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落水风云（一）
苏府，洛倾芸的房间当中依旧是灯火通明。似乎是有人在这位护国将军夫人的房间一般，苏府的下人也都没了踪影若不是去偷了懒那就是被人遣开了。只怕是这深夜造访所为的事情大致也就是苏宴将军了。
“夫人，打探到消息了。”
“你说就是了，来的时候没有人看见吧。”
烛火摇曳，屏风上的人影也分辨不出究竟是男还是女。只是既然是深夜来访，说的事情一定就是白日里头不能够被说出来的秘密之事了。罄竹屏住呼吸，要不是自己一直在厨房帮忙熬药，现在又要将夫人的补药端过去也就不会碰上这么一遭了。
现在是进去也不成离开也不成，只怕是再这么尴尬下去就会被发现了。既然夫人特地遣走了一众下人不想要别人知道这件事情，终归是有因由的。这昨日刚过了十五，就将二小姐和小少爷都支开了，说是舅老爷有请过去做客。
“夫人放心，无人。”
“你说吧，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人定了定似乎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毕竟这件事情若是说出来，苏夫人定然是要违背圣上旨意前去军营的。就算是到时候苏将军班师回朝怕也护不住啊，可是现在不说的话这位苏夫人就会不去了吗。答案心中已然明了。
“前线探子报军情告急，圣上准备派遣五王爷和六王爷一同前去助阵。”
既然这五王爷荣诀娶了苏家大小姐，这六王爷荣季和苏家二小姐的事情又是板上钉钉了，总不会再出现什么岔子了吧。说不准苏夫人还能够放心一些，不至于让苏将军左右为难。
洛倾芸听了之后也并没有舒展开来一直紧蹙的眉头，虽然明面上皇帝已经是将方方面面都考虑了清楚，但是这不过就是维护了皇家的颜面。那些皇子万一为了争夺太子之位而不顾自家老爷的安全可如何是好。
就算是自家的女婿，洛倾芸也不敢肯定。自己的老爷还是自己去救比较保险，那些王爷是自己女儿喜欢看重的又不是自己。谁能说心里没有揣着几斤几两的小心思，自家老爷戎马一生怎么能够成为皇位争夺下的牺牲品。
“知道了，那派遣了多少的精兵给这两位王爷。”
“未曾明说。”
洛倾芸哂笑，这皇上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放不下心来。这无皇帝的旨意就算是其他将军有意将手中的兵力调遣过去都是不行，反而还会被说成是趁机勾结。这一番不过就是为了探听苏家与他两位皇子的虚实，最关键的就是想要知道这朝堂之上，明里暗里的帮派之间究竟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勾结。
自己可没有心思在帝都之中看着前线那般厮杀还顺便去猜侧圣上的心思，就算是皇帝想让自家老爷去死。以他的性子也会二话不说马革裹尸，顺便还能够给那位圣上伪装成是他人而非有意。忠义两难全，但是洛倾芸不需要忠也不需要义，一直以来自己所求不过是一家安稳。
既然这样的话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要去与边关同老爷共同进退的。
这里洛倾芸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出发，那里顾红妆还在同荣诀商议是否应该将事情都摊开来，自己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不过猜的就是洛倾芸对于苏宴的一片真心，这种事情造不得假。
“王爷，您说如何？”
“不妥，且不说这边关前线艰苦，这带兵打仗你一女子如何保护自己。万一有什么好歹呢，还是乖乖在府上等本王班师回朝的好消息吧。”
荣诀隐隐猜测这一进一出竟然会让顾红妆有如此之大的反应，不禁怀疑是否是受到了什么人的蛊惑。船上不过你我二人，那么这唯一有可能出现的第三人大致就是那位苏絮娆了。苏絮娆怂恿红妆去边关只可能是一个原因，那自然就是太子荣璟。这么一来，自己就更加不会让自己的王妃有见到太子的机会了。
无论是谁，现在都已经是荣决的王妃了。就算是苏絮娆的皮囊又能够奈何，这底子里头的人还是顾红妆，竟然还让苏絮娆存着可以拿来谈条件的底牌。
看来是时候找人驱驱鬼了。
“王爷，若是妾身执意如此呢。”
“若是夫人执意，本王也不会阻拦。只是夫人要知道，勿要为他人做了嫁衣。”
顾红妆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没想到王爷竟然答应如此爽快倒是让自己有些意外了。就算是知道是受苏絮娆的委托又如何，自己该是为她做一点事情的。再者说要是能够圆了这二人的心愿也算是功德一件。
“谢王爷。”
二人皆有心事但又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只不过顾红妆在考虑是不是需要带上如画和抱琴二人，不过这二人带上的话倒是显得累赘。自己这一去毕竟是前往战场，各种情况也是无法预知不如就留这二人在府上就好。
如画那处觉得船头冷风袭人，可是这船里头也没有合适的衣服能添上御寒的。也不知道自家小姐会不会也觉得冷，现在这情况倒是让如画不知道应不应该去说，就怕是自己万一扰了二位的好事情，自己还不被那位王爷给生吞活剥了啊。
“这外头冷，你看你就穿这么一些还是进去吧。”
无意之间的事情往往更加的细思极恐。无法去深想，就好像一旦思考就开始了证实那曾经有过的疑虑和猜想，并且以最迅速的方式告诉你，你是对的。
聂祺骁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如画身上，也并不是刻意为之。只不过看女孩子缩在冷风当中怎么也不像是自己这个大男子汉的做法。
“哎？大人。”
如画颇有些意外的看着聂祺骁以及身上这件外衣，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不成是这人有所图谋。似乎一下子就想通了，这个人就是有事隐瞒想要讨好自己，前不久自己没了的那串糖葫芦说不准就是这位聂祺骁吃掉的。
“没什么的，看你一个姑娘家家穿的如此单薄，本大人不过就是善心大发而已。不用着急客气，做好事不留名。”
就算是如画有些感激之情也被这一番的话语，弄得感激全无。
“谢大人了。”
“这么客气。”
聂祺骁似乎也没有想到如画会这么说，还以为这人一向都是没良心的那种。这般客气倒是让聂祺骁有些措手不及，连忙转过身不去看如画了。
越想越气，怎么那一串好好的山楂就被人给吃掉了。自己可是放在那里一颗都没有舍得吃，就等着服侍完小姐之后再慢慢享受。如画虽然贪吃，但是小姐吩咐的事情可是一点都不敢耽误的，要是知道是谁将心思竟然放在自己的身上，肯定不让他好受。
不过这外头确实风大，待会儿该让聂大人也一同进去才好。省得说自己是白眼狼那一类的人，自己可是说一不二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不是什么贪小便宜的人，嗯，应该吧。如画也有些拿不准，毕竟自己是那种碰着好吃的好玩的就开始挪不动步的人。
小姐都经常说什么幸亏如画是女子，不然若是为官定是成了贪污腐败之辈的。一点儿的甜头就给打发了，真真是那没有原则的。
“小姐您这样说如画，如画该生气了。怎地就成了贪官了，那历史上的贪官可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人家这心可真是被伤透了。”
如画揪着小绢帕，抽抽泣泣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小姐，眼泪簌簌的就掉了下来。也亏是抱琴知道这丫头是任性惯了的，就算是掉眼泪也没什么大事情。毕竟连糖渣掉到了地上都要委屈泪儿的哭上半天，饶是现在才算好了一些。至少不会因为食物掉到了地上啊被抢了而跑到自己这里哭上好久。
“好了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好下回儿不打这种比方了。这就是一个小比方不是说咱家如画是贪官，对不对。这是说如画你心思纯朴，善良天真。”
又是好一阵的安慰才算是完事，以后苏家之中没有一个人敢动如画的食物。就算是苏宴将军得了什么吃食都会赏一些给这丫头，可见厉害。
聂祺骁本以为这丫头还会说上好一阵子的感激话语，没想到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自己方才可是连以身相许都给想到了，只不过考虑了一番自己的俸禄和这位如画姑娘的花销，估摸着还得过个几年才能养得起，不让光是吃就得费不少的经历，自己不过才是四品。
聂祺骁想着就准备让这姑娘去船舫当中，虽说外头湖光美景甚好也不至于因此就受了风。这自己受风着凉倒也就罢了，只怕是这丫头也娇贵的很，就没看见苏家的下人过得如何艰苦，都说这位苏夫人待底下人是极好的。尤其是贴身侍女和那一等的下人吃穿用度颇具大家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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