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心生歹念
世间真情大致也只是利益相同而已。
“嗯，既然爱卿与这两位新人都无异议。也好早些派人着手婚礼事宜。”
毕竟王爷娶亲和将军嫁女，在这王城之下也是美谈一件。
香囊玉佩接触碰擦之声，酒杯碗筷之音混以宫廷礼乐倒也是和谐。众人起身，皆谢吾皇万岁，复又举杯于荣诀以贺佳偶天成。此处倒也不详尽一一描述。
皇上喝了许多的酒又添在湖心小亭受不得那凉风，扑棱棱好似腊月一般，满心肠的热乎劲都给扑冷了。当下就让王公公陪着下去了，可也再没让人跟着。
莲妃虽然有心要去寝殿伺候，总不及皇上挥手拦着。
当然这皇上也是有自己道理的，若是自己徒然离席这酒宴多半是要进行不下去的。莲妃和皇后在这处许是还能压一下，毕竟自己待会还要遣了苏公公叫荣诀说话。
皇上这一走，酒宴就显得更加没趣味。本来众人还能随着皇帝性子假装一乐，这番走动顾红妆原也是以为酒席要散场的。可这皇后和莲妃，后宫两位最尊贵的女人都在这处压着阵仗，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悄悄饮罢席前的醇酒而已。
皇后娘娘自知无趣，倒也不打算强拘着几个年轻孩子。当下便命人撤去桌椅，改去游园了。
宫中自然是无聊透顶的，不是看腻了的歌舞就是熟悉的春秋之景。后宫的女人吃穿用度皆是有阶品礼制可寻，闲来无事就只能是争着皇上这个香饽饽。可是仔细想来也不过就是打发深宫寂寥而已。
“诸位可自行游玩。不必拘束。”但是转身莞尔又对着莲妃道，“不如连妹妹同我一起吧。”
这莲妃倒也纳闷，刚才还一副母仪天下的大度之风。说什么不愿意拘束几位小辈，怎生的到自己这里就成了一起。
不过这也还算好的，总之是有人作伴。可是苏大将军可就没那么吃香了。
自家的宝贝小女儿肯定是要腻歪着大女儿絮娆的，毕竟就算是苏絮娆嫁入宁国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也不好在人前过于亲近。好叫那些闲来无事又喜欢嚼舌根的好事之徒落了话柄。
看着那几个王爷也是要在一处的，虽说太子荣璟与这两位弟弟并无过多亲密，但是勉强谈笑还是可以的。
剩下的就只有苏宴将军一人了，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寻了王公公请求去叩问皇帝圣安。
“听说妹妹近日新得了一瓶好酒，可是当真？”
莲妃一听这话，就知道皇后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虽然明面上皇上是要宠爱着莲妃几分，但是外邦有甚的稀奇玩意儿，哪样儿不是先应允了皇后的性子先行挑选。
也就这巴巴的前几日，宫外一奇人酿制多年的酒启坛。好容易才打发了宫女鸣星去花重金要了一坛。可不是那老叟胡乱吹捧，纵这宫中放眼也未有一瓶佳酿与之匹敌。
本来还打算约了皇上于几日后共同赏花共饮的，也不知道是钟粹宫里那个饶舌的小蹄子竟然泄去了消息。
总不能什么好东西都在你皇后那里吧。
倒也不是莲妃娘娘舍不得这一坛子酒，只是宫中上下都以阶品位份发放月例银两。虽说宫中明面上是不用这些娘娘出钱贴补置办器物的，但要是一时兴起想要什么吃食越了宫中规矩，就需要花些银两遣人去宫外寻。
再加上办事打点，皇上的出行安排打点或者是塞些银两给敬事房的人将自己的绿头牌挂在显眼处，桩桩件件都是要花钱的。
毕竟皇上赏赐的东西再珍贵稀有举世无双，那也不敢拿出去变卖。就算豁出胆子了也见不得有人敢拿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收。
总之就是皇帝兴起赏你件玩意儿，不是给了你的。而是让你好生的供奉起来，若是哪日发现赏玩之物不见了估计还会遭株连之灾。这入宫为妃为嫔，哪有那么容易。
莲妃也是无奈，谁让皇后娘娘母家不仅财大气粗而且还有权势。自己不过靠的是皇帝宠爱，或者只是皇帝制衡皇后以及背后宗族的棋子罢了。
那么长久的深宫寂寥，敢问后宫中人哪个不是耳清目明心下澄净。只是不得办法，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依附之人也就只能是这朝堂上的九五之尊了。
莲妃娘娘已然是陷入了伤春悲秋感慨自身命运多舛的情绪之中，直楞楞的站在那处也没有回了皇后娘娘的问话。
弄得皇后以为是莲妃越发过的小气起来。
“莲妃不会是连坛酒都要藏着掖着吧。”
皇后娘娘的话音不大，却是让几位皇子都听得分明。当下荣季的表情就像进了染布坊一般，红一阵白一阵的。
好在荣诀当场拉住了荣季，才没让他当场就失了分寸礼度。太子荣璟也只道是没听见一般，温文尔雅的笑意一直挂在嘴边，只这笑意深不达眼底。
“回皇后娘娘，并非如此。只是这酒还需要过几日才能取出来。”
这件事情莲妃清楚，皇后娘娘也清楚。毕竟就是莲妃买走了皇后娘娘看上的那瓶酒，可惜啊百闻不如一见自己也想要看一看是否真如市井传闻那般厉害。
莲妃听闻皇后之言，一下子也就忘记了自己是这个宫中唯一能与皇后娘娘斗上一斗的人，可惜刚才那一走神失态，也让莲妃的心性瞬间就低了下来。
许是因为皇后娘娘此时的气势过盛，云莲华竟也没想到去反驳。
可那坛“碧烟醉”确确实实是按照那酿酒老叟的吩咐，将酒坛置于清晨未见阳光含着露水的新鲜莲花中。放于宫中清冷泉之中，等放置足足七天一十一个时辰，待此酒吸收了荷香清甜与泉水的冷冽方能取出。仔细算来，今日就是启封之时了。
不然酒差一分，味道就大不如了。
“皇后娘娘竟也知道我家母妃得了一坛好酒碧烟醉吗？不凑巧啊，这酒乃是贺五哥与苏家小姐大婚时候的贺礼。这婚礼还未办，贺礼先就拿出来怕是不妥吧。”
荣季看了自家母妃已然是完全落于下风之势，作为人子怎么也是要帮衬着一把的。虽然这酒明显不是因为荣诀与顾红妆的大婚之喜所贺的。但想来自己的五哥也不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面计较的。
荣诀当下也看了看荣季，当下就明白这人心中到底是在盘算着什么。虽说是与荣季关系密切，但是这杀妹弑母之事保不准这二位娘娘都有参与。还是先观察一番为好。
“既然如此，不如在这时候启上来，也好令大家一饱口福。”说话的正是太子荣璟，既然这荣季都出言帮助莲妃娘娘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
这日宴席上的美酒可是将顾红妆的酒虫给勾了出来，自然也是在心中抱着期待的。
“妹妹，刚好诀儿和絮娆都在此处，过些时日也就不是外人了。不如就启出来让这些小辈尝尝。”
皇后的想法就是，既然她没有的东西也不能让莲妃拿去和皇上独享。早在莲妃着人将酒带回宫中，皇后娘娘就盘算着定是要让莲妃出出血的。
“也罢，鸣星去拿便是。”
莲妃娘娘也是无奈，后宫之大倒也逃不过皇后的眼线。毕竟在这尴尬之时索性就大方些，省的落了吝啬小气的口舌。
过了好一会儿，鸣星将带着荷花叶子的酒坛抱了回来。皇后这边也就赶紧令人准备些当季的吃食和茶点。
虽不是什么正儿不经的时间，但是皇后娘娘都吩咐了。御膳房的各位哪有不遵的道理，毕竟时刻待命的满足后宫各位娘娘小主的胃才是自己的本分，至于是否得当那就是礼官的事情了。
莲妃娘娘本还想去派人去叫皇上一同吃酒，可还没过御花园就让皇后娘娘给拦住了，说是皇上自己说的让各位别拘着。只遣了自家的琅月去送了两杯而已。
莲妃还欲开口争辩，可早就让皇后独占了上风。不过皇后娘娘倒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占了莲妃的便宜，身为皇后自然是要和睦六宫的。今日之举无非是因为看不过荣诀赐婚，可这荣诀生母早早就过世了。
谁让阖宫上下都知道荣诀与荣季交好呢。这莲妃也算是白白为荣诀之事出了她心中的气。
“你也别想太多，自然会说是你莲妃的主意。我这还不必为了这些东西抢了你的风头。”
皇后娘娘当然不指望以一坛子酒水就能够赢得皇上的荣宠，不过是为了少让王公公又领着一大帮子人过来，倒没什么趣味了。
“诸位在座的都是自家人，今日幸得莲妃娘娘的酒酿又谢了宁王爷能割爱，先借花献佛敬大家一杯吧。”
皇后举着白玉樽，一饮而尽。果然是举世好酒，丝毫不显得苦涩辛辣，反而越品越有之葡萄美酒的滋味。许是因为荷香沁人的缘故，又或许是清冷泉泉水冷冽使然，总之在这夏日午后痛饮一杯真当是快哉。
倒叫皇后娘娘这位母仪天下的国母也生出些豪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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