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鬼使黑篇
黑沉的夜空，即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一片空芜。
没有目的, 没有方向, 只是这样一直、一直、一直行走着。脚下的路，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晰，只能就这样摸索着前进。
没有灯火，也没有人来引路。
没有荆棘，也没有石头挡路。
没有指引, 也没有磨难。
停下，似乎有什么在催促着自己。前进, 却不知道去往何处。
她在这片黑暗中打着转，徒劳地摸索前进的方向。或许，想要前进这种事情，本身就存在问题。
去哪里……不都一样吗？
……
梦醒了。
百名取翻了个身, 被子往上提了提，盖过头顶。外面天刚亮, 本丸很安静，只有早起的鸟在枝头鸣叫。
“……又来了……”蹭了蹭枕头, 感觉还想睡。
又是这个梦。
她叹了口气。
每次在融合期, 都会做这个梦，相同的内容, 相同的心情，十多年来没有任何变化。
都是一样的……
额，怎么说呢, 感觉很复杂，没法用一句两句话概括。
她知道，这是俞独苏想要传达给她的信息。她知道俞独苏的意思，可就算她明白这个梦的含义，也不代表知道怎么做。
很多时候，说和做、理论和实践之间的距离，比想象的更遥远。
无论做什么，什么都不会有所改变。无论改变什么，一切都在一开始，就注定好了。试图挣扎的结果，就是不得不面对现实。这是命运，她要做的是接受。
十分有趣的是，她的人生曾经有另一个选择。但是百家为她选择了如今的人生。
……
又在床上赖了会儿，赖到七点半，准时起床。
发短信给鬼使黑，让他过来接她。信息发送完毕，等待那边回复，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她到楼下把门打开，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走了。
写完顺手压在台灯下，但是一看，这个位置好像不太显眼。
血色的雾从地底冒出来，是鬼使黑来接她了，又是不回短信直接过来。他信步走出血雾，四处看了看：“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嗯。”百名取对比了三个位置，然后把字条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感觉没问题了，她就要走，却发现纸篓里面的垃圾快满了，又返回扎了个垃圾袋，至于垃圾有人扔。这次是真感觉没问题了，她走向鬼使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我们走吧。”
“走起~”
血雾瞬间围了上来，视野里满是这种浓稠宛如鲜血一样，令人不舒服的红。
还好没什么味道……
传送过程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感觉脚踩到了实地，正要出去，刚迈出步子，就被鬼使黑拽住了。“等一下。”
血雾散去，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海拔大约二百多米高的大厦的玻璃窗外的一个广告牌上，抬头便可将夜景尽收眼底，一阵风刮上来，啊~这个视野~
“你丫有毒啊！”百名取立刻蹲下稳住重心，忽然就在这种地方，敢不敢给她一点心理准备！
“怎么样。”鬼使黑一撂刘海儿，眺望远方，“多棒的观景台——啊！！！”
百名取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惨叫划破长空，鬼使黑的脸以高速向地面逼近。
啪叽——！
等百名取落地后，看到鬼使黑正仰着头，顶着两管鼻血，把纸巾搓成棍儿塞鼻孔里。
百名取：“你不是吧，这么点高度不至于吧，血哪来的？”
鬼使黑：“我掉在了一个漂亮小妹妹脚下，小妹妹穿裙子，嗯……”他拖着意味深长的尾音。
百名取也意味深长：“嗯……”
“然后——”
“还有然后？”
他又搓了根纸棍儿，塞进另一个鼻孔，“然后小妹妹给了我一拳。你以为我流鼻血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吗？”
“那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鬼使黑小声道：“蓝白条纹的。”
“活该你被揍。”
鬼使黑高贵冷艳地一声，“那么你呢，不是说让我找到了人，再找你吗？”
“发生了一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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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血流得十分汹涌，纸棍很快染成了红色，他仰着头问：“什么事儿啊？
百名取瞅着他那样，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扔给他一包纸巾。“请自由发挥想象。”
鬼使黑接过纸巾，问：“是不好的事吗？”
“不是。”
“那就不猜了。”
百名取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你们这边找的怎么样了？”
“刚确定了范围，你就过来了，这里就是了。”前面有个公交站台，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前方：“来吧，正义的伙伴，前面就是我们的搜寻地点，找出逃犯，让她感受正义的力量！这里是——”
“最兴镇。”百名取无视鬼使黑在后面犯二，走到站台前，仰着头看城镇地图，大概看了看，“这个镇还真不小。”
“下面，我们——”
“就这里是吧，开工。”手指对着空气随意勾了勾，小蝴蝶立刻从鬼使黑的衣服里钻出来，飞到她的帽子上。即使不用眼睛看，她也知道蓝宝石蝴蝶和黑色鸭舌帽的搭配有多奇怪。于是她给小蝴蝶修改设置，让它自己飞。
被无视的鬼使黑：“该配合我的表演，你却视而不见。”
外面天已经黑沉了，现在还在周五的晚上，今天晚上是不用睡了……这个时差真让人蛋疼。
到了晚上，各种妖魔鬼怪都要出来活动了，看了看小蝴蝶的设置，是指向性搜索，没问题。如果是同属搜索，那他们两个今晚可能光追着信号，就要跑断腿。
一晚上，没有搜出结果。
虽说是尽量缩小了范围，但这个镇……有十万人口啊！除了本地居民，还有很多外来打工人口，玛德这用小蝴蝶一家一家的检测，怕不是最兴镇的地皮都要给掀过来了。
第二天，搜索队伍变成了三个人。
中原地狱指派的白无常是个技术人员，本来只需要呆在地府后（全）台（程）协（窥）助（屏）就够了，但是她说：“我看不下了，你们这样要找到什么时候？没效率。姐姐来亲自指导你们。”
于是她背着电脑过来了。
三人蹲在天台，阳光很暖，让人奔波了一晚上的百名取十分想打瞌睡。
白无常手指在电脑上飞速地打出了一串关键字，她推了推眼镜，镜片一阵反光：“听好了，田中穗子生前是个小可怜，性格内向是一定的，可能还有点自卑，最后死亡，胆子也不会太大。”所以对话框里的关键是：内向、胆小、自卑。
关键字一输入，立刻排除了一大波人。
“鬼魂通常喜欢附身在于自己有相同、或者有着类似经历的人身上。田中穗子死于家庭暴力，那么又可以排除一些人。”关键字：家庭暴力。
此时还留在列表上的，只有几百人了。
这些都是与家庭暴力的当事人，或者与家庭暴力有关的人员。
百名取：“啧，人还真不少。”
白无常：“人渣嘛，哪儿都有，何况还是有十万人的大镇。”
百名取：“那就按照列表，一家一家找？嗯……人能再少点吗？”
白无常：“范围划得已经很小了，再小就没有了。”
百名取：“你这关键字搜索法，有什么可靠依据吗？”
白无常推了推眼镜：“有啊，根据套路。”
百名取：“如果她不按套路走怎么办？”
白无常：“呃……应该不会，可能性不大。根据姐的数据统计，只有百分之二的鬼不按套路走。”
百名取：“……百分之二……”
鬼使黑：“那个……”
白无常：“？”
鬼使黑：“你用的这个系统是……？”
白无常：“找人的，里面是地府录入的所有人间人员的名单，生死簿系统4.1.8版。你们没有吗？”
鬼使黑：“有是有……但是……还有这种操作？还是你们的系统和我们不一样？”
“还能怎么不一样？”白无常表示这就是个普通的查人的系统啊，她抓了抓头发，“你们平时抓逃犯，都是怎么找的？”
鬼使黑：“怎么找？……很容易就找到了啊。”
白无常：“我们中原地盘比较大，人比较多，找人麻烦，所以只能想办法简单点。”
鬼使黑：“确实方便，回头给上头提个意见。”
白无常递过去一个名片：“如果是系统问题，我们可以提供帮助。无论是升级改造系统，还是专业性技术指导，我们团队都是专业的，最近我们在活动打折，心动不如行动。”
鬼使黑满脸黑线：“这我又说了不算。”
计划敲定，三人准备展开行动。鬼使黑本来是想把名单上的人员均分，信息共享在他们的手机上，三人分头行动。
被另外两个人驳回了。百名取觉得小蝴蝶只有一只，论省时省力，谁的分辨能力都快不过它。而且白无常也觉得把生死簿上的人员名单共享给人类，这心太大了。故三人一起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三人行，嗯~~~
白无常：亲，吃安利不？亲，有优惠哦！亲，诶！亲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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