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若是心善
布庄掌柜这才遣人收拾了桌面，又送上了一些时兴瓜果。估计也是没有预料到，苏家丫头竟然这般能吃。不过苏母显然是习惯了的，也就随着如画去了。
当然客人看布料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在旁待着的，除非客人特别要求。一方面是因为让客人尴尬，另一方面也是出于自家布庄人手问题。
所以这就只剩下了苏家这几位女眷。
顾掌柜送过来的布料虽说只是样布而已，但也是极尽奢华。若不是掌柜明说，估计抱琴就会以为这是成品料子。
这绣满了金丝团花的吉祥图样，估计一匹之价不下万金。
什么样的人能够买得起什么样的衣料，不说掌柜的就算是手下打杂的也能知晓。
“这布料倒是好看的很，只是这红色似乎不太正。”
洛倾芸倒是极为喜欢这蜀锦样式，若是镶上些南珠在月光下定是熠熠生辉。
顾红妆看了一眼这匹布料，不知道是因为日子放的久的缘故以至于颜色褪了，还是因为本身就不怎么是正红。
“夫人，许是不打紧。”
“那可不行，苏家女儿嫁人又是王府正妃，怎么就用了偏红也不怕人笑话。”
如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好讪讪地跑到楼下去了。
“娘，要不就换云锦吧，价格还适宜些。”
“你这傻丫头，这可是人生顶顶重要的大事。也不能叫王府的人瞧轻了你。”
顾红妆知道苏母全都是为自己着想，虽说自己也很中意这奢华美妙的蜀锦，然而恰巧没有正红。
难不成是暗示自己只能屈居妾位吗？
“顾掌柜。”
“不知道苏夫人有什么吩咐。”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顾红妆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回嫁给荣诀不过也是因为自己生前的玉佩和自己的尸首。其实顾红妆也想过，为什么要计较这些事情，那些皮囊应是随着上一生的肉体一起尘归尘土归土的。
可既然自己还活着，还必须要扮演别人的样子活下去。殊不知是不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顾红妆静默的看着洛倾芸与顾掌柜交代的事情，只不过自己的思绪却已经是飘忽到别的地方。这一切的事情就不像是自己所要做的，只是推动着推动着被无形大手牵扯。
“顾掌柜，这蜀锦确实华丽但是这颜色却是有些出入，不知顾掌柜可否有更好的颜色。”
顾长生思虑了一番，前些日子确实是有人将这一批新进的正红色蜀锦都买了下来。虽说生意场上的人，钱货交易看的也不在少数。但是这样一掷万金的人顾掌柜还是少见，所以印象也是深刻。
听口音并不像是皇城之人，但是出手阔绰自己也不好和财神爷过不去。也就只好将这事情如数告诉了洛倾芸，希望能够换一种布料。
“真是不好意思，小店这儿也没存货了。要是苏夫人要的紧，小的这儿还有上好的云锦贡缎。都是好手艺的绣娘做的，保准您满意。”
洛倾芸也知道不好为难顾掌柜，毕竟也是老街坊做生意的了。毕竟不太好为了这件喜事和别人过不去。但是摸了摸着云锦，虽说算得上是典雅素净但是毕竟是婚礼大事，怎么也应该是奢华一次。
“掌柜的，若是我不着急呢。钱不是问题。”
“那小的就遣人亲自去一趟锦官城，盯着那批蜀锦。您要是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您也是我们这里老主顾了。”
顾长生当然知道下一批蜀锦到庄是在十日之后，但是这洛倾芸的样子似乎是很中意这料子。也是，用这蜀中黄金做嫁衣定能够夺得当晚婚宴的所有目光。
“绣金丝混雀翎，经纬线镶以上好的南珠。南珠我们苏家会送到掌柜这里不必忧心。价钱随您开。”
顾红妆神游了半天，听到苏母这般的壕气回答也不禁的回过神来，光是金丝银翔雀羽孔雀翎就已经是难得。而这最要紧的南珠，就算是宫中一时之中也不能集齐布匹所需，看来苏家为了苏絮娆的婚事竟也不顾皇帝侧目。
“娘亲，这般也太奢侈了吧。还是算了，这要是太引人注目……”
“怕什么，我家女儿京城绝艳。美貌岂是一件衣服可匹配的，不过是不想输阵罢了。”
洛倾芸知道自家的这位女儿不懂权术之事，人靠衣装马靠鞍。若是大婚之日都不能将风头都压下来，那些王府的下人更是不拿这位王妃当回事了。虽说王府离苏家也不远，但是嫁出去的女儿自己终归还是成了外家。
“谢娘亲。”
顾长生看惯了这婚事上的礼仪琐碎，既然苏家愿意瞩目。自己平日里也不少受苏将军的照拂，正是无处报答的时候。这次苏家大小姐与王爷成婚正是报恩的时候，自己也会亲自盯着这批料子的。
“小的已经记下了，没什么吩咐我就下去了。”
“顾掌柜，我这两位丫鬟还劳烦做两件衣裳。”
顾红妆看如画的衣衫又小了一些，身材也越发的圆润起来。自己若是嫁入王府定是要将这几位贴身丫鬟都带着去的，索性趁今日也都做几套衣服。
“娘，你说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
“苏大小姐还真是心善，一定会有好报的。”
顾长生这回总算是知道为何苏家一门忠孝，就连儿女也是双全更不用说两位小姐皆是倾国倾城，小少爷文武双全了。一家心善，定是会受到菩萨庇佑的。
国内盛行佛法，顾红妆虽然不信但是知道掌柜也是好心说好话。
“抱琴，记得也将无寐和罄竹的尺寸报给掌柜的，颜色花样你应该清楚，随掌柜下去吧。”
“谢小姐夫人。”
“还有…”正当抱琴准备和顾掌柜一同下去，就听见顾红妆还有事吩咐，“告诉如画，好好挑些衣服待会儿和她吃好的。”
“哎。是小姐。”
等到抱琴下去，洛倾芸才一副宠溺的看着自家女儿。
“你啊，对下人倒是好。”
“因为她们平时侍奉的好啊，这叫赏罚分明！娘，我打算带着这几个丫鬟一同去。”
洛倾芸似乎是料到了顾红妆会说这些，狎了一口茶笑着对她说，“本就知道你定是舍不得那几个丫头的，抱琴如画本就是你领回家的肯定是会跟着你的，而罄竹则是家生奴才当然也无不妥。只是无寐那里……”
顾红妆也知道无寐不过是为了留在苏家报恩而已，但是她最了解自己的病情。而自己也不想叫其他大夫看病，万一要是不同意……
“无寐那处，再说吧。”
且说着这楼下，如画自知自己说错话讪讪的蹲坐在楼梯口。还在害怕会不会就将自己赶出了苏家，可是如画还想着陪苏絮娆一同出嫁的呢。万一王府下人欺负小姐了呢。
正想的上劲，就看见顾掌柜领着自己姐姐抱琴下了楼。
“抱琴姐姐，你不会也说错话被赶出来了吧。”
“完了完了，小姐这回铁定是要被王府下人欺负的了。这可怎么好，不知道罄竹能不能打得过他们。”
抱琴本来还听得迷迷糊糊，“什么又被欺负又被赶出来。当着掌柜的面也说这些嘴上没把门的话。小姐算是白疼你了。”
如画这才知道小姐夫人非但不是要将自己赶出门，还要打算给自己做新衣服。
“小姐真好。”
“那可不是，小姐还说了做完衣服带你去吃糕点呢。”
就连一旁的顾掌柜听了都有些羡慕，苏家仁爱为本就算是待下人也是极好的。怪不得这皇城之中最是苏王两位大人的品格叫人称颂。
“两位姑娘，里面请。”
如画和抱琴挑了些喜欢的布料花样儿之间叫顾掌柜派人裁成新衣了，也替无寐和罄竹做了两套。一个穿着素净一个又喜青竹也是好说话的，这里就不做一一细数。
苏宴提着醉仙楼的酱肉和六王爷一同上了老大人的家中，虽说老大人年岁大了牙口和肠胃都不比往昔。但是难得有好上一口的，苏宴也会尽量满足。
刚一进门就被王夫人撵着跑。原来是王大人忘记给夫人带珠钗了，倒也不是这位王老夫人多在乎金银，只是这老大人自己早晨信誓旦旦的应允的。这下可好了。
“你说你个老东西，说好了上早朝回来给我带什么的来着。又不记得了，好啊我看你的心里压根就没我许卿竹，咱俩和离算了。”
“这日子不过了。”
在官场一向备受尊崇的老大人，这回却是头疼了。自己的确许诺了夫人珠钗可是竟然忘记了。
这让荣季可是尴尬不已，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时之间失了主意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苏宴。
“这是常事了，不打紧的。”
“万一真离了呢。这咱俩是不是还得担责任。”
都说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但是王夫人这回是真生气了。苏宴看着情况估计再不调节真要闹去衙门了。一个是御使大夫一个是二品诰命夫人，这官府也不好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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