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之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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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林川家里。
一大家人又是聚在一起的吃夜饭，吃过饭，大人们商量是否宴客的事情。
毕竟，林三柱平安回了家，而且当了五品千总，有必要请族人聚在一起吃一顿。
除此之外，主要是去请大爷爷一家回镇上来，顺便去县城与大房族长商谈，将林三柱当官这件事记入族谱。毕竟也是光宗耀祖之事。
六个当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过年后的正月初三那日办。
本来初三就是两个姑姑带着丈夫孩子回家拜年的日子，也是林家二房轮到了办林氏一族明年的拜年酒宴。
过年嘛，不说自家的林二柱，五房一家子人也会派人回来祭祖，给各房长辈拜年。
办完年酒宴，林三柱就应该带着家眷去省城的宣慰司上任。
“爹娘，族里这十二年增加了多少人口？”
林三柱久不在家，还是比较关心族人的数量，发展。
“林家六房人，十二年添了媳妇五个，娃儿五个，总共就增加了十口人。”
林奶奶直接回答的林三柱，她对各房的情况最了解。
“就五个娃啊！”林三柱语气感叹，嫌少，同时心里不大理解。
“按理说新朝建立日久，世道更好，生活也更好了，比起以前，各户起码一日有二顿饭食吃，何啥出生的娃儿反而不如从前多？”
“哪个知道这是为啥！”林奶奶也不解的很，但生育这种事情看的是天意。
林川听大人们聊天听到这里，倒是有些想法，只是他作为一个十一岁的少年，不大好说男女生育之事。所以，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
话是吞回去了，可他的目光却不免首先瞄向了林妈妈的腹部，转而又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刘氏、方氏的腹部。
爹回来了，娘亲一直盼望的女儿怕是要来了！
只是，两个姨娘给爷爷奶奶和娘敬了茶，又认了亲，正式成为了林家人，紧跟着的庶子怕是也将降临这个家。
林川通过观察，发现两个姨娘暂时没有什么争斗心思。可能就是还没有孩子的关系。
古代的女人，不论是为妻或为妾，没有怀孕生娃，在夫家都不算站稳了脚根。
刘氏、方氏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日常不多言不多语，此时也是低眉顺眼的听家里人聊天。
她们在林家开始慢慢习惯，渐渐适应农村和乐简单的生活。
虽然日子平淡，但勾心斗角少了，朝不保夕的感觉没了，安全感的增加反倒让她们的心里舒坦，脸色也更加红润可喜。
林家是农户，最多以后恢复成耕读之家，规矩并不繁苛。
她们跟着主母长辈一起吃饭做事，除了感情还生疏些，其他的跟嫁进夫家的新媳妇也没啥两样。
每日里除了给两个老人问安，招呼问好一下家里人，其余时候就是搞搞卫生，照顾家里的畜牲，洗洗衣服。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林妈妈纯粹是将她们当成了通房丫头使，在家务事上也是毫不客气的使唤。
他们都习惯，自在，反而林川不大习惯家里的氛围，总是爱逗留在上房大伯家里。
他不仅不喜欢家里有姨娘，更不喜欢有庶出的兄弟姐妹。
倒不是为了以后多分家产呀什么的，而是担心有了庶出的兄弟姐妹，他与父亲之间可能永远也培养不出父子之情。……
倒不是为了以后多分家产呀什么的，而是担心有了庶出的兄弟姐妹，他与父亲之间可能永远也培养不出父子之情。
而且，如果有了庶出的弟弟妹妹，恐怕娘亲与爹之间的裂痕也会越来越深。
林川思前想后，准备寻机会找娘亲好好说说，探探娘亲的心思。
很快，机会来了。
大人们聊天完了，林三柱殷勤地护送林爷爷林奶奶回上房。
他们大概也有私房话要说。
林三柱安抚了几日妻子，见段淑坤这二日在人后已经没有了阴阳怪气，自认为妻子的气已经消了。
方氏、刘氏两个姨娘也告退回了她们的西厢房休息。
李晃和黄竹两个护卫前天也已经回了他们自己在隔壁镇的家。
林川跟着林妈妈进了父母的房间，感觉到那房里的气氛与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
自问，到底哪里不一样？他想了想，嗅了嗅，屋里有了父亲身上的气息味道。
“小川，你有话跟娘说？”林妈妈见小儿子跟进来，如此猜测。
“嗯。”林川点头，慢慢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小声问道。
“娘，那两个姨娘以后会生弟弟妹妹吗？”
“娘不知道。”
林妈妈迟疑地摇头，思量着也小小声与小儿子说道：“你爹说刘氏大概没的生。”
“为啥啊？”林川凝眉思索，天生的不能生？还是身体有病，或是腹部受过重伤？
“她已经跟了你爹八年，八年都没有怀上过。你爹问过她原因。
原来她是镇南侯世子夫人的陪嫁丫头，被安排到世子身边照顾世子随军关外时，被灌了药的。”
林妈妈的语气有些唏嘘，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但很快，那丝同情又消失了。
“她不知何事去军营里寻世子时，大概是犯了小错吧，被治军严厉的镇南候爷打了二十板子，差点被罚做军妓。”
林川听到这里，咽了咽口水，实在是有些紧张。
“世子再三求情，才免了她被罚做军妓，但也因为这样，她在世子身边呆不下去。
后来被世子赐给获得了战功的你爹，当了奴婢。照顾休战时的男人，同时兼做暖床丫头。”
“你爹说，跟了他的头三年，她还看郎中，捡药吃。吃了三年多也没见效果。她大概是放弃了。”
“那方氏呢？”林川问道：“她看着不比刘氏年轻多少？虽然穿着上更精致。”
“方氏跟娘最先猜测的一样，是皇宫里放出来的宫女。”
林妈妈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她说的，她在前朝末年被卖入皇宫，那时还只有七八岁。
没过二年新皇打入了京城，又杀入皇宫，皇宫里血流成河，大宫女们都遭了殃，她们那些小宫女反而逃过了一劫。
随着皇朝稳定，她们那些在前朝入宫的宫女，已经分批全部被放出了宫。她在最后一批里面。”
“她们出宫时，会被灌药吗？允许带东西出来吗？”
林川问这话纯粹是好奇宫庭规矩，不是贪图方氏有无嫁妆。
“灌啥药？她在皇宫里只是一个粗使的洒扫宫女罢了，根本挨不上主子们的边。”
“东西？有啥东西？几件旧衣服，十两银子。还说这是皇帝皇后施恩发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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