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调查
在凌老捕头的安排下，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场接风宴。
因为席上有僧人的缘故，桌上并没有酒水和荤腥。
这让凌老铺头等一干官差嘴里都快淡出了个鸟来。
但接风宴吃饭倒是其次，主要还是为了互通有无，交换情报。
“凌老捕头，不知道这段时间，可有新的线索。”大无畏尊者问道。
凌老捕头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哪里还有什么新线索啊，我们府君已经秘密安排了数次全境搜捕，但还是一无所获。至于这白猿寺里的情况，您也是清楚的。”
真秀等第一次来到白猿寺的年轻弟子都仔细的听着双方的没一句话，对他们而言这里所有的情况都是未知的，需要尽快的掌握清楚所有需要的信息。
尤其是真秀，他来这就是为了破案，自然比其他任何人都听的更上心。
至于其他人倒也丝毫没有懈怠的意思。
真秀被仁授菩萨亲自点名，过来协助查案，他们都是最后才决定的随行人员。
似乎是以试炼中的名次定下了人选。
而小叶寺的常海则是因为出自三秦府本地的寺庙，有点来当向导的意思。
至于到底为何选择这样的人选，恐怕只有大无畏尊者等人才清楚了。
真秀一边吃斋菜，一边聆听着凌老捕头和大无畏尊者之间的对话，算是大概弄清楚了现状。
白猿寺出事的那一晚没有任何的目击证人。
还是第二天有香客上门才察觉出了大事。
香客发现不对立即通知了本地的官府，而粗略查探却发现，白猿寺在一夜之间覆灭，满门上下尽皆惨死，寺庙里的青砖几乎被鲜血浸透，可想而知当时的惨状。
上至住持长老，下至沙弥小僧，全被被残忍的手段杀害，一具全尸都没有留下。
唯有寺里的护法神兽，赤睛雪猿不知所踪。
再加上尸体上粗糙的伤口一比对，顿时就让赤睛雪猿有了重大的嫌疑。
但此事关乎重大，覆灭的毕竟是佛门七十二寺之一，当地官府也不敢随意妄下推断，只好层层上报，传到的府衙那边。
而府衙当即就派出了府内最具威望的凌老捕头亲自过来查案。
可不等凌老捕头开始调查，佛门这边就有了反应。
通过了简短的沟通之后，佛门和三秦府府衙达成了一致，压下此事，秘密调查。
至于是如何沟通的，自然不会摆在台面上来讲了。
真秀虽然好奇，但也知道现在应该更加专注破案，便暂时将此事略过。
而接下来几个月的调查，并没有其他任何的更多的线索，几乎就是原地踏步。
但是因为需要压下此案的缘故，凌老捕头在那之后便跟佛门的人一起，一直守在白猿寺里，等待着此事有个结果。
而他们封闭了白猿寺数月的时间，周遭的信徒们早就意识到了不对，也是跟着谣言四起。
三秦府境内也跟着人心浮动起来，因此朝廷这边也是给出了最后期限，让佛门立即给出的结果，这才有了真秀等人，作为最后一批的调查者来到白猿寺的事情。
席间真秀只是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凌老捕头似乎也是经过了好几次这样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将案情诉说，让新来的真秀等人赶上进度。
宴席结束，大无畏尊者跟凌老铺头在房间里喝着茶，而真秀则是跟官差们问情了案宗所在，打算去看一看。
由于白猿寺的案件比较特殊，案宗并没有存放在衙门里，而是暂时留在了白猿寺，放在原本寺里的藏经阁保管着。
案情这种东西，听是一回事，看文字记录又是另一回事了。
说起来，这还是真秀头一次单独进行这样的调察。
以前的案件中，他都是亲历者，并且身旁有一群缉凶巡捕陪着一同查案。
现在让他单枪匹马的查一件案子，倒还真有些紧张。
但想起其他人的期待，真秀又实在是很想拿出些成果出来。
他在一位官差的引领下，走向了白猿寺的藏经阁。
走在寺里，真秀能看到这里还残留着浓郁的煞气。
“几个月过去了，竟然还有如此清晰的痕迹……”
真秀皱了皱眉头，这说明当时的情况很糟糕。
凌老捕头也只说了白猿寺上下无一活口，而到底死了多少人，倒是没有具体的详说。
“真秀大师，就是这里了。”前面带路的年轻官差说道。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位于白猿寺伸出的一间房屋前。
白猿寺的藏经阁自然是没有雷音寺的那般气派，只是一个普通的瓦房。
而这里的煞气，也远比其他地方要淡不少。
“有劳施主了。”真秀先是谢过对方，然后说道：“这里似乎比寺里的其他地方要赶紧一些。”
“大师你能看出来？”年轻官差露出以外的表情。
“哦？怎么说？”真秀是说煞气的事情，没想到对方竟然一下就听懂了。
“那晚案发之后，白猿寺几乎到处都是血污，唯有这里干干净净。但想来，应该也是那个时候没人在这里吧。”年轻官差说道。
“所以，其他地方我们都是废了好大劲儿，才清理干净了血污，倒是这里原本就干净得很，省了不少功夫。”
听了这话，真秀心中一动，然后问道：“你是最初上山的官差吗？”
“嘿嘿，没错。”年轻官差笑了笑，答道：“我是下面县城的捕快，那天接到报案就跟着捕头上来了，可没成想偌大的白猿寺竟然糟了如此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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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官差唏嘘不已，连连摇头。
“哎呀，你看我净顾着闲聊了，差点忘了正事。”他说着就打开了藏经阁的门，然后带着真秀进去，指着离门口最近的一个书桌说道：“大师，那些就是您要的案宗了。”
书桌上摆着许多卷宗，摞成了一小堆，数量颇为不少。
“竟然有这么多？”真秀意外道。
他本以为只有一两卷，却没想到会有如此数量。
“佛门每次来人，都会留下卷宗记载，但其实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年轻官差一边解释，一边翻了翻那堆案宗，然后取出一个来：“这是最初的案宗，大师从这里看，应该比较方便。”
真秀接过案宗，然后道了声谢。
“大师，那这边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年轻官差准备告辞离去。
这么多的案宗，真秀估计得看一会儿。
“施主先等等。”
真秀拦住了他，没有记着看卷宗，而是又跟他聊了几句。
“施主在山下当差，应该对白猿寺有不少了解吧？”
“这是自然，我是本地人，从小听着这山上的钟声长大的。”年轻官差拍拍胸脯：“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要说具体想问些什么，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不如施主给我讲讲你印象中的白猿寺吧，什么都可以。”真秀没有给他压力，而是让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样啊。”年轻官差苦恼了一阵，接着便说道：“这白猿寺的话，是我三秦府的一处名寺，提出我们府内的寺庙，肯定都会提起一句的。”
“虽说我们三秦府主要是各种道观更加有名。”年轻官差笑着摸了摸头发，补充一句。
“我住在山下的县城里，小时候就知道山上有这么一间寺庙，逢年过节大家也都会上山祈福。”
“每年春节，白猿寺还会进行布施，管三天的饭。”
“我小时候家境不好，这春节三天算是我一年中吃得最好的时候了。”
年轻官差越说越是红了眼眶，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若是生了病，看不起大夫，吃不起药，找寺里的师父们帮忙，都能得到帮助。”
“我十岁那年的冬天，我娘得了风寒，头昏脑热的睡过去一天一夜都没醒来。当时家里只有我一人，我又没钱去请大夫，便冒着风雪去山上求助，可我走到半道，就下起了大雪，山路湿滑，我脚下一个不注意就滑倒了。”
“等我再次睁眼时，我已经在家里了，娘亲守在我身边，捧着热乎的半碗米粥，打算喂给我吃。”
年轻官差终究是没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大师，你知道吗？当时，我差点以为我和我娘都往生极乐了。”回想起陈年往事，年轻官差不由得苦涩一笑。
“亏得娘亲身旁还站着白猿寺的住持师父，否则我那时候肯定要哭出来了。”
这段话他虽然说得轻松，但真秀可以体会到他当时的心情。
如此看来，白猿寺倒是造福一方，算得上是尽到了佛门弟子的本分。
“可哪成想，这样的白猿寺却落得如此下场。”
年轻官差说着看向了远处，如今的白猿寺冷冷清清，就连那钟声都不会再想起了。
“如此说来，白猿寺在周遭的百姓们心中应该是颇有声望的吧？”真秀问道。
“那是自然，就在白猿寺出事之后，山下的百姓们听不到寺里的钟声，都打算上山来看看。”
“可当时白猿寺已经被官府封锁，不得任何人出入。百姓们以为官府跟白猿寺起了冲突，反倒闹将起来，差点就引起了更大的骚乱。最后还是凌老捕头亲自出面解释，才让百姓们退去。”年轻官差解释道。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真秀感慨一句。
接下来又跟年轻官差聊了许多之后，真秀才放他离去。
他独自一人坐在藏经阁内，整理着从刚才的对话中得到的信息。
白猿寺历史悠久，门下弟子有一百多人，算是名副其实的大寺庙。
而且也承担起了名门大寺的职责，对附近的百姓多有照料，也从没有过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一直以来风评很好。
若真是如此，白猿寺倒是并没有什么跟人结仇的机会，如此说来被寻仇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灭尽满门这样的事情，不是恨极，便是出于特殊的目的。
而且白猿寺的实力并不差，这些事情他来之前就在雷音寺打听过。
白猿寺作为多年以来三秦府内的第一寺庙，实力还是很有保证的，完全不是什么衰败的寺庙。
能一夜之间覆灭这样的寺庙，出手之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往少了说怎么也得有四品实力的高手，而且还得有一定的数量优势。
如果这么想的话，三秦府内有这般实力的，除了官府，就只有道门了。
但这两家实在是什么动机。
作为天下间最大的三方势力，朝廷、道门和佛门都尽可能的维持着和平。
哪怕佛道相争，也从来没在明面上动过手。
真秀苦思一阵，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若能弄清楚凶手的动机，倒是会简单不少。”
“算了，还是先看看案宗吧。”
真秀说着就打开了手上的案宗，准备开始认真调查。
但他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抬头冲着门外喊道：“喂，你们几个没事就进来帮我整理一下案宗，有空在那躲猫猫，不如干点实事。”
藏经阁外静悄悄的，真秀也没在乎，摇了摇头看起了自己的卷宗。
可没过一会儿，藏经阁内就进来了两道身影，正是萌荫和善悦。
“我还想看看你这位三法司客卿查案有什么妙招呢，看来你也只有这些笨方法。”萌荫鄙视道。
“就是这些笨方法才最好用呢，这叫王道你懂不懂？”真秀头也不太，然后指着桌上的一堆案宗：“帮我按照时间的顺序整理一下。”
说完，真秀再次冲着外边说道：“另外两位，没事就回去歇着吧，外边挺冷的。”
萌荫和善悦愣了愣，转头看向了外边。
他们先前藏在外边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还有人。
但接下来，门外又出现了两道人影，证明真秀所言不虚。
只不过这两个人的出现，让真秀都有些头疼。
看着没什么好脸色的觉悟和常海，他指了指一旁的书桌：“要不你俩也来帮忙？”
哪成想觉悟撇过头，冷哼一声道：“凭什么？”
“那随你们便吧。”真秀摇了摇头，他现在可不想浪费珍贵的查案时间。
今天能不能看完这些案宗都是两说，哪有心思惯着觉悟。
“觉尘去哪里了？也不管管他这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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