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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绝处逢生


 赵清颜的目光,落在玉兰身上,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谁能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自己费了这么多的劲儿,到了这样的时刻,陈玉兰竟还要负隅顽抗?她凭的什么?她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死上一死?


 最憋屈的是,明明今天胜券在握,却被陈玉兰直接翻转。


 虽然她这手段并不算高明,但算计得十分精准,竟然得了手,不但伤了赵府一大票人,连胡姨娘自己都陷了进去。


 照这么看,陈玉兰今儿个,竟能绝处逢生,侥幸逃过一劫,不必生不如死了。


 这命如草芥的陈玉兰,就跟那野草似的,怎么弄都弄不死。


 这一刻,赵清颜心中惊怒欲狂,不敢置信,却无力掌控事态。


 这时候,石灰粉已经散尽,吃了大亏的丫鬟、婆子、护院哀嚎不已。


 那离得远点,眼睛没受伤的护院们,见瞬息功夫,胡姨娘竟落入玉兰手里,都是一脸懵逼。


 因胡姨娘站在最前面,离玉兰最近,倒是侥幸没受伤。


 不过,胡姨娘的处境,也是不妙的。


 玉兰冷着脸,拽着胡姨娘,径直往院墙处退。


 胡姨娘不肯动,玉兰手里的刀便往里一收。


 感觉到疼,胡姨娘回过神来,额头出了冷汗:“陈玉兰,你想干什么?这里都是我的人,就算你劫持了我,也插翅难飞。”


 玉兰冷笑道:“是吗?我也没想逃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众人听了这几句话,嘴角猛抽。


 这还叫手无缚鸡之力?哪个弱女子,会如她这般,先拿刀对着自己,再用刀挟持旁人?


 玉兰可不管众人的想法,冷冷道:“我落到这样的境地,无从选择,就在这里耗着好了。若我能等来救星,说不定就能安然无恙了。若等不来,实在支撑不住时,我抹了你的脖子再自杀,拉个人陪葬,也算是赚了。”


 胡姨娘懊恼又愤怒,身子轻轻发抖。


 玉兰目光冷厉,狠声道:“少废话了,我手里的刀可不认人,现在乖乖跟着我退。你若不肯,你这脖子上,可就要多道伤痕了。”


 感觉到那刀刺到皮肤,胡姨娘腿都软了,只能身不由己,跟着玉兰往后退。


 玉兰带着她,一步步倒退,直到后背贴了墙才停下。


 这么一来,不再担心背后被人暗算,也能省力一些。


 玉菊、秦氏不必她开口提醒,立刻都随了过来,也靠着墙围在她身边。


 两人手里,还都拿了包备用的石灰粉,脸上带着戒备之色。


 玉兰轻吁了口气,在胡姨娘耳边道:“好了,现在照我的意思办,让你的人退远一些,再将喜梅放了。”


 胡姨娘迟疑片刻,就感觉到玉兰的刀动了动,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个人都惜命,何况胡姨娘养尊处优惯了。虽然是做姨娘,但赵家当家主母早逝,她在后宅的日子还挺逍遥的,更是将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没法儿了,胡姨娘只得扯着嗓子,咬牙道:“退远些,把喜梅放了。”


 护院们听了,也是别无选择,只得答应下来。


 玉兰满意地翘了翘嘴角,开口道:“好了,咱们现在就在这里等着好了。反正我手里有人,谁敢轻举妄动,胡姨娘你这条小命,立刻就要断送了。你可千万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这个人也是惜命的。你想弄死我,不让我活,我难道还要顾惜你?哼,我可不是傻子。”


 胡姨娘欲哭无泪,腿软得连自己的身体都要支撑不住了。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瘟神?谁将她放出来的?这杀伤力,竟比身强力壮的男人还强一些。


 胡姨娘落入玉兰手里,底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又是沮丧又是气恼。


 姚管事斟酌了一会儿,咬牙安排中了石灰粉的护院、丫鬟、婆子们先行一步,去寻大夫治眼睛,又悄悄下了命,让他们尽快回府传讯。


 因中招的人不少,这么一来,就走了两辆马车,护院少了一大半。


 剩下的,都对玉兰三人怒目相向,却又无法可想。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气氛仿佛凝滞了一般。


 许久,却是芳思盈盈走了出来,打破了诡异的气氛,叹气道:“兰姐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伤了赵家这么多护院不说,竟还要挟持赵家姨奶奶,对姨奶奶不利。你已经错了,可不能一错再错,回不了头。不如你将姨奶奶放了,咱们一起给你求情,让姨奶奶就此罢手放过你,如何?”


 玉兰冷笑道:“芳思,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很好哄很好骗吗?”


 芳思错愕,瞪着眼不明所以。


 玉兰抬起下巴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与赵家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我若放了她,难逃一死,说不定还会生不如死。这样的傻事,谁爱做谁做,我是绝不会做的。”


 芳思被噎得脸色发白,哑口无言。


 喜梅头发散乱,也行了过来,红着眼圈道:“兰姐儿,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却连累我,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如今,你还将赵家的姨奶奶往死里得罪,弄伤赵家那么多的下人,连累到诸葛家头上。你受了舅老爷的恩惠,如今却这般回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声音尖利,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但正如小姐说的,自己如今是受害者,是苦主,跳出来说这些话,是十分合宜的。


 这么做,一则能打击玉兰的士气,二则嘛,却是激起诸葛家这边人对玉兰生出怒意,令今后玉兰即便脱险,也没有立足之地。


 秦氏见喜梅出言指责,又惊又怕,却又无言以对。玉兰睫羽轻颤,没有答喜梅的话,心中却并不平静。


 今儿个这般行事,确实莽撞了些,但也是因为自己已经到了绝境,不得不为之。


 这行径会连累诸葛家,她自也是知道的,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她这么个活生生的人呢。


 说到底,她也是自私的,不愿落入胡姨娘手里受辱,也不愿轻易自刎,放弃自己的生命。


 到了绝处,能做的,不过是奋起一击,先将眼前的困局解了。


 很多时候,别无选择时,哪怕明知是饮鸩止渴,也只能且顾当下。


 至于剩下的,一时半会儿却是顾不上,一切都只能慢慢来。


 玉兰的心态,还是比较积极的。虽然历经坎坷,但她仍旧相信,只要不放弃,终究会柳暗花明,迎来破茧成蝶。


 玉兰沉默不语,朱管事却被喜梅的话触动心思,愁眉苦脸的道:“兰姐儿,你今天闯的祸,实在太大了些,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玉兰抬眼看他,淡定的道:“连累到诸葛家,我心底其实很愧疚。等此事完结,我自会到先生跟前请罪。好在之前先生也答应了,愿意让我赎身。只要我不再是诸葛家的奴婢,我所做的一切,都与诸葛家无关。赵家即便要追究,也不可能惹到诸葛家头上。”


 朱管事听了,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玉兰勾唇,有清冷笑纹自唇边绽放:“不过,朱管事的话,倒是提醒我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之事,是我与赵家之间结下的,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我不会求你,不会怕你。来来,现在你来发个誓,今后你要报仇,只算在我一人身上,不得纠缠诸葛家。如你违背了,头上长疮脚下流脓头发掉光变成丑八怪。另外,你的儿子赵启北也要死于非命,死无葬身之地。”


 胡姨娘面色一变,好不容易才开了口:“你这也太毒了吧?”


 玉兰冷笑道:“比起你要施加到我身上的,实在算不了什么。且我只是让你发誓,不牵连诸葛家,应该很容易做到。你若是心里没有鬼,发个誓又如何?”


 她手动了动,那刀自胡姨娘颈脖的皮肤上划过,声音清冷无比:“我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你现在,难道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立刻照我说的话办,不然,你这身上就会多几道口子。我说到做到,你若不信,只管试一试。”


 刀锋冰凉,胡姨娘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诚惶诚恐的道:“好好,我按你的意思办就是。”说着果然咬着牙,按照玉兰的意思发了誓。


 朱管事的脸色,便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他自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刻,玉兰会想出这样的主意,丝毫不顾及自身,只一心将诸葛家摘出来。


 如此,也算是行事极周全了。赵清颜立在院门口,眼眸微眯,看着脸色好转了些的朱管事,心中发苦。


 这样的情况下,玉兰竟能另辟蹊径,不让诸葛家受到牵连。


 等到风平浪静之时,只怕,这儿仍旧有她的立足之地吧?


 正想着,突然听得有马蹄声传来,一声一声渐行渐近,仿佛击在人心上一般。


 赵清颜情不自禁扬起头来,看清当先的枣红色马上,有少年身着蓝色锦衣,一张白皙面容紧绷着,双眸如寒冰一般,仿佛带着毁灭一切的高冷严峻。


 容颜如玉,高冷如冰,正是世子齐非钰。


 赵清颜心中一片冰凉,几乎不能呼吸。


 在这一刻,她无比确定自己的猜测——在齐非钰心目中,陈玉兰的地位,果然是非同寻常的。


 也许,他自己还没有察觉,但陈玉兰已经入了他的眼入了他的心,让他无比在意。


 自己能看清这一切,却根本无力阻止他动心,更没法儿将陈玉兰除去。


 多么可笑呀,她爱上的男子,不但对她不屑一顾,还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只放在一个卑贱如草的奴婢身上。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却无比真实地,就在眼前展现。


 而她,无能为力,无法掌控。


 在赵清颜发呆发怔的当口,齐非钰已经奔得越来越近。


 “陈玉兰,我来救你了……”齐非钰话说了一半,勒住马,看清场中的情景,猛然消了音。


 是他出现幻觉了吗?为什么玉兰安然无恙,还挟持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其他人却都萎靡不堪呢?


 “世子,你来了。”玉兰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看到齐非钰出现的那一刻,突然就松弛下来,几乎要落下泪来,“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吓死弄死了……”


 胡姨娘身子发抖,红着眼圈,几乎要哭出来。


 什么吓死弄死?自己才是被吓破了胆,三魂不见六魄。


 也不知道,这么彪悍的女人,是怎么养成的。


 这贱丫头太坑人了,不但大闹高府,令高府颜面扫地,还干出这么多骇人听闻的大事。


 这一刻,胡姨娘很想到高府问一声,明明是个奴婢,怎么就长成大杀器了呢?高府的门风,真的没问题吗?


 玉兰可不管她心头所想,收了刀,将胡姨娘往旁边一推,自己抬头看向齐非钰,一言不发,但目中带泪,欲语还休。


 命运对她何其不公,让她穿越过来,却不让她过安生日子。


 命运对她,又是厚待的,让她与齐非钰相遇,得到那么多的呵护。


 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肯在你危急关头及时赶到,几次三番相救,叫人如何不激动?怎能不感激涕零?


 齐非钰跳下马,走近一些,也将目光落在玉兰身上,眼睛亮若星辰,流转着璀璨摄人的光芒,神情专注。


 这一刻,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人一般。


 玉兰心底,恍然有了几分错觉,觉得这画风太言情了。


 乱乱想着,突然又是一阵马蹄声响,打破了静寂。


 这一次,却是张继安疾驰着到了。


 等下了马,张继安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转动,见玉兰安然无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正要开口,那边,胡姨娘已经奔向自家护院,仗着有护院保护,尖声道:“这两位,就是陈玉兰一直在等的贵公子吧?两位容禀,这陈玉兰害了我们赵家的小少爷,令小少爷成了废人人事不知,我心底这口气实难咽下,我……”


 不等她将话说完,齐非钰冷笑道:“你不服气,想要如何呢?”


 胡姨娘咽了咽口水,正要开口,齐非钰却又断然道:“无论你想做什么,小爷都不会让你如愿。”眉眼竟是极锐利凛然,透着不容违抗之意。


 胡姨娘见他一到,就气势惊人,毫不犹豫站在玉兰那边,不由得遍地生寒。


 她胸口起伏不定,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冷笑道:“看世子这意思,似乎将陈玉兰看得极重。哼,别怪我没提醒世子,这陈玉兰就是个惹祸精,又泼辣又自私。世子竟不怕来日被她连累?竟是要一力维护到底吗?”


 齐非钰看都不看她,扬起下巴道:“是又如何?你觉得,小爷没有这样的资格吗?哼,小爷不屑跟你作口舌之争,只明明白白告诉你,这陈玉兰是爷从高府带出来的,是爷的人,跟诸葛家没什么干系。无论是谁,想动爷的人,上赶着找不痛快,爷绝不会放过!”


 胡姨娘心中气恼至极,却不得不按捺着怒火,敢怒不敢言。


 赵清颜心中惊怒欲狂,死死咬着朱唇,才压住惊呼声。


 这时,齐非钰却将目光投向胡姨娘那边,继续冷声道:“赵家这些走狗,领头的是谁?”


 姚管事见他俊朗非凡、气势惊人,身子抖了两下,才站出来欠身道:“见过世子。”


 齐非钰眯起眼:“你是打头的?行,你过来,爷有话跟你说。”


 姚管事诧异又惊惧,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朝齐非钰走过去。


 齐非钰一直不动不语,等他走近了些,才反身取过马鞭,直接一鞭子,抽向姚管事。


 他是习武之人,这一鞭子又使了五分力,打得姚管事呼爹叫娘,惨叫声仿佛杀猪一般,滚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众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皮抖了抖,都噤若寒蝉。


 齐非钰冷笑,斜睨了胡姨娘两眼,扬声道:“这一鞭子不过是小惩大诫,你们记住了,爷绝不是软柿子,能任由你们揉捏。你该庆幸,爷生平不打女人,不然,这鞭子必定会落到你身上。”


 胡姨娘身子发颤,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齐非钰又将鞭子一抬,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圈儿,气势却是凌厉的,声音冷如冰雪撞击一般:“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带着你的人滚?莫非想跟爷较量一番?哼,别看你们人多,给爷半刻钟,爷保管会让你的人趴下,个个半死不活、呼爹叫娘。”


 胡姨娘脸色变了又变,终是一言不发,转身走向马车。


 别说自己手底下这点人手,根本打不过齐非钰,就算打得过,也不能真的动手呀。


 这可不是一般人,这是皇亲国戚,人家背后站着的,是当王爷的亲爹,是当皇帝的伯父。


 纵然心气难平,但,没有人敢拿鸡蛋跟石头碰。


 胡姨娘行动了,赵家的护院们将姚管事抬上马车,呼啦啦也跟着走了。


 气昂昂而来,灰溜溜离开,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但余波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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