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案宗
萌荫和善悦对视一眼，然后便走到一旁的书桌开始整理案宗。
常海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也是过来帮忙。
他只是单纯觉得傻站在那里太蠢了，不如找点事情干。
他们虽说是随性调查，但都没有查案的经历。
而且听说在佛会上真秀被仁授菩萨特别认命前来协助查案，这让常海和觉悟等人很是不服气。
要说打架打不过真秀，他们认了。
可要说查案，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腿的，在差不多的年纪，阅历也应该相差无几。
可真秀居然都已经得到了三法司客卿的身份，其查案能力还被仁授菩萨欣赏，特意委任派到这里调查白猿寺的真相。
这就让人不服气了。
尤其是觉悟和常海，更是如此。
他们几个虽然也是随行，但更多的是来增长阅历。
常海比较特殊一些，他们小叶寺就在三秦府地界，算是地头蛇，此次跟来也有点当向导的意思。
他们几个跟在真秀身后，其实就想见识见识他的查案能力是否真如传闻一般非比寻常。
可如今看来，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先前跟那位年轻官差的交谈，他们也都在暗中听了个清清楚楚，知道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而如今看着案宗的举动，也是实在高明不到哪里去。这种办法，他们也能想到。
如此一来，像觉悟现在不愿听从真秀的安排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先前在试炼中输给真秀本就憋了一股怨气，现在看真秀查案吃瘪，反倒有些爽快。
“你们就在这里陪他玩查案游戏吧，我就不奉陪了。”
觉悟摆摆手，转手就离开了藏经阁。
对此，真秀也没太放在心上。
他本来就打算自己一个人看完这些案宗，如今还能多萌荫、善悦和常海这三个帮手，已经是意外收获了。
自打他出门就感觉身后跟了四个尾巴，都不用怎么想就知道是他们几个。
毕竟，现在白猿寺里这么闲的人可不多。
书桌上的案宗多且凌乱，有人帮着整理一下，倒是省了真秀不少功夫。
萌荫等人整理案宗的时候，自己也会看一遍，然后按照时间的顺序拍好。
真秀则是按照他们列出来的顺序一一看完。
等到昨晚这些时，四个人已经在藏经阁内带到深夜了。
藏经阁内点起了几根蜡烛，照亮了门口的一片区域。
真秀四人围坐在一起，在他们面前是一个个整理好的案宗。
萌荫等人已经做好了他们的工作，百无聊赖的看着真秀已经看过的案宗。
而真秀坐在书桌前，也是放下了手上的最后一卷案宗，闭上发酸的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萌荫见他看完了最后一卷，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真秀保持着姿势，闭着眼睛回忆着案宗里得到的信息，慢慢开口总结道：“白猿寺共有僧众一百三十二人，在现场找到了对应数字的残骸。”
“但因为凶手的手段过于残忍，造成部分尸体仅剩肉沫和一滩血迹，无法一一比对身份，只能通过衣物和随身确认尸体的身份。”
“而凌老捕头也是因为这粗暴残忍的杀人手法，才将失踪的赤睛雪猿定位了首要嫌疑目标。”
说到这，萌荫忍不住插嘴道：“若真如案宗记载的那样，白猿寺里那些修为较低的，几乎都被涂在了地上和墙上。这样的手段，确实不太像是人做出来的。”
“没错。”真秀仍旧保持着闭眼，慢慢将脑袋也靠在了椅背上，接着说道：“案发当晚没有目击者，山下的村民也没听到任何动静，而寺庙里也几乎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常海冷不丁的补充道：“除了住持的居所。”
真秀重新睁开眼睛，看了看常海，笑着说道：“没错，我猜测当时白猿寺的僧众都处于特殊的状态，无力反抗。否则，若真是在寺里与赤睛雪猿引发了战斗，不可能没留下更多的痕迹。”
“如此说来，是只有白猿寺的住持没有中招了。”萌荫也跟着说道：“我记得白猿寺的住持大师法号是叫……”
萌荫猛地有些记不起来了，明明刚才在卷宗里看过的。
“是觉真，白猿寺的住持法号觉真。”一旁的常海补充道。
“嗯，没错。”真秀点点头：“觉真大师是四品高手，跨入四象境已经多年，听闻法相真身是玄武。”
“想要将这样的高手击杀，这赤睛雪猿到底是何实力？”
真秀忍不住问道，他先前把案宗看了个遍，但就是没找到关于赤睛雪猿的详细信息。
“这……”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连最见多识广的萌荫也是如此。
“常海，你呢？你也不清楚赤睛雪猿的实力吗？”真秀问向了本地和尚。
“赤睛雪猿的具体实力如何，恐怕没几个人清楚。”常海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只知道，当年白猿寺建立时，寺中共有三只赤睛雪猿作为护法神兽，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而如今白猿寺里只剩下这一只，而且几十年都不曾有人见过这只赤睛雪猿出手。”
“大家都说这一只赤睛雪猿也寿元将尽，垂垂老矣，不复往日的实力。”
“但如果此次白猿寺的惨案真是出自赤睛雪猿之手，恐怕它的实力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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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海也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捡着他觉得有用的说着。
“那有没有关于赤睛雪猿当年全盛时期的描述？”真秀不甘心的追问道。
“肯定是不弱的了，那可是数百年前白猿寺的立寺之本，当时估计这片山头附近应该尽是些妖怪吧？”常海耸了耸肩，然后继续道：“那年头，想要开山立宗可不容易。”
对于这样的答案，真秀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办法。
或许白猿寺若还有生还者，有可能还有人知道赤睛雪猿如今的实力到底如何。
现在的话，恐怕是没人知道了。
真秀如此在乎赤睛雪猿的实力，其实就是想知道凭着赤睛雪猿自己能不能单独杀穿白猿寺。
若是不能，哪怕当时白猿寺僧众的状态不对，应该也有办法闹出一些动静。
远的不说，敲响寺内的大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当晚却没人听到任何的动静。
也就是说，白猿寺一方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这可是包括了住持觉真大师这位四品高手啊！
而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藏经阁外传来的一道声音，与此同时有人走了进来。
“赤睛雪猿的实力足以跟四品交战，但只能维持一会儿。它早已老迈，更不用提打败觉真大师了。”
说这话进来的是觉悟，他此时施施然的走入藏经阁，不屑的看着真秀等人。
萌荫看他这幅欠揍的表情就很是不爽，问道：“你不会一直没走，在外边偷听吧？”
“我才没那么无聊！”觉悟急了，生怕被人误会。
“是师兄叫我喊你们过去吃点东西。”
“哼，话已带到，告辞！”
说罢，觉悟就想转身离去。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真秀喊住了他。
觉悟停在了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头也不回的说道：“三年前，白猿寺曾请雷音寺的人来看赤睛雪猿，似乎是想让它多活几年，那时我和师兄都曾随行。你不信，可以去问师兄。”
他说完就走出了藏经阁，消失在了夜幕中。
而顺着觉悟走出去的背影看去，真秀才发现外边的天色竟然已经这么黑了。
他们是中午吃过接风宴就过来的，也就是说不知不觉都过了晚饭的点了。
“既然看完了案宗，我们也走吧，觉尘师兄似乎给我们留了点吃的。”真秀说道。
“嗯，我也饿了，除了佛经以外，还真难得看这么多字。”萌荫也跟着说道。
他们把整理好的案宗按照顺序放在几个从藏经阁里找到的木盒中，再在木盒上贴好标签，这样好让以后来看的人方便一些。
否则，像先前那么堆放在书桌上，迟早还会乱的。
那样的话，后来人还得像他们今天一样整理许久，才能分清楚顺序。
做完了这些，他们就拿着蜡烛走出了藏经阁，关好门后就离开了此地。
真秀等人回到他们在寺中安歇的地方，发现觉尘正在等着他们，此外还有热好的一桌斋菜。
“你们几个倒是积极，刚才就这么拼命。”觉尘看着回来的几人，笑着打趣道。
“案宗太多，没想到看完就这个时辰了。”真秀答道。
先前还忙活的时候没怎么饿，可现在一看到饭菜，就个个独自打鼓。
“咕噜噜~”
“哈哈，赶紧先吃饭吧。”觉尘说着，让他们赶紧坐下吃。
“劳烦师兄了。”几人一起谢道。
“没什么，都是我们中午吃剩的，我只是热了热而已。”
凌老捕头给他们划了个院子住下，他们则是住在隔壁。
现在白猿寺内多的是空房间，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觉尘和觉悟早就已经吃过了，他们坐在桌上看着四个人狼吞虎咽。
“今天收获如何？”觉尘对真秀问道。
“只是看了看案宗，了解了一下案情而已。”真秀摇了摇头，手上又添了一碗饭，继续说道：“怪不得几个月没什么进展，线索确实太少了。”
觉尘不禁叹了口气：“连你这位三法司客卿都没办法吗？”
真秀翻了个白眼：“师兄，连你也打趣我，我之前几回都是跟着缉凶巡捕，帮他们打打坏人，充其量当个打手罢了，真动脑子的事也没轮到我。”
“哼，我就说嘛。”一旁的觉悟又开始欠揍了。
“师弟！”觉尘斥责一声。
觉悟被师兄说了一句，撇过头不敢多说什么。
觉尘转头对着真秀道歉道：“不好意思啊，真秀师弟，觉悟他只是嫉妒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等真秀说什么，那边的觉悟就先不干了。
“我嫉妒他！？”觉悟站了起来，指着真秀的鼻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坐下！”觉尘喝了一声，效果立竿见影。
觉悟的上半身虽然还保持着指着真秀的动作，但屁股已经是老实的坐回了椅子上，表情仍旧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是嫉妒还能是什么？”
“你打架没人家厉害，成就也没人家高，就连年龄都没人家大。”
“不是嫉妒还能是什么！”
觉尘的话震耳发聩，让觉悟面红耳赤。
真秀原本听的好好的，却发现最后似乎有点不对。
但现在师兄教训师弟，他也不好随便打岔，只能是当做没有听见。
另外几人也是埋头扒饭，装作不闻不问。
觉悟被师兄这么一教训，又羞又恼。
尤其还是在真秀面前。
当即蹭的一下起身，气呼呼的离开了此地。
“唉……”
真秀本想叫住他，但是被觉尘拦住了。
“随他去吧，我这师弟就是太顺风顺水，自打上回输给你就一直放不下。”
“不好好骂他一顿，还不知得闹多久的别扭。”
“那你这么骂他，不怕他跟你闹别扭吗？”真秀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感觉是自己的原因让师兄弟俩的关系变得不好了。
“没事的，我看着这小子长大的，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吗？”觉尘慈爱的笑了笑，有点老父亲的感觉。
“这小子跟我闹不了几天的别扭就好了，但跟外人不一样。”
说到这，觉尘不禁露出了担忧之色。
“我这师弟天资很高，但心性方面却差了一些，我和师父其实一直都有些担心，但真秀你的出现却让我们松了口气。”
“喂喂，哪有当师兄的这么说话的。”真秀笑道。
“我说的是真的。”觉尘露出了认真的神色，严肃的说道：“在试炼中输在你手上闹几天别扭，总好过今后修为更强之后心境破碎。”
“不至于吧，过些年总是会更成熟一些的。”
真秀也更感觉到觉悟在某些方面有些幼稚，还是孩子心性。
但觉悟现在也不过十六岁，有如此表现倒也不算太过令人意外。
但觉尘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知道我这师弟一直以来有多么顺风顺水，若没有你的出现，他以后的心性恐怕只会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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