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诬陷，你们是山妖！

 “素儿你这一按，我只觉得疲劳尽消，身子别提有多舒畅了！”安老太君看着她笑，“你是何时学会这一手？”


 “是为我娘！”安若素淡笑回，“她身子一直不好，常常卧病在，我怕她躺坏了，便自寻了些医书来看，帮她按一按！”


 她说到顾清云，特别注意观察了安老太君的脸色。


 老太太面色不悦。


 显然，她对这个儿媳妇所作所为十分不满。


 昔年顾清云搬出安府去别院居住，老太太曾苦口婆心劝过，但顾清云却执意要走，驳了老太太的面子，后来又加胡凝霜从中挑拨，说了顾清云很多坏话，顾清云为人孤傲，从来不屑解释，一来二去的，便成了婆婆不喜的恶媳妇一个。


 时过十多年，安老太君依然耿耿于怀，可见对顾清云成见颇深。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来，这破冰之事，不能操之过急，只能缓缓谋划。


 老太太不喜欢听的事，她自然要三言两语便带过去，仍接着讲方才的故事，正讲着呢，就听外头胡凝霜的声音响起：“母亲，您在吗？”


 安老太君瞬间从欢喜愉悦的气氛中抽离。


 “进来吧！”她叹口气，问：“御医来了吗？怎么说？”


 胡凝霜苦苦脸，目光在房中一掠，看到安若素站在安老太君身后，眼皮一跳，面上没太大反应，心里止不住的愤怒怨怼。


 未进门时，她便听到里面的欢笑之声，这一老一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谐了？这贱妇让安家丢尽脸面，这安老太君居然这么快就原谅她了吗？


 说起来，这老家伙也真是狠心，她的磐儿还在上躺着，受尽痛苦磨折，惨嚎不已，她倒好，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她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孙子？


 她眼里的怨怼之色一闪而过，却还是被安老太君捕捉到。


 初时她也有些尴尬，家中出了这样的事，她确是不该展颜欢笑。


 但转念又一想，这样的孙儿，是谁教出来的？教出这样的浪荡货色，得了这见不得人的脏病，这作娘的倒还有理了怎么着？


 一转念间，那份尴尬变作怒火，她见胡凝霜沉吟不答，遂冷声道：“问你话呢，是哑巴了还是怎么着？”


 胡凝霜瞬间回神，忙恭敬应道：“回母亲，御医一时也没好的办法，只是给磐儿服了些镇痛的药汤，让他晕睡着，好歹能减轻些痛苦！儿媳如今也是六神无主，明启又公干去了外地，所以才来这儿，向母亲讨个主意！”


 安老太君轻叹：“连秦思渺都束手无策，我又有什么主意？我看不如这样，去出事的那妓馆好生查一查，看他平日里到底服了什么药，还有那些女人身上，是不是有病，查清了病因，才好对症下药！”


 “秦御医已经亲自去查了！”胡凝霜抽泣回。


 “那就候着消息吧！”安老太君以手支额，显是十分烦恼，胡凝霜看了安若素一眼，支支吾吾道：“母亲，方才江家和刘家的人来过了！”


 “他们家两位公子情形如何？”安老太君问。


 “跟磐儿一般情形！”胡凝霜回答，“他们怀疑这并非什么血风之症，是中了邪！”


 “中邪？”安老太君问，“好端端的，哪里来的邪气？”


 胡凝霜又向安若素掠了一眼。


 安若素心中暗笑，不就是想把她说成妖邪吗？还借刘家和江家的嘴，这个女人，惯会耍这些手段，借刀杀人，自己不落一点不是，不得不说，她也算个聪明的！


 果然，下一瞬，胡凝霜便怯生生答：“儿媳也不信的，可是，他们非说这邪气出在若素身上，说她从青冥山那种妖邪之地经过，必是沾惹了那里的邪气，被邪神附了体，因初入府之时，这三人便冲撞到了她，所以现在恶毒报复，施了邪术，令他们痛苦不已！”


 “一派胡言！”安老太君怒叱，“这三人是什么德性，你当我不知道吗？我虽然不管着这府里的事，可是，我眼却不瞎！明明是得了脏病，非要扯到什么中邪，无稽之谈！”


 “谁说不是呢！”胡凝霜忙附和道：“我也不相信若素身上有邪灵，可他们两家非得这么说，吵吵嚷嚷的找上门来，说要找个法师去清韵院驱邪，我们这三家关系一向不错，他们又是明启在朝中的拥从者，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请母亲定夺！”


 她倒真是巧手，一甩手把这决定权推给了安老太君。


 安老太君看了安若素一眼，沉吟不语。


 安若素朗声道：“真金不怕火炼，我明明遇到的是仙佛，偏有人说成是妖，那就让他们来验吧！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真不怕这些邪魔歪道！”


 她说得坦然自在，面上还带着不屑的笑容，安老太君轻叹：“这么一来，素儿，委屈你了！”


 “祖母，您想多了！”安若素乖巧摇头，“这些年，素儿可没少被人泼过脏水，都已经习惯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人在做，天在看，苍天有眼，自然知道该收的是什么妖孽！”


 “若素说得太好了！”胡凝霜伸手用力拍她的肩，“你能这样想，我甚觉欣慰，本来还想，要如何跟你开口，可怜你这九死一生的，刚刚回府，又遇到这事，让人一想就心疼”


 “夫人不必为我担心！”安若素利落的打断她，伸臂拂掉她的手，像拂掉肩头的灰，她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福气旺着呢！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


 “什么话？”胡凝霜心里一紧，面上却尽力保持温和的笑。


 “他们说我是妖，这是诋毁我的名声！”安若素淡淡道，“若是事后证明他们是错的，他们两家要赔偿我的精神和名誉损失！一家五百两银子，同意，我就接受驱邪，不同意，也别想拿我来作文章！他们自家儿子胡作非为患的脏病，倒要无端的联想到我身上，还什么妖邪，脑子是被狗吃了吧！”


 她明着骂江刘两家，实则是骂胡凝霜，胡凝霜被骂，却也无法反驳，只是阴恻恻的盯着安若素看。


 她生了一双狐狸眼，眸色比普通要略浅一些，此时竟隐隐散着绿光，如同一只嗜血的母狼。


 放在以前，安若素若被她这么看着，一定惊惶不安。


 可这一次，胡凝霜从对方眼里看到的，是彻骨的寒冷！


 她的唇明明微扬，可眸中却似有寒剑之光，那样犀利霸道，令人不自觉心中一凛，竟然下意识的就想移开目光！


 胡凝霜大感惶惑，那个怯懦胆小似惊弓之鸟一般的死丫头，什么时候拥有这样强大的气场？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离开。


 安若素则淡定如常的继续帮安老太君按摩，期间谈笑风生，言笑晏晏，显是对中邪捉妖之事毫不萦怀。


 安老太君却似心事重重的样子。


 安若素做完一通按摩，便背起雪寂言，牵着花花的手告辞离开。


 花花很懂礼貌，笑着跟安老太君挥手告别。


 虽然一向不曾正眼看过花花，可这么天真稚嫩却又纯洁美好的孩子的笑容，任谁也抗拒不了，像安老太君这样的老人，更抗拒不了。


 她别扭的冲花花点头。


 看着娘儿仨的背影消失在庭院里，她扭头看向沈妈，问：“你怎么看？”


 “大小姐比起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沈妈如实回答，“变化之大，令人匪夷所思，现在的她，伶牙俐齿，活泼开朗，笑颜温润，跟以前那个清高孤傲的大小姐，判若两人，就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死过一次，对人的改变，会有那么大吗？”安老太君喃喃道。


 “奴婢不曾经历那样的时刻，不敢妄论！”沈妈笑答，“不过，奴婢之前的丑事，您也知道，为了一个男人，如疯似痴，要死要活的，经历情劫之后，便把世间男女之情看开了，看淡了，或许，大小姐也同我一样，从劫难之中，得到了重生的力量！”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安老太君轻叹，“我倒也真想瞧一瞧，这一回，他们验出的到底是妖还是仙！你让余欢留意胡氏他们请的道士，如果真要捉妖，那么公平的捉一场，谁动歪脑筋，就说明谁的心里有鬼！”


 清韵院里，安若素埋头赶制应对捉妖现场的特殊用具，忙得头也不抬。


 “你在干什么？”雪寂言好奇问。


 “小屁孩别吵，娘亲忙着呢！”安若素精神高度集中，不想说话。


 雪寂言翻翻白眼，又说：“你不该应下捉妖的事！你该和他们据理力争，那么多大夫诊断说是生了脏病，她还非说是中邪，简直就是胡闹！她这是借着捉妖的事，来算计你，你看不出来吗？”


 “卷卷好聪明！”安若素掠了他一眼，笑：“我当然瞧得出来！我还不了解那只老狐狸吗？想来算计我，有那么容易吗？我可不是以前的包子！等着吧，我这回一定反将她一军，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儿子生病了不好好找人瞧，居然还有心思搞这些弯弯绕，也是醉了！”最新网址：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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