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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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混战，其实远比想象中的惨烈。
二十多年过去，其实很多人已经记不清楚，那场混战的细节。
但事实上，太多的人死去，太多的人在战争中失去了家人，或者家族，很多人却只记得那是一段被鲜血染红的历史。
究其原因，永安帝登基后，曾严令民间谈论九州混战的细节，战场上留下的所有物品一律上缴。
收复失地的六年中，永安帝的这条命令还没有付诸实践，但永安六年起，变成了一条严酷的法令。尤其是言帝师死后，永安帝终于一手遮天，便下了死命令，若是在家中发现私藏战争遗物，严惩不贷。
几次杀鸡儆猴后，所有人都老实了。
这条法令后来被称为“禁言令”。哪怕到了现在，有人提起“禁言令”三字，依旧会满座色变。
没人再敢提那场战争，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当年外族侵犯时，那些让中原溃不成军的“邪术”。
白明雪很早就明白，鬼神之说的确存在，巫蛊之术也非妄谈。
它还可以在战场上，夺走数千万人的性命。
但只有极少数身负异族血脉的人能使用巫蛊之术，而无论是白明雪，还是纪知雪，都是土生土长的人类，实在是不应该和巫蛊扯上关系。就算是白明雪身为多年征战有奇遇，到了纪知雪这个倒霉但本分的世家小姐身上，也不该有能力使用。
虽然萧晫并不知道这具身体里的官司，但他清楚，纪知雪使用了“魔人语”，在小宫女面前还只是稍微练了练手，但刚刚她露出的那个笑，却是货真价实的魔人族秘传，如果换个人，恐怕早就倒戈了。
萧晫露出了一个同款假笑：“担不起，算计比不上您。”
“多年没用过了，献丑。”纪知雪轻轻拨弄开想缠在她手上的白雾，动作温柔而优雅，“看来公子真是位神仙，多有得罪。”
萧晫有些头皮发麻，如此轻松地触碰雾气，这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他面上倒很镇定：“纪三小姐如此从容，怕是我思虑不周，多有怠慢。”
纪知雪挑起眉，打量了他几眼：“公子非莽撞之人，怎会如此冒失？”
说到这点，萧晫自己也很郁闷。
他怎么知道那枚戒指在魔人语响起时突然蹦出来了啊！
萧晫无意识的碰了碰他挂在手腕上的戒指。他失去过一段时间的记忆——很珍贵的记忆。他找不回来，只有这枚他不知来历的戒指，与他心意相通。
这枚戒指他戴不上，只有可能是别人的。萧晫找了根手绳，一直带着它，希望能找到它的主人。
然而它突然苏醒，催促他去找那说了魔人语的小姑娘。谁知道他因此惹到了哪尊大佛！
萧晫莫名觉得，这小姑娘如果只是魔人族后代，都是他烧了高香了。
但叶家和纪家哪来的魔人族！和永安帝一起待在京城，活腻了吗！
虽然内心在抓狂，萧晫表面上依旧是无动于衷，淡声说道：“谬赞，只是有些好奇，纪三小姐如此神通，在防着谁？”
纪知雪看了他一眼，这小仙，还真是聪明。
“那你为何又要换掉齐王的酒？”纪知雪的声音慵懒，听得人耳根发麻——没用魔人语，这才是最可怕的，“萧公子，仙道修成这样不容易，为何要自陷红尘？”
萧晫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走到哪撩到哪！
这时，纪知雪突然一笑：“这样，萧公子，我告诉你谁是幕后之人，你我就此别过，如何？”……
这时，纪知雪突然一笑：“这样，萧公子，我告诉你谁是幕后之人，你我就此别过，如何？”
萧晫心想，你一个妖术随便用的人和仙说就此别过？难不成咱俩还能和平共处？
萧晫面无表情道：“纪三小姐，本人就算再不济，也是个神仙，这么自说自话不好吧？”
纪知雪倒是没有生气，指尖一挑，一道火光出现在指尖，雾气居然有了几分退意。
萧晫心惊胆战，他能确定，这位纪三小姐的壳子里装的，绝对不是本人。
这道火光，是由魔气凝成的。
这时萧晫突然反应过来，换魂后还能保持原有灵气的……只有魔。
天地良心，九州混战过去了二十多年，居然还能同时出现仙和魔？
气氛骤然剑拔弩张起来，萧晫飞快地空手结了一个印，这是不是雾气和幻术了，而是开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结界。
萧晫完全没有犹豫，一道浓郁雾气凝成银白色的剑刃，直接砍了过去，雾气从剑上肆虐而出。
纪知雪指尖的火光骤然爆发，与雾气炸到了一起，萧晫剑一闪，力道一扭，纪知雪立刻退后几步。
一时，结界中白光大暴，仙气和魔气两种天下最互不相容的玩意纠缠在一起，把整个结界搅成了火药桶。
萧晫堪堪稳住身形，纪知雪头也没回，反手在结界上画了个符——勉强维持住的结界瞬间稳定了下来。
同一时刻，细碎的火星落在白雾上，瞬间将火药桶直接点炸了。
萧晫的眼睛被火光照的极亮，双手一合，四散的白雾以诡异的速度凝聚起来，剑刃上似乎染了一层白霜，浓稠了不知多少倍的白雾迅速侵蚀着火焰。
两人声势浩大地过了几招。
纪知雪眉间一挑，变换了几个身位后，滔天的火光从萧晫身后窜出，似乎要将他一口吞下，萧晫一咬牙，将剑重重一挥，四散的白雾浓缩在剑上，只待爆发。
此时此刻，两人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眼前的仙/魔弄不死也得弄残。
就在双方的灵气将要将两人炸个你死我活时，一股莫名却强硬的力道直接打入两人神识，两人呼吸一滞，力道立刻卸了个干干净净。萧晫身体一颤，差点跪了下去。纪知雪倒没有几分狼狈，堪堪稳住身形，确定结界无事便松了口气。
……虽然两人现在连物理攻击都打不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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