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主子的父亲曾是镇国威武大将军的拜把兄弟，在主子年少时，带着主子在凉州生活过很长时间。”


 裴明庭走后，迫于晏青玉忽然而起的死缠烂打精神，拾安不得已，只能将一些他觉得不算多敏感的事情和盘托出。


 不托出没法儿啊，不托王妃他寻死觅活，这哪行！


 晏青玉抹了抹眼角未干的眼泪，不动声色地问：


 “这我也曾听说，后来据说……裴老先生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他是不会信谣言中说裴望云已经被天家处死一说的，否则凉州铁骑为何还如此敌视皇家与裴明庭？


 裴明庭又缘何为了一首和裴望云有关的诗与自己纠缠那么久？


 拾安顿了顿，神情为难。


 晏青玉见他神色不对，连忙真诚说道：


 “我只听人说过，裴老先生他……曾被带到过京城，但后续的事情就不清楚了，只是见裴兄一直在找寻的模样，不似老先生已故，如果我说错了什么，拾安兄弟别见怪。”


 拾安沉默须臾，叹了口气，他年纪轻，劝诫起晏青玉反倒有些滑稽，但晏青玉却丝毫不敢怠慢地听他说道：


 “晏公子，想必主子和你透露过，他一直在找老先生，但其中凶险与利害，他应当没有同你说过。”


 晏青玉心头一动。


 是了，裴望云被指认犯下那等大错，已经被天家明面上处死，裴明庭却一直暗地私下寻找，岂不是犯了大忌？


 不说这是光明正大地质疑天家，更是有帮裴望云洗脱罪名的嫌疑，在天家和凉州铁骑中间都是吃力不讨好的。


 “所以，主子这些年来从来低调，裴老先生当年事发在凉州荆州一带，主子也定居在这一带便是为了更方便地四下寻找。”


 拾安说着，声音渐渐轻缓下去，


 “这些年，主子一个人，偶尔带着我，看到了许多军营和凉州城以外的百姓，我当时年纪小，却记得裴老先生也曾带主子这么四处寻访视察过。”


 “那些百姓还记得主子是老先生的儿子，有些不记得，但对主子恭敬之余也有亲切。”


 “别看主子性子冷，其实孰好孰坏，人情冷暖，他都清楚着，故此，主子其实心软的很，放不下那些人。”


 “主子挂念军营外的人不知疫情凶猛，不知要如何应对，临近还没有大夫愿意过去替他们治疗，所以这些日子他奔波得厉害，我们做属下的除了听命行事以外，也不敢多加打扰了。”


 凉州主城自顾不暇，官员多无武功，身体孱弱，少有能帮忙的也已经送信的送信，通报的通报，忙得焦头烂额。


 凉州铁骑是国之重兵，无命令也不能擅自行动，若是裴明庭还不尽力，凉州又当如何？


 真的等远在京城那些人反应过来？


 天子将行，那些人如今恐怕大多也深陷朝堂泥沼，难以快速反应抽身，想等到救援……


 恐怕这里已经尸堆成山了。


 拾安说得不多，但晏青玉几乎都已经领悟，他勉强挂着笑送走拾安，心头恍惚又绝望。


 如果裴明庭真是无情倒也好，起码能保全自身无碍，偏偏这人面上冷，却含着一颗热忱的心。


 太过炽热，是会引火自焚的。


 晏青玉想起话本中看到的裴明庭的结局，心头如被钝物重击，痛得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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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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