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元神

 太师停杯执樽，谈笑发问。


 余文及望去，只见上首之人容仪俊爽，神姿高彻，道气之清盈，官气之威严，在他身上竟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清之又清，紫色最贵，是为上清。


 真乃上修仙真之高华气度也！


 他搁下酒杯，腰板微挺坐直身子，缓缓摇头，道：“文及未知其详。”


 大师笑道：


 “世人皆称北海之地为‘妖魔之壤’，又称北海为‘妖魔之眼’、‘妖魔之源’，这点自是无稽之谈，然则空穴来风，自并非无因。”


 余文及缓缓点头，表示认可，面上又若有所思，道：“因又从何而来？”


 太师娓娓道：


 “昔日九州争鼎，有熊与九黎战于涿鹿之原，后九黎兵败，有熊部则定鼎中原、混元九州，此即涿鹿之战，世人皆知。”


 余文及跟吉立都是点头。


 太师继续道：


 “然而世人所知不多的是，九黎虽战败与涿鹿之野，九黎军却并未尽灭于涿鹿，而是在其首领蚩尤氏的带领下，一路北上突围至北海地界，方才被有熊追兵逐上，并最终为其剿灭，其军首蚩尤，同样殁于此役，为黄帝座下大将应龙氏亲手所诛。”


 “蚩尤氏身据巫法，有不死之身，据闻此人生来具有奇相，耳鬓如剑，头长角，此人自身本就深通巫法，后又得九黎大巫集体以大巫咒祝福，加持其身魂。”


 “遂有不死之身、无竭之力。”


 “乃为战神。”


 “应龙率众衔尾追击蚩尤，一路至于北海，后得女魃之助，以水火交攻之力，生生磨灭九黎巫咒，破了蚩尤不死之身。”


 “其时，蚩尤之血洒遍北海，这便是北海之地，至今被视为‘妖魔之壤’的真相。”


 “蚩尤身死而魂不灭，后黄帝以车裂法解蚩尤尸身，以魄牵魂，解裂其魂，又将蚩尤尸首别葬五地，一一封镇，寄以九州之地运人气缓慢消磨去各处残魂。”


 “而今北海生乱，其背后原因，恐怕就是其中一道蚩尤残魂不知为何脱困，又唤醒当年的九黎残部怨灵，共同作乱。”


 “至于其是隐藏在背后，或是直接附在袁福通等人身上，只怕唯有亲见一面，老夫才得确定断言了……”


 一席话说完，太师捋了捋油亮浓黑如墨的长须，又看向余文及，和声问道：


 “如今形势已知，师侄可有想法？”


 余文及缓缓摇头，道：“想必师叔心中已有成算，师侄智疏才浅，就不献丑了。”


 顿了顿，忽想起一事，又道：


 “只是……师侄以为，师叔身受先帝托孤之重，为托孤之臣，若久离王都，恐朝内局势有生变之虞，因此无论师叔对北海作何打算，都宜速不宜迟，当作速回打算。”


 太师捋须的动作忽一顿，上下看了看余文及一眼，轻“咦”一声，问道：


 “师侄可是知晓什么？”


 余文及摇头，又嘶声问道：“莫非朝堂局势，已然生出变化？！”


 太师轻轻一吁，骈指点了点余文及，似赞似叹道：“见微知著，师侄如此才情，汝师于信中，却从未对吾提起过也！”


 却是为余文及高度的政的敏感性、和形势洞察力而赞叹，前面的对于朝堂可能生变的判断还好说，只要对局势略有了解，不难做出类似判断，后面仅从他一句问话里，便迅速反应过来，做出朝堂形势已然生变的判断，这种敏感的洞察力，当真少有！……

 


 却是为余文及高度的政的敏感性、和形势洞察力而赞叹，前面的对于朝堂可能生变的判断还好说，只要对局势略有了解，不难做出类似判断，后面仅从他一句问话里，便迅速反应过来，做出朝堂形势已然生变的判断，这种敏感的洞察力，当真少有！


 看着余文及，太师不禁想起以前在金灵门下学道时，金灵师尊对他说过，阴阳是平衡的，气是平衡的，因此天地是平衡的，万物是平衡的，人也是平衡的。


 有所得者，有所失。


 有所失者，有所得。


 而炼气士就要站在平衡的角度，如此才能把握阴阳、摩挲乾坤。


 犹记得金灵师尊最后说，“炼气长生，当一个炼气士自身的阴阳失去平衡，他的道路和生命也就走到了终点。”


 “记住，汝此次下山，非比寻常，一生之归着，需避开一字，那就是……”


 有所失，必有所得。


 如斯敏才，不愧为孤辰入命！


 太师心中暗暗一叹，往昔回忆如烟云般从眼前迅速消散而去，他看了眼余文及，又看了看眼带好奇的自家弟子，道：


 “今早刚刚接到朝歌传来的消息，陛下日前出朝歌南门，往女娲宫中降香，后回返宫中，不久下了一道旨意，颁行四镇。”


 “旨意中命四诸侯伯，于天下八百镇诸侯中，每一镇地方拣选良家美女百名，不论富贵贫贱，只以容貌端庄，情性和婉，礼度闲淑，举止大方，以克后宫役使之用。”


 “怎会？天子他……”


 太师话未说完，已被吉立的惊呼打断，他看了自家震惊中、一脸不敢置信表情的弟子一眼，没有开口责怪，只是继续道：


 “这份旨意，已暂时被商容首相以言辞相说挡住了……”太师扫了一眼面色骤然放松的吉立，和一直面无表情、犹如脸瘫一般的余文及，摇了摇头，继续道：


 “虽然旨意被商容首相暂时挡住，但观天子之心，绝非一时兴起之起意，恐将来不久必会重提，那时……”


 说完，又摇了摇头。


 “原来已来到此处了……”余文及目光颤动，心中自语，若有所思。


 据他所知，这个“选秀”，很有意思。


 ……


 ……


 在这个时代，别看大商内外服加起来国土面积很大，但不比现代的人口大爆炸，人口数量远还没有现代那么多。


 再加上这几年连续逢上灾年，水灾旱灾频发，虽然受灾地方不是大面积的，但也无疑使得民生更加艰难。


 在这个背景下，劳动力，尤其是年轻的劳动力，自然显得尤为珍贵。


 甚至可以这么说，在农业文明发展的早期阶段中，人口就是第一生产力，是极其重要、必不可缺的生产要素。


 而大商有八百镇诸侯，也就是八百个附庸的诸侯国，这乍一听起来很多很厉害，但其实其中的水份也不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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