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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鬼医



九曲看着眼前的老医,他此刻恢复了些力气,但嗓音却有些哑:你是谁?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老医一一拔出银针,目光打量着九曲,孩子,你又是谁?

 九曲听着老医缓和的语气也就没了顾虑,他老实回答:九曲。

 你的名字叫九曲。老医目光慈和地端详着他,别人叫我老医,但以前别人都称我为鬼医,你随便挑一个叫。不过现在你该与我说说,你修炼的是什么心法,以至于令你走火入魔。

 九曲一怔,旋即疑惑不解地看向三月,后者迎着望来的目光僵在原地。

 九曲迟疑地说:是一本残篇,叫袖里乾坤。

 鬼医沉吟了闭目思索半晌,然后睁眼说:不曾听过这篇心法的名字,但既然是残篇那其中免不了有缺陷之处。你要知道方才你险些丧命,但好在命大,自己撑下来了。

 九曲闻言就下了床,然后跪下去说:谢鬼医老爷的救命之恩。

 不必如此,快起来。鬼医扶起他后顿了须臾,而今世道不平,人人尚武不是什么奇事。虽然你修习的心法有缺,但却胜在奇特。说是祸不不为过,但也算得上福祸相依。

 三月听出了门道,但她跟于樵江久了性子变得谨慎,所以问话也不彰显自己的见识:那他往后继续修习袖里乾坤,会在发生今天的情况吗?

 从灵力的出处来看,这篇心法走百汇大穴入体,不似如今的江湖客那般从心肺引灵入体修习。鬼医由衷地夸赞九曲,你走非常路,且灵力浓厚之深犹如海纳百川,实在是世之罕见。但也因不通引导之法,才致使灵力堵塞在大穴前不得进退。而如今你已破开大穴,往后修习只怕是事半功倍,非常人可比肩一二。

 三月越听越喜,只觉得自己之前的决策无比明智,心里也不惋惜之前的银子花的冤枉。

 而九曲听鬼医这么一说还觉得真像那么回事,现下他能察觉到体内充斥着源源不断的灵力,就连呼吸也绵长了不少。

 还是要多谢大夫。三月喜形于色地招呼小二去拿酒,没您老人家施针救治,九曲那还能这样好好站在着呢。

 运气罢了。鬼医笑了两声突转严肃,可往后你要记住,这篇心法莫要告知他人。江湖险恶,武学秘籍稀世珍宝都是蛊惑人作恶的根本,你不止要学好心法,更要看懂人心。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三月,目光里透着试探的意味。

 老天爷保佑老天保佑。三月面不改色地笑起来,但面色隐约透着紧张,如今九曲安然无恙,这些银子就权当是给大夫的谢礼了。

 她的手引向桌上勾人眼球的白银,可鬼医却将目光移向她,随后又看向了那包药。

 这银子就不必了,看病治人凭一个缘分,若不是在鼠儿巷治好了一个将死的乞丐,而后又被城中百姓传的沸沸扬扬,你们怕也是与我无缘。鬼医说着拿起那包药,这药倒是有趣。

 他将药包凑近闻了闻,这下顿时令三月心里一紧。以前于樵江时常吹嘘自己的妙手空空多么神通广大,而其中这日常滋养双手的药方他就曾透露,就是眼前这个叫鬼医的人给他开的。

 三月怕对方闻出端倪,忙上去抢过来揣在怀里,说:这是给他益气补血用的。

 是吗?益气补血何须用蛇床子和土荆皮?鬼医又拿起桌上的药瓶在耳朵旁摇了摇,听着像是羊奶,这些药合起来怎么似乎,像是我曾经开过的一片方子。啊?

 他笑呵呵地转向三月,目光却如刀子般扎过去。

 三月紧张兮兮地微沉头,她怕对方和于樵江一样是同流合污的人牙子,要是知道她身怀无数武功秘籍还不得绑了她?!

 三月眸子躲闪地说:听别人说的。

 谁说的?鬼医饶有兴致地打量她,这药方除我之外,唯有一人知晓。

 他之前生了狗皮藓,这是擦身子用的。三月逞强的嗓音却夹着破绽百出的弱音,羊奶是给他补血气的。

 九曲以前时常抱着家里的来福玩,他还真生过狗皮藓,所以面对鬼医投来的询问目光点了点头。

 三月暗暗松了口气,不禁觉得九曲似乎变聪明了。

 鬼医目光炯炯地盯着三月,慢悠悠地说:那就怪了,这药方本就是给人泡手用的,我记得也只给过一个人。三月冲他嘿嘿笑起来,样子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

 

 鬼医目光炯炯地盯着三月,慢悠悠地说:那就怪了,这药方本就是给人泡手用的,我记得也只给过一个人。三月冲他嘿嘿笑起来,样子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

 就在气氛变得愈发微妙时,小二突然推开门进来,然后将一壶今朝醉放在桌上,随后又退了出去。

 其实你不必如此惊慌,老于和我是旧相识,平素也少见。鬼医慢条斯理地倒着酒,在哗啦啦的水声里说,可大清早这满城的告示里就画着他的脸,还说什么屠村贼首,山贼头子!

 他那话里强调一惊一乍,听的三月的肩膀也一耸一耷。

 三月不禁心里发怵,于樵江明明是死在观千手里的,怎么莫名被按上了山贼头子的罪名?

 城中县令发榜提文,说城外山头山贼群结,屠了整个村子无一活口幸免。鬼医端着酒杯端详澄澈的酒液,嘴角现出了冷意,哼。要说是窃玉偷香,踏月夺宝,我自然信是他那等人的所作所为。可杀人放火,他为的什么?嗯?

 鬼医看向三月的眼睛眯缝着,令她心惊胆战的发憷。

 尸体在义庄里头,我看过,一剑穿心。鬼医贴着杯沿慢慢抿了口酒,那路剑法我晓得是观千那个王八蛋,不过他死在暴雨梨花针之下。原本以为是恩怨争斗,可看到这包药,我才琢磨出了点味道。你跟他沾亲带故吧?

 三月慢慢地抬起眼帘看向鬼医,但还是不敢讲实情讲出来。

 鬼医看的出她有难隐之言,所以也不催她。

 是观千要杀我,三月是为了救我才

 九曲虚弱的嗓音突然溢出来,引的鬼医和三月都看向他。

 观千为什么要杀你?鬼医转着膝盖挪过身,你不过是个孩子。

 这话问的恰到好处,九曲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说:对,你问的也是我想知道的。

 这句回答如飞石投湖,令鬼医面色漾出涟漪般的凝重。

 若是这样那观千一死,恐怕他也要来了。鬼医沉吟半晌,随后他突然站起来,我该走了。

 三月见状就捧起桌上的银子走到鬼医身前,她递过去艰涩地说:我不知道够不够

 鬼医看着少女捧在怀里的银子,目光又转而渡上了她的双眼。从少女的眸子里他能看出对白银的不舍,这令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件事。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良久后才伸手轻轻推开少女。

 不够。鬼医转过身拿起一壶今朝醉晃了晃,他朝三月和九曲笑起来,这才配叫做诊金。

 说罢,他高抬酒壶令酒水倾泻出一条靓丽的弧线,稀里哗啦地落进口中。然后迈着步子推门而出,转眼就走入了长廊。

 三月奔到门口喊:前辈——

 鬼医背对她截断了话,他说:等你真心实意想说时可去鼠儿巷寻我。如若我不在,便顾自往前走吧。

 九曲走到门前刚想和鬼医说声谢谢,可人已经走远了。

 此间时节小暑的天,三伏夏日炎炎的艳阳不得饶人,鬼医出了酒楼驻足门口,他侧首远望长长的街道,忽然觉得这是他生平为数不多要走的坎坷道。

 但他心里明白,他欠老于一个天大的恩情,这两个孩子更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他不得不还。

 想到这他深吸口气,停下的脚步再启,上路了。

 而他没发觉楼上窗前正趴着九曲和三月,两个孩子遥望着走在千树万树婆娑叶影下的褴褛身影,只觉得这人走在人海里显得极为独树一帜。

 可那背影为何看上去

 甚是凄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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