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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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寂静，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将江河上的孤舟吞噬，可那孤舟却仍旧不偏不倚地行在江河中央，蒋老汉在前头把着船，只有微弱的灯火照亮附近，木舟行的平稳，让船尾的洛铭啧啧称奇。
少年盘坐着，一呼一吸间带进风儿，已是能自主控制修炼的速度，灵气在体内经脉流转，稳步匀速，过了一圈周天，便化为他的灵力回归腹下丹田，但也有部分浸入到内脏肌肉骨骼，滋养着全身。
如此修行，主要是积攒灵力，在丹田有充足灵力之后，便将其有意识地运转在体内，随着追风剑诀的运气路线凝聚在右手，而后将其控制释放的速度，便能小范围地形成卷风，一收一放之间，他对灵力的把握程度就更高了。
风灵气小龙卷在手心上游走，还有些痒痒的，在没有神识控制的情况下，释放出去的灵力便会重新化为灵气，只能照着释放者既定的路线化为动能射去，但没法操控它转弯，更别说其他精细的操控。
不过
洛铭深吸口气，盘坐着背对众人，有青色的灵力汇聚在指尖，严格按照追风剑诀的路线后，有微弱的灵光亮起，便是时候将风弹发射出去。
无声无息间，风弹从指尖射出，惊扰到河面起了微澜，转瞬射出百米，而后在万灵诀的控制下，凝聚的风灵气拐了个弯，回头撞在洛铭的掌心。
啵的一下，风弹上的动能早已失去的七七八八，说明少年对使用灵力的熟练度完全不够，只能再练。
炼灵力，练灵力，如此这般，便到了黎明时分。
蒋老汉负责船舟夜行，也只有他熟悉地势，能如此操作，不过今夜，他总觉得船舟速度比以往快上不少，好似有风在助力一样。
天欲亮，鸟儿鸣叫，木舟便在岸边小坡停靠下来，船上众人睡的早，醒的也早，如今都憋了急，需要靠岸解决。
虽然这其中的某人是修仙者，可刚入门，免不了俗，便急匆匆地去了。
虽是急忙，但也能抬头仰望星空，上了坡，便是一片平地，这里的树较为稀少，没有树叶，个个长得修长笔直，伸出的枝干无法遮蔽视野，能看见天上繁多的星星，在阳光临近之前点缀着夜空，晚风吹过，让人心旷神怡。
等洛铭回到船边，发现蒋老汉和游人两位男性已经在岸边架设篝火，正在准备吃食。
船客们可以吃自己的东西，也可以吃蒋老汉准备的河鱼，部分是码头带的，部分是方才夜里捞的，满满一袋的水，装着十数只鱼，正活泼地拍打袋口，欲要跃出。
可要吃点鱼？
游人是一名看着快三十岁的男人，跋山涉水的打扮，脸上没什么胡子，披肩短发被高高束起，模样精神，他对黎明下只能看见模糊轮廓的洛铭如此问道。
好。
洛铭见他们快准备好了，也就不推辞，去船上抱起狸猫，再坐到篝火旁。
喵喵
哟，小狸猫。
游人看着黑暗中瞪大的碧绿双眼，好似发着亮光，便从旁边的鱼袋中拿出他之前好不容易钓起的小鱼儿，放到它眼前，嘬嘬两声，吸引它来吃。
洛铭放开手，猫儿便试探性地走下他的腿，踩到地上，然后一口咬住黑暗中的小鱼头。
哦游人赞了一声，随即向洛铭问道：我能摸摸它吗？
你应该问它。
游人愣了一下，笑起来，对小狸猫重复了一下刚刚的话，见它没什么反应，就轻轻摸一下它的头。
原来，这猫是谁都可以撸的吗
不知何时，绿衣少女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说话声把游人和蒋老汉都吓了一跳，然后纷纷对她打招呼。
啊！绿姑娘，你吓到我了
抱歉啊，不过我姓赵，叫我赵姑娘比较好。
好的赵姑娘，我姓裴。
裴兄好。
我姓洛。
洛兄好。
几人互道姓氏，然后重新安坐下来，围着篝火取暖。
此地名为康南州，南边临接洛水，北边即是中原大地，虽是气候温暖，但如今大地已经被夜晚笼罩许久，太阳又还未彻底出来，是最冷的时候，大家就从船上拿回行囊，添多一件衣服。
洛铭也套上那件青白云纹衣袍，抱着腿坐着，眯着眼让晚风吹拂到脸上，仿佛要融入进夜里，那副轻松的姿态让赵姑娘多看了他几眼。……
洛铭也套上那件青白云纹衣袍，抱着腿坐着，眯着眼让晚风吹拂到脸上，仿佛要融入进夜里，那副轻松的姿态让赵姑娘多看了他几眼。
为什么他能这么轻松赵姑娘打了个寒颤，披着袍子往洛铭那边坐了点，突然发觉他的身边好像有温暖的风环绕，但当她仔细感应，却又什么也没有。
莫非是姿势问题？赵姑娘抱着双腿，柔韧性极好地把头放在两腿上，好像似乎大概，是暖和了些。
她瞪大眼睛看着篝火，静静等待鱼儿被烤熟。
蒋老汉翻着烤鱼，在马上烤熟之际撒上调味料，瞬间香味扑鼻，正好夫妇和小女孩都回来了，众人便聚在一起享用早餐。
早晨有清雾，木舟行至一处转折点，里边是土坡岸边，外边是约十米高的小山，有流水而下，形成瀑布，溅起水花，甚是好看。
水底下有诸多绿草与微生物，加上垂在水面的枝条，江面散着些许落叶，一片绿意盎然。
船夫停下划桨，与众人一齐观赏美景，洛铭坐在船尾也是如此。
忽然，有风吹过，托起一根从树上坠下，要跌入水中的果实，在没人察觉的情况，将果实送入他的手心。
这是一根翠绿的瓜果，冒着露水，跟他的小臂一样长且粗壮，触感粗糙，像前世的黄瓜。
由于没在这个世界见过，洛铭还是问了一句：
蒋师傅！这个瓜果是什么——
后者扭头看了看，回答道：
青瓜——
可以吃吗——
可以！但是这种瓜夏季才熟呢——
知道啦！谢谢——
船前船后互喊，声音回荡在江河上，洛铭看着手中瓜果，尝试咬了一块。
咔嚓一声，脆爽回荡在口中，是很清甜的感觉，有淡淡的汁水溢出，充盈口腔，若是当季再吃，想必会更加香甜可口。
吃完，洛铭舔了舔手指，盘坐下来，炼化盈余的食物精气。
耳边还有聊天声传来：
哈哈，我今年都二十八啦，出门游学归来，家就在康荔城呢。
原来如此，我离家行走江湖，暂无定所，也打算去康荔城，听说那里是大青最大的鱼米之乡。
此言倒是非虚！但没想到赵姑娘还是女侠呢。
女侠我还担当不起，对了，你们呢？
我们的儿女去了康荔城呀，前段时间有封家书，告诉我们他们在那安定下来了，就过去看看
很不错嘛，小女孩，你呃，算了。哈哈！让我来展现一下娴熟的钓鱼技术吧！
绿水安安静静地流，没有风来打搅，然而洛铭却睁开了眼，皱眉地望向岸上。
砰砰！
数道刺耳的声音突然响彻在林间，惊起鸟儿飞动，也让前头的蒋船夫变了脸色。
是火枪声！
赵姑娘和蒋老汉率先反应过来，而后各自操控船桨，让木舟向远离枪声的岸边靠去。
快收拾东西，十有**是水匪！
众人惊愕，连忙收拾行囊，等船靠到岸边，赶紧跳下去，然后朝林中走去。
蒋老汉有些舍不得地将锚石放下，顾不得再固定船只，也转头向林中跑。
但是刚转过头，就见船客们站在岸边，抬头望着树林，有十数根长棍从林中捅出，底下黑黝黝的枪洞指着他们。
火热无情。
过了一会儿。
木舟被牢牢固定在岸边，洛铭蒋老汉赵姑娘裴游人夫妇小孩加一只狸猫，七人一猫成一排地蹲在岸上，双手抱头，面朝江河，后面是十几个匪徒坐着，随意聊着天，除了看着他们，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被卷入了一场风波。
远处的枪声响了几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听不清的叫喊声，而后，有一个布衣男人走到河岸，看见对岸的洛铭一行人，隔着江河作了几个手势，秘密交流一番，就回到那边的林中。
喂，你们谁是开船的？
几个人眼神简短地交流了一下，然后洛铭赵姑娘蒋老汉同时站了起来。
他娘的，我们有任务目标，任务之外不会动你们，赶紧找个人载我们过河！
洛铭和赵姑娘又蹲了回去。
分批次地过了河，土匪们围成半弧，赶着洛铭一行人在树林里穿行，大约百米，就到了另一个河流的岸边，是汇入他们先前水路的支流。
此时，有一艘中型货船停摆在河中央，两侧有几艘小木舟，匪徒们正押着一些各色各样的人下来，然后带到洛铭这边的岸上，让他们聚到一起蹲着，两伙俘虏之间有一位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子负手站立，将任务目标与意外而来的人分开。……
此时，有一艘中型货船停摆在河中央，两侧有几艘小木舟，匪徒们正押着一些各色各样的人下来，然后带到洛铭这边的岸上，让他们聚到一起蹲着，两伙俘虏之间有一位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子负手站立，将任务目标与意外而来的人分开。
洛铭就蹲在中年男子的左边，看着一位穿着富贵的人被押到他的右手，有些好奇地出声问：
大哥，你们是土匪吗？
男子转过头，他有些黝黑的脸上带着道疤，平静的面色下蕴藏凶气，看到少年丝毫不怕地向他问话，便发出沙哑的声音：
你觉得，什么是匪？
嗯打家劫舍，拦路打劫的人？
我不否认，那我再问你，你觉得匪类靠什么吃饭？
人民百姓？
没错，我们吃百姓的饭，自然不会得罪人们
放屁！你说的好听，还不是来打劫我？
一旁被绑住双手，衣装华丽，手戴金饰的男人朝着土匪头子怒吼，后者只是瞥了眼他，就又对着洛铭说：
你看，这个人是康荔城的官员，前些时日洛水州干旱，农田减产，那边就朝康荔城买了很多粮食，结果最近康荔城的农田也出事了，这些官员就开始囤积粮食，搞得明明还有充足食物，人们却因为粮价飙升而怨声载道，而现在你眼前的这艘船，就是运粮食的船。
那富贵男人脸上冒汗，没想到这土匪竟然知道的这么详细，见状，匪头男人就继续说：
还忘了讲，这船里的粮食甚至不全是买的，还有部分是偷出来的，真是手眼通天啊！
所以如你所见，我们虽然干拦路打劫的活，但大部分还是拦这些为富不仁的人，像你们这种普通人不在我们打劫的范围内，甚至是我们争取支持的目标，毕竟这一次的消息，也是康荔城百姓为我们带来的。
富贵男人发福的身躯抖了两抖，突然想到什么，一脸惊恐地看向土匪头子，声音打颤道：你你们说这种话的时候，不避开我说吗！？
哟？看来还有些脑子。匪头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后者直接眼睛一翻，大脑袋埋到土里。
洛铭眨眨眼，手放到蹲着的腿上，总结道：那么，你们还是劫富济贫的土匪咯？
倒也不全是，抢来的就是我们的了，不过这次的粮食，是得还给康荔城的百姓，毕竟他们已经难过到求助我们匪类了
大哥这次，确实可敬也。
呵呵其实，我已经很久没出山了
匪头男人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叹声道，见状，洛铭接过话头：
是因为那道刀疤？
不是，这个是被台阶摔出来的。
说起来，那个人和你有些相同
愿闻其详！
嗯那时，我率领上百悍匪，准备完成一个涉猎极广的任务，与现在这个情况有些相似，也是因为大范围的布置，抓到了一些与目标不相干的人，那里面有一个身穿简装的女子，不带行囊，孤身一人，她也向我问了是不是土匪，但我当时没有回答，于是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匪头男人陷入回忆，便干脆坐了下来，在洛铭惊讶的一声啊后，缓缓道出后续：
当时也是抓偷东西的人，我的手下正押着人过来，结果下一瞬间，那些货与目标人物就都消失不见，现在想来，那女子应该是西域的苦行僧，有修为在身，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总之就是非常后悔，没有解释清楚。
这样啊大哥喝个水，是仙人的话也没办法呢。
哼，你是不是洛水州人？
咦？何出此言？
大青王朝如今群狼环伺，不止大陆上其他国家想要继承大乾前朝的衣钵，一些海外势力更是不安生，想来想去，只有因为各种原因暂时远离纷争的洛水州最为和平，我猜那边应该没有匪类，或者很少，不然你不会这么问我。
嗯，没错现在时局这么动荡吗？
不清楚，就我个人感觉，大青的治理还算不错，但匪类确实多的怪异，具体如何，还得你自己去看。
匪头男人重新站起身，对洛铭道别：得走了小兄弟，人心复杂，匪与匪之间也差别极大，你最好小心点躲开我们这类人，也许来日还能再见。
哦！大哥再见！
洛铭站起身，对他抱拳行礼，看着那些服装统一的土匪一个个上船，感受到一股相当强的信念和凝聚力。……
洛铭站起身，对他抱拳行礼，看着那些服装统一的土匪一个个上船，感受到一股相当强的信念和凝聚力。
赵姑娘等人也相继站起，对他们行礼的同时，也眼神复杂地看向洛铭。
洛兄，你可真是胆大啊
哈哈，总之大家都没事，咱们继续上路吧？
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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