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章和裴季谈条件

 华音怀疑裴季是脑子被驴踢了, 亦或者是想什么酷刑逼她招供。


 那瓶药酒应不是普通的药酒，而是他诏狱中带出，于逼供的秘药。


 或许涂抹上去后会像有千虫万蚁啃咬一般, 折磨得让说真话？


 华音跟着锦衣卫回的时候，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杀的打算。


 可想到等酷刑，还是忍不住紧捏着被衾, 绷着背脊。


 裴季瞥了眼她因力捏着被衾而泛白的骨节, 收回目光。


 慢条斯理地取下指中扳指放到了床上, 再在掌心倒出药酒。


 片刻后，粗粝茧子的掌心落在华音的肩胛骨上。


 那处淤青了一大块。


 药酒在淤青处揉开了。低眸看了眼那素白皙，让他在**际爱不释手的盈盈腰身被淤青覆盖, 裴季面色格外沉静。


 冰凉与疼痛仅是让华音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咬着唇瓣隐忍，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是习武，未给上过药, 手劲自是不会轻到哪里去。


 在肩胛骨火辣辣泛疼的时候, 华音的脑袋也有一瞬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刺痛。


 许是有什么地方似曾相似，脑海中忽然涌现了一小段的记忆。


 在昏暗潮湿的小屋中。


 一个看不清脸少年，给她揉着手臂的淤青，劝她：“你便他们的话吧, 若是继续下去，他们会打死你的。”


 记忆到咋然而止，疼痛让她瞬间回过神, 随后裴季那低沉平缓的嗓音落入了耳中,


 “有许多皆身不由己，我也能理解，若你能迷途知返, 我会不予计较，护你周全。”


 裴季意思，华音明白。


 ——若是她能把背后的那些供出，他不但不会计较，还会保护她免被追杀，可她能记得什么？


 可她就连自己可能是刺客的身份都是连蒙带猜的，就是身上的蛊也是几日才知道的，他还指望在她里知道些什么？


 华音沉默了一晌，幽幽道：“护我又如？谁能知道我体内的蛊时发作，我又能活多久？”


 裴季轻嗤一哂，不甚在意：“不过是个蛊罢了，以我现在的权势，还能解不了？”


 不管裴季会不会信守承诺，在一瞬间，华音说不心也是假的。可现在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如能心？


 他确实位高权重，解蛊一事于他而言或许真的可行……


 若是他真能神通广大的帮自己解了蛊，那是不是也有办法可让她恢复记忆？


 没有记忆，还有蛊控制着她，更有背后有盯着她的。


 她现在就已经是处于绝境中了，不知活路在哪里。


 或许她入裴府的目的确实是杀裴季。就算真能侥幸杀得裴季，完成了个任务，可或许是第一个任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杀了裴季后，终生还是会受制于，直至死亡。


 裴季或是不可信，但也只会利她么一次，往后也没有可利她的地方了，说不定她可以置死地而后生。


 只要他能帮她解了蛊，她便少了一个后顾忧，至于他承诺她免被追杀的事情。


 她是不信他的。


 当他知道所有事情后，她没了利价值，怎可能还会费尽心思护她一辈子？


 只要还没有一网打尽那些，她就有可能被追杀一辈子。


 华音因被抓回，更担忧裴季会对寨子里边的下手而混乱的心绪，也因他的话而逐渐平缓了下，慢慢的衡量利弊。


 裴季许久等不道她的回应，也不着急，倒了药酒在掌心随后覆在她的大腿外侧，力道较方才重了些许。


 华音瞬间回过神，扭回头，敢怒不敢言的望向他。


 裴季神色浅淡地暼了她一眼：“我耐性有限，别让我等久。”


 华音转回头，把头埋进了软枕中，闷声闷气的道：“若大不是在给我上刑，就请大下手轻些。”


 他下手的力道哪里是上药，明是在上刑。


 暂时感觉不到药酒有什么端倪，揉搓过后，淤青处火辣辣的发烫，但好像确实是舒缓了一些。


 结合他所言，她也明白了他的行为是什么意思了，他在她身上怀柔政策。


 “力道轻了，淤血散不开。”他轻悠悠道。


 目光落在已经揉过药酒地方，淤血是散了些，但却过的红了。


 敛眸思索了一下，他九姨娘皮嫩肉薄，与男子皮糙肉厚不同，便也就收了些力道。


 “如？”


 许是见他真的放轻了力道，还询了自己，华音便也不委屈自己，开了口：“再轻些。”


 那正在揉搓的手一顿。


 裴季一挑眉，继续揉搓，轻笑了一声：“我是你，想得如了？”


 华音略一愣，反应过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沉思了半晌后，暗暗呼了一口气，谈了条件：“我不需要北镇抚司的庇护，只需要把我身上的蛊解了，再让我假死，最后给我一个新身份让我走，可成？”


 裴季抬眼帘，目光落在她微侧的脸上，沉思。


 背后的淤青都已经揉搓过了，只差正面的没有揉，他收了手，道：“转过身。”


 华音转了身，拉着薄衾遮住了自己的柔软高耸处。


 裴季低眸暼了一眼她欲露不露的沟壑，眸色微暗。两息后抬眸看她，低沉反：“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


 话语一顿，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我倒是好奇我的九姨娘不曾羞涩，怎今日就般羞涩了？”


 华音也不是第一日知道裴季的恶劣了。


 贵有羞耻心，她有，可裴季不一定有。他不仅没有，还会把对方遮住羞耻心那块布扯下才罢休。


 毫无衣遮体与他谈条件，地位过劣势。所以华音平躺下去，未把被衾拉开。


 裴季拉她的手，仔细瞧了一眼手臂上的淤青，道：“几个不是你的对手，是吧？”


 华音抿唇不语，不是对手又如，最后还不是跟着回了。


 “不是对手，为什么回了？”


 自己的，会耍一些什么手段，裴季不多想也清楚，略一抬眉：“整个寨子威胁你？”


 华音抬眼看他，也不说话，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眸似乎在说——明知故。


 裴季开始揉搓她的手臂，他不是很理解：“为要在意寨子的，不过才认识几日，就为了他们，妥协了？”


 华音逐渐冷静：“事与方才我提出的要求没有什么关系吧？”


 裴季顿了一瞬，颔首。


 华音：“那言归正传，是否你知道了我背后有什么后，就会帮我解蛊，让我离开？”


 裴季沉吟几息，点了头：“成，我答应你，帮你假死，给你新的身份离开。”


 “那现在，可以说了？”


 竹楼被锦衣卫把守得严实，无能探里边说什么。


 谈妥了条件，华音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看向他，犹豫了一下。


 反正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让他相信，所以还是如实开了口：“我失忆了。”


 裴季那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顿时面沉如水，微眯的黑眸有寒意溢出。


 放下了她的手，往后坐直了身体，舌头抵了抵牙根，冷声：“你觉得我不会把你如？”


 华音早没了方才回时那般紧绷，她轻笑了一声，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顶，慢声道：“我就么一条命，活不久的命，我为要对大你说谎？”


 她目光微转，与他对视：“几个月，在大寿宴那日，我摔了一跤，也磕破了脑袋，所以醒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不知为，直觉告诉我，不能让任知道我失忆了，所以才会隐瞒至今。”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大若不信，可找大夫给我瞧瞧，当然也有可能瞧不出。可若是大帮我恢复了记忆，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季不再继续上药酒，放下瓷瓶，拿扳指戴入了指中后才冷冰冰睥睨向她。


 他伸出手，指尖在华音心口的位置缓缓往上移，轻缓的抚摸着华音的脖子。


 “你觉得我会为了知道你后边有哪些，就真的不舍得杀了你？”停了停，裴季一声轻笑：“你便是不说，我费些心思与时间也能查得到。”


 冰冷的扳指触碰到脖子上细腻的肌肤上，泛颗颗小疙瘩。


 满室寒凉，华音却是越发的平静。


 她略抬下巴，把脖子露出得明显，让他掐得方便。


 “大不信，那大便杀了我罢。”说罢，华音闭上了眼，她感觉到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只是未力。


 “现在杀了你，还挺麻烦的。”他收回了手，看着她紧闭双眸的脸，继而道：“毕竟你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夫，你若是不想整个寨子陷入危险中，便好好配合。”


 “至于方才所言，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南诏最好与我说实话，不然我也不留你。”


 说着，了身，朝着门口而去。


 才撩开了帘子就见童在门外侯着，他身形微挡，把帘子放下，遮住屋内春色。


 童唤了一声“主子。”


 裴季点头，朝竹楼外走去。


 出了竹楼，扫了眼把华音带回的几。


 那几感觉到了大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背脊瞬间挺得僵直，额际有薄汗落下。


 裴季面色沉沉，冷声道：“四个，还不敌一个女子，的脸面出现在我眼？”


 见他们还没有作，他眉眼微佻：“不明白我的意思？”


 声音虽低，可却不怒而威。


 四个锦衣卫顿时低下头，齐声应：“明白了。”


 应声后，立即与暗处盯梢的锦衣卫换了值。


 *


 金格与大女儿在竹楼楼外宰鸡，看着男与随竹楼出


 虽说那一行的饭食无需他们费心，但想了想，金格还是杀了一只鸡给那沈姑娘补一补身体，也顺道给儿子补一补。


 金家大女儿偷偷瞧了眼往少处走的两，收回目光，小声与父亲说：“阿爹，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沈姑娘不像是追负心进的南诏，倒像是那为了沈姑娘而，沈姑娘受制于那的感觉。”


 金格怎么可能看不出，但却是压低声音与女儿道：“他们怎么可能不知我们看出了端倪，但既然还在我们面装，就是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给我们一条退路，若是拆穿了，对谁都不好。”


 说到，又嘱咐：“你和二丫头说一说，同时看好弟弟，别让他惹事，只要些明天离开了，便可。”


 大女儿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担心的道：“可那沈姑娘呢？我看着沈姑娘像是身不由己。”


 金格沉默了一瞬，与她说：“等晚上趁男不在屋中的时候，你把鸡汤端去给沈姑娘，顺道把英叔给的信给沈姑娘，再而转告沈姑娘，道她若是真到了南诏，想要暗中离开南诏的话，便拿着信去王城中的南北杂货铺子，只要银子给得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切记千万不要被那些发现。。”


 暼了眼竹楼，低叹了一声：“也算是还恩了，至于沈姑娘往后如，也与我们无关。”


 童随在小叔身后远离了竹楼。


 寨子中的旁路过，都免不得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同时又在戒备着。


 他们都金格说些不是好惹的，若是遇上了，千万不要上搭话，一定要避开。


 走得远了，童才道：“小叔可是要把九姨娘带去南诏？”


 裴季湿帕子擦拭沾了药酒的手，不甚在意的：“难不成把她押回金都？”


 童皱眉，疑惑道：“不行吗？”


 裴季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据我所知，背叛的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恐怕还未押回金都，就在途中没了。”


 “可若在去南诏王城途中，九姨娘想了什么办法与刺客取得联系，那小叔的安危岂不成了题？”


 裴季把湿帕给了他，“所以，给我盯紧她。”


 童知晓说服不了小叔，但不免好奇道：“可与九姨娘同住一屋，风险着实大了些。”


 裴季摇头：“我想看看，若有机会，她会不会下手。”


 童愣了一下：“那若是不下手，又能说明什么？”


 裴季沉默的望向竹楼的方向。


 若是不下手，一则说明她谨慎，二则说明她是真有背叛背后那些的打算。


 可就算她真有背叛那些的打算，也未必见得要归顺于他。


 她方才的那些话像是在拖延时间谋算别的。


 失忆，不记得尘往事了？


 谁会信明显是在拖延时间的借口？


 但愿她真的能想通，不然还能有什么理由能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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