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刀剑相向
“你要杀我？”冷殳已经听清楚了，但他还是要再问一次。
“是的，一定要。”蓝星河没有否认。
白狼在一旁道：“好了，不打扰你们的见面会了，下次见。”
“休想走。”冷殳一个箭步上前去，一刀就朝白狼劈下去。蓝星河一个身形跟上去，一把刀横档，挡住了冷殳的这一刀。白狼趁着这空隙，早已经走远了。
冷殳把刀收回来：“真的要到这一步吗？”
蓝星河道：“我没有别的选择。”
“那应该有话要说吧？”
“是的，给点时间，让我把话说完吧！”
“那到你家里去吧，站着说话，也不方便。”
家，蓝星河的家，破旧，简陋。这根本就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现在，他的母亲也不在，就更加不像一个家了。这，只是个摇摇欲坠的房子而已。
“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半年。”
冷殳感叹一句：“半年，半年了啊！我本以为，你会永远的消失了，没想到，你又回来了。”
“如果可以，我倒真愿意永远消失，让你们找不到我，他们也找不到我。”
“可是，没有如果，只有现实。伦敦的事情，你不用说，我也大概知道。我不想问你那些事，我也不怪你。但是今天，我们明明有机会把你母亲救出来，为什么还要阻止我？”
“救不了，谁都救不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黑手套。曾经，我也很愚蠢地认为，他也只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要我们敢去战斗，我们就一定能赢他。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们谁都对付不了他，谁都不行。”
“你变了。”
“我没变，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为了我母亲。要救她出来，我只有一条路，只有一个办法。”
“杀了我？”
“是的。把你的人头交给黑手套，我的母亲就会平安无事。”
冷殳道：“可是你杀不了我。要是以前，也许你还有一丝机会。但是现在，你的刀，也生锈了吧，怎么跟我打？”
“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这是身为一个儿子该做的事情。”
“那身为一个特工该做的呢？你忘了吗？”
“我已经不是组织的人了，那些与我无关。”
“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可以说，我也有动手的理由了？”
是的，没有经过同意就擅自离开组织，只有一个下场：灭口。他们知道太多太多国家的秘密了，是绝对不能随意就这样离开的。
“你动手，不需要理由。”
安静，很安静。突然间，两人都变得很安静。相对无言，却又已经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是，这些事情，却不得不去那么做。
蓝星河要救他母亲，必须要救；所以，他要杀冷殳，必须要杀。但是，冷殳不能死，绝对不能；而且，组织的事情，也一定要完成，一定要。所以，他也要杀蓝星河，必须要。
冷殳缓缓站起身来，刀又出鞘。但是，他没有动手，而是拿着那把刀道：“你觉得，我这把刀，比起之前如何了？”
蓝星河道：“更加锋利了。”
“是的，更加锋利了，因为这把刀要杀一个人。”
“我？”
“不是你。”
“那是谁？”
“黑手套。”
从来没有人敢说这样的话，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无论他多么厉害，只要听到了‘黑手套’的名字，都绝对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冷殳敢，而且他还说了出来。并且，无比的坚定。
蓝星河道：“你还是那么的自信，自信到自傲，甚至是自负。”
“如果连最基本的自信都没有，那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这些话，我已经不想听了。”
“那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不想听，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冷殳道：“我知道，那你有什么遗言吗？”
“如果最后，你能活下来，帮我照顾好我母亲。”
“自己的母亲，自己照顾。”
“我也想，可是，我杀不了你，也杀不了黑手套。”
“我帮你杀了黑手套，如何？”
“你杀不了他。”
“我杀不了他，那他就一定会杀了我，我又怎么帮你照顾你母亲？”
是的，这是实话。冷殳和黑手套，必须有一个要死。可是，蓝星河一个简单的要求，就露出了他内心的真正想法。他可以死，但是他母亲不能死；他可以输，但是冷殳不能输。所以，他才会把自己的母亲托付给冷殳。
蓝星河不说话，冷殳继续说道：“黑手套最强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蓝星河自然不知道。
“诛心。”
说到这里，蓝星河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是的，诛心，比杀人还恐怖。杀了一个，死了，就是死了。可是，诛了一个人的心，却能让他比死了更难受。没有了反抗的勇气，甚至连奢望都不再有，这不是比杀了更恐怖吗？
刘文杰回来了，可是，是一个人回来的。他不说话，冷殳和蓝星河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没有把人救回来。
冷殳道：“没有追上吗？”
“不是，追上了。”
“救不了吗？”
“是的，白狼赶来了。”
如果只是面对一个人，也许刘文杰可以把人带回来。可是，没有人可以从两个顶级的杀手手中救出一个人，谁都不行，包括冷殳自己。
冷殳的表情很冷静，刘文杰也一样冷静，奇怪的是，蓝星河也一样冷静。他是绝望了吗？还是他知道，蓝星河根本就不可能把人救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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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杰道：“本来我有机会的……”
冷殳马上打断了他：“这些话等会再说，现在我们先解决一件事。”
“什么事？”
冷殳把头转向蓝星河：“他要杀我们。”
刘文杰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你要杀了我们？”
“是的。”蓝星河没有否认。
刘文杰再次问道：“是杀他，还是杀我，还是，我们？”
“一个就够了。”
刘文杰道：“可你一个都杀不了。”
“杀不了也要杀。黑手套抓了我母亲一个人，所以我要拿另一个人去换回来。黑手套十恶不赦，但是这一点信用，他还是有的。”
冷殳看了一眼刘文杰：“你上还是我上？”
刘文杰自动后退两步：“交给你吧，你是队长，你有义务解决这件事。”
冷殳把刀架起来，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出手了。蓝星河就这样面对面的看着他，眼睛甚至都没眨一下。此时此刻，他们在想些什么呢？
刀，两人同时出刀。大半年不动手，蓝星河无论是在力量还是速度，都已经跟不上冷殳了。冷殳不想杀他，也不能杀他。可是，冷殳感觉得出来，蓝星河是真的想杀他。他的刀，带着很强的杀气。
顶级高手的过招，只要是略微有点实力差距，就可见分晓了。这一战，实力相差甚大，不到三分钟，在这个狭小的房子里，冷殳的那把刀，就已经架在了蓝星河的脖子上。胜负，一下子就分出来了。
冷殳把刀收了起来，他下不了手，也没法下手，他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刚才刘文杰说的，他本来有机会把你母亲救回来的。”
刘文就没有否认：“是的，不过白狼赶来了。”
冷殳道：“如果你没有阻止我，你母亲现在应该是在你身边的。”
这是真话，还是假话？无法去断定。发生了的事，就是绝对的；没发生的事，就不是绝对的。但是冷殳说的没有错，如果他没有被拦下来，结局就应该不一样了。毫无疑问，蓝星河自己丢失了一个救自己母亲的机会。
“我没有别的选择，他是我母亲。”
冷殳转过身去，他似乎不想多看蓝星河一眼。一个连战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的人，又怎么值得一个战士认真看他一眼呢？
“在黑手套手上的，不只是你母亲一个人。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救命恩人，全都在他手上。”
未过门的妻子，是顾水欣；最好的朋友，是殷曦芳；救命恩人，是露丝。这三个人，可以说得上是冷殳一生中的所有了。
冷殳继续说道：“他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个人去救他们。所以，就算明知道我会死，就算明知道没有机会，我也必须要救他们。同样的，你母亲只有你一个亲人，你是她唯一的依靠，能救她的，也只有你。”
刘文杰适时开口了：“队长，怎么说话呢，不是还有我帮你吗？”
冷殳会心一笑：“当然，这一次，我们把黑手套他们几个送回老家去。”
没有再说什么，冷殳两人就离开了，只留下蓝星河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
还要说什么吗？已经不需要了。路，是由自己选择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他们无需多说半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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