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当我没来过

 唐彦居然在万宝轩任职？


 明掌柜不由讶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层关系。


 这也就不奇怪，唐彦会这么偏帮苏凌柔。


 食君禄，担君忧，忠君事。


 这是人之常情。


 只是……


 明掌柜迟疑了下，无奈道：“小兄弟，既然你都知道了苏家小姐的事情，那么便也应该了解过，苏家已经给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打过招呼的吧？”


 “当然！”唐彦颔首应道。


 “既然如此，小兄弟还提出这样的条件，岂不是……”


 明掌柜摊手，话没说完。


 但后面的意思，却是显而易见。


 这是有些强人所难！


 唐彦洒然一笑，解释道：“明掌柜此言差矣，在下今日所言，归根结底，一切缘由在于我，而不是苏家小姐。”


 “明掌柜对万宝轩做的任何事情，也都是源于我，而不是源于苏小姐。所以，明掌柜是在帮我，而不是帮苏家小姐。”


 “这个主观意识的问题，相信以苏家人的聪明，应该都会明白理解的。所以，明掌柜完全无需太多顾虑。”


 话倒是有理……


 明掌柜暗自一笑，但表面却是故作为难：“虽然话是这样讲的，但苏家总归势大……”


 “哈哈，明掌柜这是以为，苏家要和苏小姐相互对立仇视吗？”唐彦当场失笑。


 “那倒未必……”明掌柜讪讪一笑，有些心虚。


 “既然明掌柜清楚，苏家和苏小姐之间并不是恩怨仇敌，苏家也只是想要逼迫苏小姐就范回苏家而已。那么，明掌柜便也清楚，苏小姐并不是没有主动权的。”


 唐彦坦然笑道：“况且，苏小姐现在年轻，对人生事务都太过追求理想化，所以才会想独立出苏家。”


 “但是，当过些年，苏小姐成熟稳重以后，明白了这个社会的残酷现实，那么回归苏家是早晚的事情。”


 “毕竟，明掌柜也清楚，蜀绣苏家的偌大产业，目前也只有苏小姐一个继承人啊，苏小姐掌理苏家大小事务便是必然的事情。”


 “到得那时候，明掌柜这些在苏小姐最需要的时候给予过帮助和扶持的人，她岂会忘记？”


 蜀绣苏家由苏老爷子一手创办，苏老爷子膝下一儿三女。


 长子苏慕华便是蜀绣苏家目前的当家人，也是偌大的蜀绣产业的董事长。


 苏凌柔便是苏慕华的独生女儿，按照规矩，未来接替蜀绣苏家产业的首选人便是苏凌柔。


 这也是苏家不希望苏凌柔从事古玩行业的原因。


 明掌柜作为渝城的老人，哪会不了解这些？


 只是，他这么推辞的原因，是因为顾虑这些吗？


 他是想压价啊！


 明掌柜心下无奈，表面却是坦然的笑道：“小兄弟说的在理，只是，小兄弟先前也说了，这件事情即便明某出面，所帮衬的也是小兄弟，而不是苏小姐啊……”


 这老家伙故意为难他的吧？


 唐彦眉头微挑，傻子都知道，他先前那席话是场面话。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清楚，只要明掌柜出了面，以后苏凌柔必然会记下这份情的。


 明掌柜却故意曲解意思，摆明了还想压价。


 “呵……”


 唐彦顿时失笑起来：“明掌柜，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您直接告诉在下，您的条件吧。”


 他素来爽快，不喜欢拐弯抹角。


 “嘿嘿……”


 明掌柜咧嘴一笑，一边续茶，一边笑道：“这件事情如小兄弟所说，对通宝阁同样是有利可图的。只是，苏家当头，通宝阁终归是承担着不小的风险的。”


 “生意人嘛，当收获的价值和承担的风险不成比例的话，这单生意，往往都是做不得的……”


 这是摆明了说，想利益最大化。


 唐彦稍作沉吟，随即淡然回道：“通宝阁送三件拍品，这是我的底限。”


 明掌柜却是摇摇头，淡然道：“《竹石图》，明某只出一千万。”


 “孙叔，走吧！”


 唐彦懒得废话，再次抱起妞妞，拿起画轴，起身就走。


 价值近四千万，自己已经让了一半，对方居然还对半砍一刀。


 这他妈真当自己是棒槌呢？


 唐彦摇头一笑，他只是纯粹想还人情，所以才会退一步。


 但是，这个人情也不是非得现在就还。


 老孙头也听出了唐彦心中的不喜，起身跟着就走。


 这让得明掌柜的眉头，微微皱起。


 眼看着唐彦的身影，再度走到了楼梯口，明掌柜迟疑道：“小兄弟，明某给的这个价已经很公道了。”


 “四千万的东西，阁下一千万便想拿下，这也叫公道？”唐彦回头嗤笑。


 “通宝阁这张招牌，还值不得一千万？”明掌柜淡然回道。


 “通宝阁的招牌虽然不小，但与万宝轩合作，却也并不是一无所获。万宝轩首届开拍，将力求精品之作，到时候必然会引爆全城。”


 唐彦站在楼梯口，淡然反驳：“万宝轩声名鹊起，通宝阁不也是水涨船高？如此互惠互利，和则双赢的事情，阁下岂会看不透？”


 “合作，总归有风险。”明掌柜蹙眉辩解。


 “合作，在下也不是非要不可。”唐彦一声嗤笑，再次动身而去。


 够果断！


 明掌柜心下一凛，唐彦的脾气，比他想象的要硬。


 “一千五百万，小兄弟何不再退一步？”


 明掌柜站了起来，看着楼梯口再度喊道。


 “一千八百万，五件拍品，这是最后底限。阁下若是再废话，就当在下没来过。”楼梯下传来唐彦的回应声。


 明掌柜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听着唐彦的脚步声没停，终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成交！”


 明掌柜的声音落定，楼下唐彦的脚步声也是骤停。


 “拍品，今日务必送到万宝轩去。”


 唐彦的笑声，在楼梯间回响。


 明掌柜嘴角抽搐，终还是选择了答应。


 接下来，双方签署了转让合同，并立下了送拍协议。


 明掌柜开了一张一千八百万的支票，唐彦小心翼翼的收好，合作便算结束。


 唐彦没再逗留，抱着妞妞，带着老孙头离开了通宝阁。


 “妞妞爸，四千万的东西，一千八百万就卖了，这……”


 离开的途中，老孙头感慨万千，肉疼不已。


 损失的可是两千多万啊。


 唐彦却是淡然一笑，没有任何不舍。


 一千八百万的价值，已经不错了。


 这幅《竹石图》在前世时候被发掘，于2019年在华艺国际25周年的春季拍卖会‘物外-古代书画及文人书房’专场中，也仅以1851.5万元成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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