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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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低着头抵在岩石壁垒上绝望的张一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且清脆的声音，怯生生的语调让人不由得心生爱怜。
少女带着疑惑，同时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师兄你怎么了？”
小小刚连通灰雾空间就感知到张一情绪不稳陷入了极端的压抑中，仿佛在下一刻就会爆发，变得癫狂。
张一的状态让她很担心，灰雾中她那双灵动的双眼更是因此蕴有泪光。
“小小。”
张一模糊不定的身影被灰雾包裹着站到了她的面前，灰雾仿佛是有生命一般在张一身边飞旋，缠绕。
“嗯，我在。”
“你说，他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明知会死，真的值得吗？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有不惜生命也要守护的东西吗？”
“有的。”
少女很笃定的用力点头，看向灰雾中的张一，后者的神情很是落寞很是悲伤在这暗沉的灰雾空间中更有一种绝望在滋生。
她感受到了张一心中的悲凉，痛苦，挣扎，犹疑。
见到如此这般的张一，小小耳边突然响起了师傅曾经同她讲过的一句话：
“他是你的师兄，他需要你。”
“师兄！”
小小捏紧了拳头。
“我一直都在的，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稚嫩的嗓音仿若清泉洗净了浑浊的灰雾空间，张一那快要化为云烟消散的，灰雾身影变得清晰凝实。
曾经的自己每天被头痛折磨，被灰雾折磨，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在意，甚至不敢去面对父母的逝去，不敢回应苏玖儿一家对自己的善意。
就在今天，他见到了。
见到有人愿意为了所爱之人奋不顾身，见到了愿意为了陌生人奋力死战的甚至献出生命的杨一凌、孙云尘。
张一一度无法理解。
可是那宛若实质的哀痛不断冲刷着他的心灵，心中涌现的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的念头如同烈焰般燃烧，要将他整个人燃尽。
“小小，谢谢你。”
“可能要跟你说声抱歉了。”
“什么？”
小小突然有些心慌，张一的话让她不安，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兄？”
没人回应，张一的身影渐渐消散在灰雾空间，似在对她微笑告别。
“不要！师兄！”
小小绝望的叫喊在漫无边际的灰雾空间回响。
······
孙云尘盯着土元素凝聚的圆球不敢眨眼，被他封住的黑雾太过于安静，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对方被自己困住到现在都没有再次使出那能够将黑雾凝实的能力，面对岩土封印太过于平淡。
一定还有后手。
吼~
人面虎身异兽身上的黑雾如同沸腾的湖水，起伏间涌起的团团黑雾加快了腐蚀的速度，同时异兽的身体快速干枯，就像是不惜一切从异兽身上抽取血肉能量，以此来加快磨灭岩龙的速度。
咔~
声音不大，在孙云尘耳中却如同惊雷。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土元素反馈。
居然，就这样碎裂了。……
居然，就这样碎裂了。
孙云尘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望着面前碎裂的岩土封印失神，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突兀的，一双赤红双目贴到了他身前，猩红的瞳孔占据他所有的视野。
冰冷，淡漠，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浑身的血液凝滞，身体无法动弹，灵魂被冻结。
黑雾出现，从岩土封印的裂痕中飘荡出现，歪歪扭扭的如同真正的云雾一般上下沉浮，落到孙云尘身边，盘桓。
紧接着，惊悚的事情发生了，黑雾缓缓没入他的身体。
恍惚中自己仿佛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被剥离了。
如同流水穿过薄纱一般，黑雾进入孙云尘身体后在下一秒就从身后透过，同时从他的身体中带出了一条明黄色的灵动虚幻长龙。
本就面如白纸的孙云尘在黑雾离体后，瞳孔失去色彩，身体枯寂，心脏沉寂，整个人跪倒在地。
吼~
人面虎身异兽畅快的吼叫，身上缠绕与之对抗的岩龙失去灵性，颜色暗淡空气中固化，湮灭。
同样的，岩石壁垒倒塌，露出呆滞的跪坐在地的林初月。
见到孙云尘倒地后，林初月的瞳孔彻底失去焦距，身体摇晃仿佛不属于自己，就连呼吸也无法感知，变得断断续续，只剩下无意识的低语：
都是我。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不听我的。
为什么都不走。
就让我去陪他好了。
······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林初月彻底沉默，就像是一节枯木，就此沉寂。
黑雾中明黄色的气息被吞没，消失在涌动的雾气中。
同时，黑雾向着林初月飘荡而来。
异兽舔舐着沾满血迹的嘴角，似乎在期待什么。
岩石壁垒中曾一直低头站立不动的张一突然迈步，挡在林初月身前，平静的抬头看着面前的黑雾与之对视。
黑雾翻滚，赤红双目再次显现。
张一眼底灰色雾气涌动，如同孤高之云，俯视黑雾。
“师兄······”
小小低头啜泣，她很害怕，害怕自己又会是孤独的一人，更害怕师兄会因此死去。晶莹的泪滴如同钻石，璀璨的光辉落下，点亮了面前的灰雾空间。
水波荡漾散开，一道波动的透明光幕在眼前展开。
小小看见了，看见了张一正在面对的东西，见到了倒在眼前的三具‘尸体’，见到了那阴诡的黑雾、赤红双目还有那只丑陋的怪兽。
就是他们，想要伤害我的师兄。
小小怒火中烧，同时又无可奈何。
焦急的看着那偷偷挪动，靠近张一并且露出利齿尖牙的人面虎身异兽，它居然想趁着同黑雾对峙的时候偷袭。
就在此刻，脑中突然有一道青光闪过。
小小突然想起了什么。
身影转瞬从灰雾空间消失。
同时张一也开口了：
“怎么能怪你呢。”
“如果真的有错的话，那错的一定是我。”
林月初闻言抬头，茫然的看着这个不知何时站在身前的男子，对方瘦弱的身躯站在面前，如同那个少年一样，依稀恍惚间少年的虚影仿佛在此重叠，只是他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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