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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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道身影分别是三男一女:
墨绿碎发微卷，深褐眼珠，脸庞消瘦，上将大氅下穿着燕尾礼服的瘦高青年男性，“克劳狄乌斯”号舰长，何塞.布里利亚；
黑亮直发长至及膝，简单后梳，有双明亮的琥珀般的眼睛，总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年轻女性，“皇家方舟”号舰长，蕾贝卡·霍普金斯；
两鬓斑白，眼窝深陷，皮肤松弛却不见太多皱纹，看起来不是很精神，褐发束于脖子后方的蓝瞳男性，“圣卡斯兰娜”号舰长，赫苏斯.布雷恩；
以及制服笔挺，胸前被勋章盖得密不透风，高壮得如健美运动员一般的中年男人，他金色短发整齐后梳，五官始终表现得严厉骇人，让本该显得温和儒雅的蔚蓝双眸是那样的突兀，白瞎了张英俊脸蛋。
他正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家海军总将，“至高天”号舰长，列奥纳德.雷.伯恩斯坦。
根据《海洋联防条例》，只有总部的联合海军的总指挥官被称为元帅，拥有战时统管全海军将士的权柄。
不同于一些小国，海军人数太少，能空出的军官职位只够册封一位上将，大国的海军为了方便平时管理，又在原本的基础上加设了总将一职，他们行使着元帅的职权，但要同上将们一般出海战斗。
何塞.布里利亚收敛住较为散漫随性的状态，他这辈子最正经的时候就是面对列奥纳德时，这位总将脾性一如他的主序列:“炼狱使”，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如同他故乡那座塔伊尔火山般，几乎时刻处在将要喷发的状态。
“蕾娜塔，看来你完成你的心愿了。”
蕾贝卡擅自开始了话题，尽管他的上司脸色不愉。
毕竟蕾娜塔的化妆技术实在是不怎么地，不空出时间让总将先生留意到她眼中的血丝可不行。
“……任务完成，我需要就近前往奥摩因港，‘神圣十字’号的封禁已完全解除。”
这座庞大的超级战舰本身就可以算是一件巨型神奇物品，战力强大的同时，她的负面效果也十分夸张:
她会缓慢地同化乘坐的船员，将其上的一切生灵逐步转化为无意识的能量生物，常态情况下，这个进程可以靠一件同级物品压制，每年下船休息十天就够了，但当她展现出全盛姿态后，那件物品的压制将难以生效，必须于10天内返港修整，等到她检测不到任何正常生物后自行平息。
“所以，中途又发生了什么？按道理得偿所愿后，你不该这样悲伤的。”赫苏斯捻了捻环绕着下吧的短须，柔声问道。
“瓦妮莎……”
蕾娜塔沉默了片刻，声音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些许颤音。
“瓦妮莎女士恢复了一丝清醒，她重创了自己，主动放弃了抵抗……”
“这样啊……”
赫苏斯就着气氛低声叹息道，包括列奥纳德在内，皆闭目颔首，安静地为昔日的同事致哀。
何塞与蕾贝卡只是看上去年轻，他们在蕾娜塔参军前就已坐上了上将的位置。
“我会向总部汇报，他们会与圣格兰帝国协商好，为你提供临时的驻地，你先去休息吧。”
列奥纳德难得展现自己温和的一面。
“……好。”
出征在外许久，长期不用压制本性的何塞本想差点习惯性地调侃到总将头上，最后咂了咂嘴掩饰，与同事们一起关了投影。
失去投影本身的柔和光亮，暴风雨的夜晚下，位于舰岛内部的办公室深陷黑暗的重围，蕾娜塔就这样以手扶额，安静的待在这独属于上将的位置上。……
失去投影本身的柔和光亮，暴风雨的夜晚下，位于舰岛内部的办公室深陷黑暗的重围，蕾娜塔就这样以手扶额，安静的待在这独属于上将的位置上。
“看起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充斥着整个的房间黑暗短暂地扭曲着，与异变的中心走出一位打扮怪异的男士:他似乎很是钟爱非对称的审美，本就做得奇怪的正装上还套了件金丝绒斗篷，脸部被未知的力量遮得只剩稀薄扭曲的阴影。
神秘男士自来熟地抽了把椅子在办公桌前落座，壁灯里的煤油也随之自行燃烧起来，让这里重又处于温暖柔和的淡黄光芒笼罩之下。
他伸手往空处虚抓几下，摸出只秘银制成的方盒。
“下月份的药剂。”
他笑着说，至少听语气上应该是在笑的。
蕾娜塔早在觉察到异常时，迅速隐去了表情，恢复了上将该有的仪态。
“现在是20号凌晨，‘夜枭’先生。”
而这个世界所有的月份都有31号。
“就不能允许我到时有急事，这次只能提前一点？”
蕾娜塔平静地注视着神秘男士，用这种方式传达出自己的意思:
我不信。
“你还真是无趣……”神秘男士半笑半叹道。
“军人不需要‘有趣’一词修饰，‘夜枭’先生。”
“好吧，总之，你又有任务了，办好它，你就能拿到最后半年的药剂，等到疗程结束，极速晋升的隐患解决掉了，我们就没什么可限制你的了……呵呵，毕竟你已是帝国上将。”
“是吗……”
无聊的戏弄，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不知道你们借着那些任务，有意思地引导，让我不得不留下的“证据”？
蕾娜塔不动声色地接过神秘男士递来的文件，撕开封口，倒出了三张照片。
不，不该说是照片，相机作为新兴事物才出现几年，座机画质和只有黑白色的问题始终没有解决，而这三张照片上清晰地表达了目标们的特点:
淡金长发较为卷曲，湖蓝眼睛，个子比同龄人高挑一些……发色更淡，近乎银色，左右眼瞳色不同，一樱粉一湖蓝……看上去都刚成年不久……
以及，流海四六分，金发过肩些许，松垮束于脑后，嘴唇四周留着修的方正的短须的男子。
他淡蓝的瞳孔略微放大，似在思考什么。
“你们是想找他们举办选美比赛？”
蕾娜塔挑眉，她其实认出了那对姐妹。
“我需要你确认莱安姐妹的下落，以及，找到像片上的男人，监控他，并在他遭遇生命危险时保护他的安全。”
神秘男士没有去接蕾娜塔的玩笑话。
稍作回忆，蕾娜塔记起了姐妹的身份，包括她们的死亡报告，然后好不容易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了狄伦的悬赏。
300磅的目标，都不配摆到校官的办公桌上。
“圣格兰帝国的案子啊……这里头掺了多少乱子在内，你应该清楚……而且，你确定没说反吗？”
而让海军上将跑去保护一个海盗？她差点就对神秘男士脱口而出:
别太荒谬！
“我不会犯这种小失误。要不是我们的人被莱安家的暗卫阻挠，根本不需要通过你。另外，这是目标最常出没的位置——”
蕾娜塔未立即接过:……
蕾娜塔未立即接过:
“——原初教团？”
她的表情很平静，她的举止很平静，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其中潜藏的杀机瞒不过同为圣人的神秘男士，她也不准备瞒过他。
除了弟弟，佩格全家都死在了原初教徒手中，对方要是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她绝不会吝啬刀兵！
神秘男士低笑几声，再次虚抓两下，摸出一枚孩童手掌大小的徽章，让其与自身的力量共鸣，展现出自身真实的模样:
那是一位带着兜帽的天使，祂有着六对虚幻的羽翼，双手托举着似是星象仪的物品，此刻徽章的表面正蒙着一层银白的，虚幻的辉光。
“……命运隐修会。”
紧张的氛围瞬间平息了。
神秘男士起身，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自衣兜里新摸出张像片。
蕾娜塔疑惑着接过，目光投向上面的形象。
也是一位相貌极好的男士，他黑发黑瞳，脸庞干净，穿着能看出高端定制的影子，他眼皮微垂，显得对一切兴致缺缺。
“大秦人？”
“不。”神秘男士明确否定道，嗓音低沉，“他也是狄伦.布耶尔！这是我们从晨曦教会拿到的情报！”
“怎么可能？资料里显示他没有变化外观的能力，也没有该类神奇物品！”
蕾娜塔质疑道，随后拿起第一张照片，进行比对。
她的目光微微凝固了。
在以他们是同一个人的前提下，只要细看便能发现问题:
出去人种带来的特征变化，抛开发型胡须等可控的因素，两者没有任何区别！
有意思……
“看来你发现端倪了？”
当然……可是，如果是伪装的话，为什么会是这般高调的扮相？这等相貌未免太过显眼，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块……
“我无法长期停留在圣格兰领海附近，列奥纳德不会同意的，而且，他早就因我晋升速度上的问题，始终对我保有戒心。”
“我们能摆平他们的疑问一次，就能摆平第二次。放心去做吧，他不会影响到你。”
“是吗？”
蕾娜塔目送着神秘男士再次化为影子悄然离去，低头将像片上的形象牢牢刻在脑中，随后一把火将它们烧至虚无。
“隐修会……呵，能影响到一国国王的，隐修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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