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瑞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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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是哑口无言的波普，一旁是唉声叹气的马尔切洛。
见之前二人的争吵没有任何效果，银无斩打破沉默：“格曼人马上发起总攻，现在我们得立即出发！”
马尔切洛仰天长叹，拒绝他道：“不，我们应该赶快撤退，王国已经下达了命令我们不得不遵守。”
“我们不能丢下东边的友军不管啊？他们没有命令肯定不会擅自撤退的。”银无斩用他那锐利的双眼直盯着马尔切洛。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马尔切洛还想说些什么，急到极点，想说的话刚到嘴边，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你这是怎么了？马尔切洛？自从来到特斯柏你就一直这样，以前那个杀伐果断的男人去哪了？是作为队长，我理解你能以大局为重，但作为父亲难道就没有私心吗？就想眼睁睁看着谢尔盖为我们牺牲吗？”
银无斩为了让马尔切洛重新打起精神，不得不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激怒他。
马尔切洛突然砸了下桌子，旁边的缪可被吓得发出一声“哦”。
“别说了！银无斩，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我不能让大家去救一个……一个已经三四天没有任何消息的队伍，我甚至不能保证他们是否都还活着……”
银无斩的激将法虽然成功，但同时似乎说到了马尔切洛的痛处，满脸络腮胡的大叔几度停顿，他的眼圈红红的。
战争给这个男人带来的痛苦与伤害是极大的。
尽管那场世纪大战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但每一次惨烈的战斗仍然历历在目，深深烙印在马尔切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身体上的疼痛也许会随着时间痊愈，最终消失殆尽。
而心灵上的伤口却并不如此，终其一生都会被其折磨，直至演变为痛苦的后遗症。
“所以我们更应该去！去亲眼所见！哪怕是死了也要看见尸体！让后人知道他是为国而死的！”银无斩的信念更加坚定。
人们看着他，他说的正是大家想说的。
波普村长轻轻拍了下银无斩的肩，他的语气变得十分和蔼道：“银无斩……你可能并未真正了解我们斯维特人……从古至今我们世世代代以战死沙场为荣，作为军人，作为士兵，没有撤退与救援的命令，面对侵略者，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个人，也要誓死捍卫每一寸土地。”
“你们两人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无论是谁都在为对方考虑，都是站在别人的角度为别人考虑的。”波普继续说。
“我们这些人没有魔法……没有保护……甚至连铠甲都没有……我们有的只是手中的一杆长枪、一把长刀与信念，为了胜利，这就足够了……”
银无斩听懂了波普的意思，他的视线向下移动，注视着烛光照到的地方，随之说道：
“在你们眼里我是很厉害、很强大，但我不是神……你们也看见了，我会受伤、会流血、会哭泣，魔法只不过是一种工具罢了，没有什么工具什么事都可以做到，所以我才更加珍惜生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存活概率，哪怕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都会抱着不能见死不救的决心。”
“所以，无论马尔切洛队长作何决定，最后带领我们去哪里？去做什么？我作为游击队的副队长都会尽职尽责去执行！”银说完这句话，激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我也是！”
“我也一样！”
“是的！”
只见马尔切洛从椅子上缓缓起身，走到波普与他面前。……
只见马尔切洛从椅子上缓缓起身，走到波普与他面前。
看着屋内的大家，昏暗的烛光下，每一个人都目光如炬，他们坚定的信念不需要用言语过多表达。
马尔切洛的目光移到缪可和瑞雅这唯二的女战士身上，幼稚的面孔上洋溢着严肃的表情，两双眼睛炯炯有神。
巾帼不让须眉，正是如此。
面向屋内，马尔切洛郑重地说道：“如副队长所说，大家都听见了，如果有谁有别的意见，不要藏着掖着，请及时开口，我一定会照顾到所有人的。”
等待一会儿，无人回应。
无人回应，便是最好的回应！
“那好，游击队全体都有！”马尔切洛浑厚的嗓音响彻在屋内，如雷贯耳般激励着每位战士。
大家知道，那个游击队的主心骨马尔切洛回来了！
“是！”
“是！”
“是！”
洪亮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向着东门，出发！”
……
十几分钟后。
格曼人总攻如期而至。
游击队前脚离开堡垒中心，一颗火球从天而降落入广场之中。
轰——！
火光点亮了大地，如同白昼，带来光与热。
火焰吞噬着一切，好似黑洞，带来毁灭。
“怎么了？！”
“什么情况？！”
众人停下脚步，闻声回头看去……
“天呐……！”
刚刚还在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火海。
惊讶与震撼之余，还有庆幸，不知是老天的眷顾，还是他们应得的幸运，谁也说不准。
热浪袭来，扑面而来混杂着木材烧焦味的烟尘。
“咳咳！这个味道……！”将瑞雅护在身后，被烟呛到的银无斩挡住嘴咳嗽两下。
“咳咳……看来格曼人已经达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银无斩顺口说出，这种威力的火焰魔法在低魔世界并不常见。
银无斩用衣袖挡住瑞雅的嘴，不过她并没有被呛到。
“瑞雅，你怎么样？”他蹲下来，擦着瑞雅脸上的灰尘。
“哦，我没事……”
火势越来越大，瑞雅望着大火直出神，她那绿色的眼瞳里反射着红色的火光，细嫩的嗓音喃喃自语道：
“银，我想知道……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或许谁也无法准确回答这个问题，前路依旧未知。
“没有人知道光明存在于永恒的黑暗当中，我用力撕开黑暗却发现世间本无光明，我一辈子都在找寻的光明，却发现光明就握在我手中，于是我看到了光，就无法回到过去。所以，顺其自然吧……”
作为一个孩子，她经历的太多太多，许多事情暂时都无法和她细讲。
“好吧……”瑞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慰的笑容。
有那么一刻，银无斩被她感动，攥着瑞雅冰凉的小手，转过身，他们继续前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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