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及

 余文及睁开眼睛，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眼前一个体型估计将近三米高的巨人。


 巨人的身边，不见了那个一身橙褐色古装旧衣、头上绑着一块小布的老汉，和四个部落猎人般的看守丁壮。


 地方，也不是之前囚禁他的地方。


 此时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处荒野。


 身下是松软的腐殖质黑土，鼻息间可以闻到那种荒野特有的树叶腐烂气味，两边是茂密的树林。


 一头体型足有普通骆驼两倍大小的白毛骆驼，缰绳系在一旁的树干上，正伸长脖子慢悠悠啃食着大树旁的灌木枝叶。


 天色已经入夜，虫鸣在低低鸣叫。


 一处生起的篝火之上，三只开膛破肚、皮毛和内脏都被剥洗得一干二净的野猪正被松枝穿起烤着。


 金色的油脂在橙红火焰舔舐之下，犹如汗液一样不断从猎物身上渗出而又滴落，为底下的篝火燃烧添加助燃。


 巨人作道者打扮，正盘膝闭目打坐。


 自己身上的锁链已经被取下了。


 但身体的异状并没有得到恢复。


 ——虽然已经不再是一副充了气般的筋肉膨胀模样，但他依然浑身皮肤靛蓝，赤红色的杂乱须发如有野草一般，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疯狂窜生，嘴巴里牙齿边缘变尖，犬牙更是化作獠牙凸出，半人半兽。


 单单只体型上恢复了原来模样！


 他的骨架高大粗壮，手长脚长，天生一副猛将架子，人却显得十分消瘦，透过T恤衫裂开的口子，肋骨根根可见。


 就像一个“病秦琼”。


 “想要恢复原来的模样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道者已经结束了打坐的功课，睁开双眼如是问道。


 余文及眼皮底下的眼珠轻颤了颤。


 道者发问，但他的嘴巴和喉咙却一动也没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犹如山野鬼魅！


 他的发问不是经由喉部声带发音、从嘴巴中说出的，而似乎是通过眼神的接触来进行意念上的交流？


 把“文字”直接落到他的心底。


 这样就避开了语言不通的问题。


 余文及低下头，隔开双方目光的接触，回避掉交流的可能，沉默不言。


 大概是在三天之前，他不知为何以一种从天而降、砸破屋顶的方式，掉落到人家的祠堂里面，在砸坏了人家供桌的同时，自己也被撞击力道冲击得晕了过去。


 等到再苏醒时，自己身上已经发生了莫名的异变，而且已经被那些古人一般的村民抓住、并用铜链铐锁了起来。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道者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


 他一直端坐着的身子微微前倾，直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起架子上一只烤得通体金黄酥脆的野猪，也不怕烫手，只轻轻发力一撕就撕下一半，扔到余文及的面前。


 跟着也不去管他，道者张开血盆一样的大口，只三下两下的，就将半边野猪吃进肚内，然后又赤手抓起另外一只，自顾自大快朵颐，吃得满面油光，好不快活！


 面对余文及适才沉默的抗拒作态，他并没有进一步逼迫的意思，他知道自己下的钩子已经成功。


 虽然余文及很快回避了目光的接触，但自己还是在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答案，道者知道了他的渴望，知道这个人在自己明日动身起程时，一定会跟着走。……

 


 虽然余文及很快回避了目光的接触，但自己还是在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答案，道者知道了他的渴望，知道这个人在自己明日动身起程时，一定会跟着走。


 一夜无话，只有篝火舔舐枯枝时、偶尔发出的哔啵作响声。


 第二天清晨时分，当道者睁开眼睛从功课中醒来、翻身上驼时，果不其然，就看到余文及自发跟在了后面，不远不近吊着。


 他低低一笑，控着骆驼悠悠荡荡的走在前头领着路。


 如此两人作队，晓行夜宿，一路也看些柳明莺啼、山幽见鹿，倏忽间也不知多少时日过去，只大致从方向上看是一路向东。


 而也就是从第二日开始，每一日行完路停下来歇息时，余文及睡梦之间总是能听到一阵阵隐隐约约的诵经声，但每次当他试图去听清楚念的是什么的时候，那经声总是很快远去模糊，渐至了无声息。


 睁开眼察看，却只见道者如一口大钟般盘膝端坐，闭目养神，身不摇，腿不动，口唇紧紧闭合，无有半点翕动，不言不语。


 但余文及知道，就是他搞的鬼。


 ……


 “轰隆隆……”


 这一日，不觉已是脱离森林，来到了海边一处断崖边缘。


 路断了，驼玲自然也就停了下来。


 夏日的海风吹拂，不远万里地推动着一**的海浪前仆后继地撞击向断崖，发出一阵阵的巨大的轰鸣声，碎成白沫的浪花化成水汽融入风中，为远来的旅行者吹拂去身上的暑气，远处白鸥点点，鸥鸣两三声。


 道者翻身下了金睛白驼，站在崖边吹拂着海风，很快天色将晚，夜色瞑阖，这才寻了一个避风的角落生起火来。


 过了一阵子，余文及从海边树林中走了出来，两个肩膀各上扛着一头黑熊，来到生起不久的篝火边扔下。


 道者轻车熟路的提起血水已经被放干净的黑熊，锋利的指甲犹如专业的刀具般轻松划开猎物柔软的皮毛和腹部。


 然后大手伸进去，心肝脾肺、大肠小肠一把抓，只一把，就把死去猎物的内部完全掏了个空，掏了个干净。


 随手将手上的内脏扔到海中，又用指甲在熊身上几处关键的位置上划过，然后一翻一撕，一把将整张的熊皮完整取下。


 不要的熊皮继续丢掉。


 然后掰开肋骨将猎物撑成扇面，拿起已经提前准备好的尖锐木棍，穿过处理好的猎物手脚，架到篝火上开始翻烤。


 然后是下一只，如法炮制。


 烤到差不多了，道者起身从白毛骆驼背上挂着的兽囊中取出两大把酸果，一一捏爆后将果汁均匀地涂在熊肉上。


 这些个酸果的个头也不算大，跟柠檬差不多大小，颜色红绿黄都有，是前几日路过一处树林时，从一群猴子手中抢来的。


 酸果吃起来有些像番茄，味道上酸酸甜甜的，红果、绿果、黄果之间又各有些细微的不同，但都很是不坏，而且浆汁很多，用来充当烧烤涂料也颇为不错。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在炮制猎物时的开膛取脏剥皮、还是之后的捏爆浆果，道者的手始终干净如新，犹如涂了一层看不见的防护涂层般，荤腥和污渍自然脱落。


 “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一个干涩的声音突然开口，将心头长久积蓄的疑问向道者问了出口。


 三个多月时间的朝夕相处，已经足以让余文及通过观察学习，初步学会和掌握一些简单的话语，用来跟道者交流。……

 


 三个多月时间的朝夕相处，已经足以让余文及通过观察学习，初步学会和掌握一些简单的话语，用来跟道者交流。


 道者闻言低低一笑。



 本章完

　

(http://www.ccfang.cc/novel/7eA38aEEfKF.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ccfang.cc。书房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cfa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