥;大哥叛国丧妻,被逼为王,至今无法原谅他;唯独父亲一直没有表态,似乎不想插手小辈的任何事。

  “爹你怎么在这里?”若非哥舒焕授意,鹏鸟根本不会让随便什么人骑在它的背上。

  魔兽天生拥有对于强者敏锐的洞悉力。见到李青莲时,脖颈稍稍后缩。

  李青莲眸子迥然,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走了?”

  李初白走上前去,跪在李青莲面前,在沙地上砸出两个坑。

  “阿爹。”李初白垂首。“初白不孝。”

  李青莲轻叹一声,“爹与你同去。”

  他猛然抬头,“你知道……你不拦我?”

  “得知哥舒焕以你的身份弑君后,我本期望你与他割袍断义,至少不该像你们现在这样。”李青莲反问,“这些是爹的看法,可我若骂你,你会听吗?就像现在,我若拦你,你会停吗?”

  “爹教导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初白虽不是君子,但我铸下大错,有些事是一定要做的,死生何惧。”

  “你看,我只是你的父亲,并不能左右你的决定,人长大了,谁还听父母的话?爹所能做的,不过是陪着你罢了。”

  李初白看到他手中的凤歌剑和背后的行囊。

  “这次…不需要爹陪我。”李初白咬咬牙,“我自己去。”

  “幺儿,我知。既知凶多吉少,更需要有人照应,我怎能看你一个人赴死。”李青莲道,“放心,只有我来了,你娘他们都不知道。”

  李初白低着头,这股力道仿佛酝酿了很多年,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那样冲进了父亲的怀里,用力抱住。

  “到了仙都,你去宫中换下孩子就伺机逃走,切莫与赢氏过多纠缠。爹在宫中有至交,都是曾肝胆相照的朋友,届时会帮你的。”李青莲拍着他的背,哄着,“长大了,真的是长大了。”

  “阿爹,对不起。”

  李青莲摇摇头,“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

  “生不逢盛世,便为乱世雄。这条路虽不是你自己选的,但各种阴差阳错都已然铸成了如今的结果,谁又能说不是你种下的果?忠臣反贼,贤名骂名,都是别人封的,你只有去做你不会后悔之事,才不枉走这一遭。”

  李初白在父亲短短几句话间,心头一震,更坚定了几分。当即跃上六翼鹏鸟,与父并肩,重返故国。

  大约到了第四日,两人阔别鹏鸟,几经周转在唐国境内赶到仙都,一路上见村落萧条,曾经以强权一统中原的赢唐竟显出一派风雨飘摇之状。

  李青莲身子骨素来不怎么好,据说是年轻时受过重伤大损元气,一路奔波导致咳嗽不止,强撑着李初白都看不下去,便坚持让父亲在都城外等候自己,等他把小侄子调出皇宫后,在城外接应。父子二人约定一见到婴孩,无论李初白是否回来,都必须立刻折返离开唐国,最后一日,马鸣风萧萧,李初白再也忍不住,含泪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父亲爱他,更信任、尊重于他,得此厚爱,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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