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不可能
平时善于控制脾气的nike，因为舒爽的这句话，变得像是争强好胜的孩子一般焦躁不耐。
“你这么多年一直想杀黎北辰，不就是因为嫉妒他吗？”舒爽一手按住自己的肚子，那边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但是她不能服软，她必须把话说完，“什么血液不纯……都是借口！你就是嫉妒他什么都有，而你呢？你有什么？”
“他只是个私生子，而我……”nike暴跳如雷。
“他生下来就有父爱，有母爱！而你呢？你除了同龄人都不愿意接近的怪脾气，你还有什么？”因为肚子的痛，舒爽说话已经微微有些喘，像是死亡前的绝唱，她越说越觉得畅快，“你什么都没有！所以你嫉妒，你嫉妒了是不是？”
nike握紧了拳头，喉结上下微微滑动着，却始终默不作声。
舒爽的话，无疑戳中了他记忆中的某个痛处。
他是天之骄子不错，但是他的记忆除了高傲便是一片苍白！
从记事开始，nike就没见过他的生母，父亲不说，他也不问！后来父亲也去世，他就更懒得问了，反正从来不曾得到过的东西，对他来说就相当于可有可无的东西。
只是偶尔有一次，他得知了黎北辰的存在，于是，他很想看看：这个和他体内流着一半相似血液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结果大失所望！
那个“小不点”，什么都不懂，却还能笑嘻嘻地依赖着身边一个被他称为“妈妈”的人，而那个女人竟然也包容他一切的“蠢笨”！对他悉心照料。
这在nike看来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他也不懂，这算不算是嫉妒的心理？总之从那以后，他苦思冥想了好多天，终于得到了个结论：那个黎北辰，血液不纯！所以才会“脑袋进化缓慢”！这种人的存在，简直就是家族基因的耻辱。
于是，他在那时候，便下决心要除掉这种不纯的存在。
当然，至始至终，nike都没有意识到：什么才是人类最正常的生活环境！什么才是人类正常的成长方式！他把少年时候的立志根深蒂固，甚至忘了初衷，只残留下除掉黎北辰的决心。
“小人！”舒爽一通狠骂完毕，抓起旁边的一个花瓶，便用力地朝他身上砸过去。
她真的很想让nike一起陪葬！
nike神色一凛，反射性地侧身一闪。花瓶没有碰到他，砸中了墙壁直直地掉落在地，“乒”地一声碎裂成片，细碎的瓷片顿时迸溅了一地。
也是因为这声脆响，nike的思绪尽数收回，依旧握拳紧瞪着舒爽。
“你为什么非要我做你的实验？全世界这么多人，你找谁不行？”舒爽深吸着气说话，疼痛已经让她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她强忍着冷笑嘲讽，“你这次，是嫉妒他有了我，还是嫉妒我们有了幸福？”
毕竟，黎北辰拥有的一切，他都没有！
而且，求之也不得！
nike的一张脸冷到了极致，但也只能愤怒地沉默着，却难以说出一句反驳的话。连他自己在愤怒之余，心中的某处也渐渐开始心虚：是不是被她说中了什么？
这种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情绪，真的是嫉妒？
嫉妒，人类本性的一种。
没想到他也拥有如此低俗粗鄙的特性。
“现在你满意了？”身体的力气渐渐丧失，舒爽再也拽不住黎北辰，而是将自己的身体缓缓地靠在了他的身上，“我们都死了，你这么多年的嫉妒，终于实现了？”
nike的眉头蹙了蹙，心底有个声音脱口而出：不是这样的！
这种情绪的转变，让他不禁发现了舒爽的异样，看到她煞白的脸色和满脸的虚汗，他可以肯定药有作用了！现在必须马上给她手术，要不然她的命也保不住！
抿唇，他直觉性地蹲下去，伸手想要再度抱起她。
“不准碰我！”原本已经气息奄奄的人，因为他的靠近，再度决绝地大喊出声。舒爽几乎整个人都靠在黎北辰的怀里，刚刚的发泄完毕，她浑身都没有力气，两手麻木着，好不容易才环上黎北辰的脖子。
鼻子早已酸涩得不像话，舒爽使劲地吸着鼻子，却无法阻止不断下落的泪水：她和黎北辰，真的算是走到尽头了吗？
“不准碰我！我要死在这。”舒爽喃喃而出，像是任性的孩子提着要求，而她是在用最后的精力坚持，“我要和他死在一起，nike，你懂什么？”
nike没有继续动她，只是蹲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相拥在地的两人，听着她如同呓语一般越来越微弱的声音。
“他死了，我活不了，你不会懂的！”眼前的视线也渐渐模糊，舒爽看不清，索性放任自己把脸也埋了进去，“黎北辰，他是我的老公啊。”
向来羞于启齿的这个称呼，如今叫出来，她觉得也很甜蜜。
可是黎北辰，你是不是听不到了？
舒爽完全合上了眼皮，就这样抱着他陷入一片黑色的深渊，彻底晕了过去。
nike像是被风化的石雕，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她说“你不会懂的”，他是真的不懂！真的不明白她所有的选择！但是他有触动，他莫名地感到难过。
为什么难过？他说不上来！
但是看着他们这样“死去”，nike没想到，自己的心里竟然没有半点的快感！这不是他多年一直想做的事吗？终于彻底除掉不纯的血脉！终于除掉了啊！
“来人！”静默了十秒，nike决然起身，想要叫人把这两个人拖出去扔掉。
反正她一心求死，他也不救了！
只是没想到，他刚转身，便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低响。
nike的身形不由一僵：难道是……？
这不可能啊！
nike吃惊地回头，果然看到黎北辰的眉头紧蹙着，手指微微颤了颤，然后身体也跟着动了动。接着，他整个人像是从地狱的梦魇中挣脱，缓缓睁开了眼睛。
黎北辰从梦魇中挣脱出来，全靠某个惊人的信念：因为，他听见她叫他“老公”，她的声音是如此无助绝望，他怎能容忍下去？于是，他拼命清醒！
终于，他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晕倒在他怀中的她。
“小爽？”她的脸色白得让人心惊，黎北辰心中一颤连忙出声叫她，抱着她想要起来，却先看到了地上的血迹。红艳刺目的血迹从她的身下蜿蜒而出，浸湿了地板，缓缓地蔓延开来。
这是孩子出事了？
看到那滩意料之中的血，nike也不禁拧眉，他握紧了拳头咬牙死死忍住叫医生的冲动，冷冷地开口：“是她自己找死！”
她都决心要死了，他不会再救她！
nike的声音，把黎北辰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原本惶惑担忧的男人，周身顿时燃起凌冽的杀气：原来她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nike！够了！今晚nike做的孽真的是够了！他无法再容忍！
叫不醒躺在怀中的人，黎北辰索性缓缓地将她放下，慢慢地抬头看向nike——四目相对，黎北辰的双眼已经变成一片金赭色！这是……“怪物”的颜色！
“你……”nike的脸色一变，顿时也进入战斗状态。
而他那群原本已经躲得远远的下属，也连忙围上来，掏枪对准了中央的黎北辰。
此刻的黎北辰，在众人眼中就是已经失去人性的怪物，随时都有攻击人的可能性！而且，如果是一般的怪物也就罢了，偏偏他这个“怪物”还是nike一手制造出来的，非常难以对付。
“黎北辰，你该死了。”nike扬了扬唇，利索地抬手将子弹上趟，“药物也该到你的心脏了！”
半个小时的死亡时间，差不多了！
黎北辰周身的戾气却丝毫不减，就在nike一声令下开枪的时候，他迅速地移动，直接扯住旁边的人当了枪把子，然后快速地夺了他手里的枪进行反击。
“乒！”
nike是右手中了枪，握在右手里的枪支也因此掉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慢慢留下来，滴在暗色的地板上。一滴，又一滴……红艳得可怕！
而黎北辰手里的枪，直指着他。
胜负已经成定局，黎北辰只要开枪，他马上也会变成地上的一具横尸。
nike扬了扬唇，自嘲而笑，他虽然是难以置信，却依旧保存着愿赌服输的坦然：“这是你第二次朝我开枪，这次应该能成功杀了我吧？”
黎北辰迟疑了一秒，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手。
周围一片寂静，客厅里静得似乎能听清流血的“嘀嗒”声音。
预想中的枪响并没有出现，nike听到“咔哒”一声，是黎北辰丢了的枪和墙壁相撞的声音。不是黎北辰没有开枪！他的确开枪了！只是最后一发子弹，在杀上一个人的时候已经用完。
命运注定了，他这次不能开枪杀死他。
黎北辰丢开枪，甚至不去看他一眼，便直接转身去抱还躺在地上的舒爽——旁边的那些男人太脏了，而且那些尸体都还在流血。他不能让她沾上他们的血！
她还有微弱的呼吸，他要带她离开，他要救她。
nike望着自己掉在脚边的那把枪，很想用左手捡起来，朝着黎北辰的背影来一枪，但是突然又觉得还是算了吧！只是他不明白！真的真的很不明白！
“我不明白！”看着他抱着她走出屋，nike终于开口，不确定黎北辰在怪物的情况下能不能听懂，但是他必须问，“你为什么用枪？”
nike很清楚自己的“实验结果”有多么巨大的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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