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不知死活

 “哇……这大师勇啊。”顾清池小声说，“旧友不会是那位帝师吧？”


 “不是。”纪知雪一笑，“近在眼前。”


 顾清池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纪知雪一眼，默默地闭了嘴。


 而才子们倒是很认真地看了画，沉吟片刻，交出了答卷。


 首先是纪知旻的“水天一色”，和陆随的“入画中”。


 纪知雪不由地一笑：“哟，这两个稳了。”


 随后有几位才子也公布了答案，纪知雪只是笑而不语。


 洛霖絮和洛霖霏对视一眼，共同展示了自己的答案。


 洛霖絮的是“幽绪里”。洛霖霏的是“徜徉”。


 先不论答案，两人的字一出，就把周围人都比了下去了一截，不由得退了退。


 无名山人看了，不由得赞叹道：“好字！好心性！不愧是洛公子和洛小姐。”


 最后剩了萧晫，他倒是看着画出神了许久，一直没动笔。


 纪知雪不由得看向他。他似乎整个人沉浸在思索中，一双眼睛专注又温和，就如同一潭深泉。


 就好像……透过画看画中人，看着画中人的眼睛看执笔人。


 纪知雪不由得微微偏头。


 萧晫突然如有所感地抬头，看到了她，笑了笑。


 “……”


 萧晫迅速移开了眼，没有再看她，而是提笔写了两个字。


 “长梦”。


 顾清池察觉到纪知雪突然僵了一瞬。


 字体极其潇洒，却不显放肆，反而有种别有雅趣的风骨，放在洛家兄妹旁边都不显劣势。


 但纪知雪完全没心情去欣赏他的字，她的大脑一瞬间炸开，只剩下两个个突兀的字。


 “长梦”


 一瞬间，纪知雪的眼前似乎突然浸染了一层血色，血管里的液体要命一般地往外窜，一种刻骨的疼痛从心口冒出来，她的心似乎一瞬间空落落的。


 那种异样感久违地发作，却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要狠。


 要说纪知雪对于记忆的事一无所知，那并不正确。她只是本能地把一些只与私人相关的关键信息压了下去。


 但“长梦”两个字揭开了她制造的假象。


 萧晫对此却的确是一无所知。


 他答出“长梦”，只是觉得适合。


 萧晫在看见那幅画的第一眼就有种直觉，尤其是瞄到纪知雪和顾清池的反应时。


 他将整幅画仔仔细细地观察许久，渐渐看出这笔法有些眼熟。


 永安帝白明雪的笔法。


 神仙通宵不伤身，他便把京城所有能找到的永安帝资料都翻了个遍，尤其是真迹的拓印本，还从皇宫看守不严的宫殿中勉强翻出了几本破破烂烂的真迹。


 虽然不足以下定论，但他心中也有了把握。


 至于为什么是长梦……


 这幅画很明显不是迫于什么压力画的，永安帝那种人，什么情况下，会有闲心在画上铺色？


 铺的还是这种炽热的红色。


 为什么如此炙热的晚霞，湖面依旧是灰蒙蒙的？


 她当时在想什么？


 而无名山人看到他的字，不由得沉吟，随后缓声说：“当年她将此画赠与我，在卷轴里藏了一张纸条，只有两个字：长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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