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当年我曾爱过他
“几位，这边请。”
小国公王永廷正领着几位客人到自家后院，这几人都是昨天老国公寿宴之后留下来的贵宾，有沙守和董小蛮，众生禅院的无得禅师和知还小和尚，以及公孙萝带着四大护卫中的那个彪形大汉。
昨日寿宴举办了近两个时辰，众宾客兴尽而归。宋璧和何有极二人在寿宴结束后，便告辞离开，沙守和董小蛮因为之前受邀到国公府做客，留了下来。两人与无得禅师、公孙萝等人约好今日到国公府拜访老夫人，便各自在别院客房住下。
今天拜访老夫人，公孙萝倒也知趣，没有带一群随从，只带了一个护卫。昨天闲聊时，沙守得知这名看起来有草原血统的大汉名叫于狂，于狂看起来自有一股威严，不像公孙萝的另外三名护卫，一看就是家臣，也不知是什么来历。
国公府占地极大，说是后院，其实是众多小院子组成，穿插着亭台楼阁、花园树荫，住的都是琅琊王氏嫡系和核心的族人。众人一路有说有笑，不亦乐乎。经过昨天接触，王永廷与沙守等人已经颇为熟络，无话不谈，虽然心里对董小蛮有着一份念想，但毕竟都是第一次见面，还不至于因此便与沙守交恶。
“沙兄，我祖母就在前面那小院，我已经派人通报，想必会有人出来迎接。”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门前，却没见有人出来相迎。
几人正要往里走，院门却突然洞开，一名劲装女子手持长剑刺来。
沙守等人离院门约有三丈距离，但那女子显然轻功极好，转瞬间已经掠过两丈。沙守正想出手阻拦，却见于狂先动了。原来公孙萝走得靠前，那女子的剑尖虽然指向沙守，但于狂担心自家小姐被人伤着，于是直接出手。
于狂一动，沙守便知他轻功也不弱。本来于狂是跟在后边的，这时却一闪而过，带着一股劲风，冲向行刺的女子。只见他双手呈鹰爪状，朝着剑身抓去，他右手五指捏住长剑，还未见他如何用力，长剑就已经碎成几段；左手并未停歇，直接向那女子脖子抓去。
于狂正要对那女子下杀手，突然左肩一麻，竟然是沙守到了他身边，点到了他的穴位，随即沙守便将他拉到一旁。这时王永廷的声音才传来：“住手！”
王永廷跑到那女子身边扶住她，问道：“韵儿姐姐，你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众人便知道可能有误会。于狂本已愤怒地想要对沙守出手，也随即冷静下来。沙守笑道：“于兄承让了。方才我发觉那位姑娘并没有杀意，才出手制止于兄，还请于兄别放在心上。”
于狂咧了咧嘴：“沙兄弟武功高明，看来于某以前是坐井观天了，没遇到过真正高手。”
沙守有些疑惑，这个于狂到底什么来历，按说如果是公孙家的仆从，不会这么直接跟他称兄道弟，但他生性豁达，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这点功夫比起真正的高手还差得远。于兄也不必过谦，你的轻功身法和这手鹰爪功可谓炉火纯青，真交起手来，我也未必占得便宜。”
“你们两个就别互相吹捧了。沙小子，你刚才中和指使得还凑合，但比起你师父可差远了。”众人循着声音看向院里，只见一位白发老妪，同样身穿劲装，手持长剑，双目炯炯有神，正盯着沙守看。
“奶奶！”那位叫“韵儿”的姑娘站稳后，王永廷一路小跑到院里，在老妪身前站定，韵儿也跟着走了进去。
“乖孙子，我们先招呼客人。”老妪正是王世行之妻，国公府的老夫人，司徒芳华。老夫人向门外几人示意：“无得禅师，好久不见，进来坐。你们几个小家伙，也都赶紧进来，站那儿干嘛？”说完又向韵儿说道：“韵儿，去给几位客人沏茶。”
众人走到院中，只见院子干干净净，没什么杂物，只是摆了一圈兵器，以长剑为主，显然是用来演武的。园中并没有其他人，想来刚才老夫人正在和韵儿喂招，听到外边来人，临时起意让韵儿试一试沙守的功夫，却没想到被于狂拦下。院中还有石桌石凳，边上放着几个竹凳，是主人家知道有客人要来，事先放置的。……
众人走到院中，只见院子干干净净，没什么杂物，只是摆了一圈兵器，以长剑为主，显然是用来演武的。园中并没有其他人，想来刚才老夫人正在和韵儿喂招，听到外边来人，临时起意让韵儿试一试沙守的功夫，却没想到被于狂拦下。院中还有石桌石凳，边上放着几个竹凳，是主人家知道有客人要来，事先放置的。
几人都向老夫人施礼，公孙萝更是直接贴上去撒娇，看起来两家关系确实不寻常。沙守仔细观察老夫人，她年纪虽大，一身功夫却不弱，估摸着跟于狂层次差不多，也是个一流的高手，当然真要打起来，于狂年轻力壮，定然占上风。老夫人功夫虽不错，但也不是什么天才人物，鼎盛时期应该跟沙守现在的境界相仿，并未踏入宗师境，因此年老体衰时，武功境界更容易下滑，只不过她勤于练习，倒也没跌落太多。要知道哪怕是楚三羊那样的绝顶高手，年纪大了，功力一样会减退，现在动起手来，也只是比周四喜这种大宗师略胜一筹而已。
韵儿这时已经端出茶来，几人连忙接过。沙守问道：“韵儿姑娘的武功，想必是老夫人教的了。听老夫人的意思，与我家老头子也是旧识？”
“韵儿本是我前几年收下的贴身丫鬟，老身在教导我那孙子的时候，却发现这丫头的天赋极好，比我孙子强多了。这丫头开始练武已经十五六岁，学了五年多就能有现在的成就，搁到江湖里，也算是二流水准了。不是我自夸，如果韵儿刚才手中的普通铁剑换成一柄精钢剑，绝不会轻易被公孙家这小子捏断。”
众人听了啧啧称奇，这位韵儿姑娘练武已经错过了最佳年龄，却能用几年的时间练到现在的程度，天赋绝不一般。
只听老夫人继续说道：“如今韵儿也算不上丫鬟，我已经收了她做干孙女，只是未改姓，仍用本姓梁，以后跟我这不成器的孙子，也能互相照应。”沙守一听便明白，所谓的互相照应，说白了，就是无论娶妻还是做妾，韵儿都已经被当成是王永廷的房中人。老太太也是用心良苦，为孙子培养一个贴身保镖，再加上又是干弟弟又是未来夫君，梁韵儿哪能不尽心。
老夫人顿了顿，看着沙守，眼神越发柔和，好像回忆起了往事：“要说我和你师父，的确有些渊源。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想必禅师是知道的。”
无得禅师点头道：“老衲年轻时有所耳闻，老夫人这时说出来，想必早就放下了。如此豁达，善哉善哉。”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老身年轻时，一心嫁给易先生，很多人知道的。”
几个年轻人全愣住了，特别是王永廷，从未想过自己的祖母还有这样的故事，这样说来，爷爷肯定也知道了。公孙萝眼珠转来转去，想直接问，却又不好意思催促老夫人讲下去。
老夫人目光看着前方，待了会儿，才缓缓说道：“那是四十九年前了。我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师父长大，后来师父也走了，我便孤身闯荡江湖，劫富济贫，一心做个侠女。那年我二十二岁，搁在别人家里，早就嫁人、相夫教子了，但我依然在江湖行走。有一天，听人说大衍剑派掌门楚三羊邀战稷下书院山长易连山，江湖中人纷纷观战，我也就跟着一起去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易先生，他儒雅、飘逸，在比试中简直如仙人一般，背着双手，轻松自在地避开了楚三羊所有的剑招。他说楚掌门你武功很好，我无意与你争斗。但谁都知道，易先生并非怕了大衍剑派，只是不想多生事端。当时我只觉得，易先生是落入凡尘的仙人，我以前见过的世间任何男子，都不及他万分之一。”
无得禅师颔首道：“易先生风姿的确无人能比。老衲年轻时，易先生曾到众生禅院与我师父谈佛，禅心、道韵、儒家圣人之气在他身上融于一体，浑然天成。”沙守暗道，老头子晚年看起来普普通通，看来早已返璞归真。
老夫人司徒芳华接着说道：“没错，只是我当时境界不够，只觉得他仿佛仙人一般。我看着看着，一颗心就融化了。他离开后，我就跟着他，他问我要做什么，我说我知道你没有老婆，我要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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