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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何谓侠

元朝末年,腐朽的统治阶层更加疯狂地剥削着百姓,不仅统治者与百姓的矛盾日益激化,统治阶层内部不同派系之间的内耗也不断加剧,在“两都之战”爆发后,元朝统治者虽然进行了更迭,但庞大的元王朝也因此国力迅速衰落,一幅大厦将倾的趋势愈演愈烈。

作为元朝末代皇帝的元顺帝,继位之初也曾大赦天下,但在经历了权臣把持朝政郁郁不得志及偏听偏信宠臣,他也变得愈发骄奢淫逸,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逐渐向着灭亡走去。

出身于蔑儿乞惕部,官居大丞相之职的大权臣伯颜,一度架空了元顺帝,并大肆安排亲信担任从大都到各地方的要职,风头一时无两。由于伯颜十分敌视汉人,曾多次强烈要求元顺帝废除科举制,元顺帝均以不符合祖宗礼法为由未予采纳。但伯颜的党羽及元朝内部想讨好伯颜的各级官员,纷纷主动加入抵制汉人官员及对汉人百姓加重剥削等方式来讨好伯颜,百姓生活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生逢乱世,百姓生活本就多艰,广东、惠州、四川、河南、漳州等多地相继有百姓无法忍受腐朽的压迫,纷纷揭竿而起,各路义军犹如雨后春笋般林林总总。虽然大部分义军都被伯颜及其爪牙围剿,但元朝也被此起彼伏的义军折腾得愈发空虚。

元顺帝时常都在为如何剿灭义军发愁,同时也更仰仗权臣伯颜及其势力,对伯颜也是一再妥协退让,同时对伯颜的猜忌顾虑越发深重,元朝内外部矛盾愈演愈烈。

在朝局和时局都十分微妙之际,朝堂之外的江湖有些许沉寂。经历了元朝残酷清洗后,曾经的武当、峨眉、少林等武林泰斗,相继衰落,后起的武林话语权则是在一剑二刀三园四佛五盟,一剑是为一剑门,二刀即为天刀宗,三园即西蜀易园,四佛即为普陀佛寺,五盟即为正气盟。当然有光的地方,也免不了会有暗的地方。与一剑二刀三园四佛五盟实力不相上下的还有鼎天神教,因鼎天神教行事乖张,且教内人员构成复杂,多为残忍肆杀之辈,江湖人称鼎天魔教,与五大门派存在较大分歧,时常生死厮杀。此外,南疆的巫神教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由于巫神教多为南疆奇人异士,且一直只在南疆活动,行事亦正亦邪,同武林正派和鼎天神教之间少有往来。三者之间存在一种微妙的平衡,特别是随着元朝花费更多的精力用于围剿义军,三方都迎来了相对平和的修养生息之机。

在其他势力都在修养生息之际,作为五大派之一的一剑门,却突逢变故。一剑门第一百三十六代掌门剑逍遥的弟子剑凌云因一些原因与鼎天神教教主天刹皇的二儿子天辰发生激烈冲突,并失手击杀了天辰,惹怒了天刹皇,招致天刹皇带领教内高手围杀。剑凌云不愧是一剑门的弟子,凭借一手一剑门成名剑诀剑一,硬生生多次杀出重围,最终因为寡不敌众,被围困于鼎天神教与西蜀易园势力交界地的苍青山。得知此事,剑逍遥连夜从一剑门出发,并飞鸽传书西蜀易园掌教道灵子,帮忙周旋一二,待其赶到后再行解决此事。

“启禀掌教,刚刚收到一剑门剑逍遥前辈飞鸽传书一封,请掌教定夺。”西蜀易园传信使禀报。

一听到是剑逍遥的飞鸽传书,刚刚接过书信,道灵子:“以我对剑逍遥的了解,这老小子多半是为他徒弟的事情来找我帮忙来了。”拆开书信一看,果然是为他宝贝徒弟的事情。

“掌教,剑凌云确实是十分优秀的年轻翘楚,年纪轻轻就有十分了得的武学造诣,一手剑一,更是威力惊人,我们这些老头子都有些自愧不如啊。”西蜀易园执法长老严道兴赞叹道。

道灵子:“老严,你别太夸奖剑凌云这小子,虽然他确实不错,不过你心里的小九九我也还是略知一二的,早就听闻你家飞云和剑凌云来往密切。”

严道兴:“掌教,这完全是子虚乌有啊,我家飞云和剑凌云那小子只是偶尔有武学切磋而已,并未有太多款曲。”

道灵子:“好了,言归正传吧,老严,这次剑凌云的事情你怎么看?”

严道兴:“此事有些蹊跷,以剑凌云的性子,应该不至于会直接将天辰杀死。”

道灵子:“嗯,蹊跷肯定是有的。不过剑凌云这小子其他的都还好,就是有些过刚易折。跟他师父剑逍遥一个臭脾气,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严道兴:“嗯,不过这也是那小子十分过人之处,年轻人嘛,都曾鲜衣怒马仗剑天涯,况且掌教您年轻时不也是鲜衣怒马风华正茂嘛。虽然……”

许是知道严道兴要说什么,道灵子打断道:“虽然什么?嗯哼!老严,你是不是想说剑逍遥那老小子在剑道方面击败我的事情?”

严道兴:“嗯哼!掌教,我可啥都没说啊,是你自己说的。”

道灵子:“哼!我看你是想和我切磋论道了吧。”

严道兴十分头大,说道:“掌教,我们还是讨论下剑凌云小子的事情吧。到底救不救他?怎么救他?”

道灵子:“救是肯定要救的,不救的话,剑逍遥那老小子铁定会直接找我拼命,只是怎么救,需要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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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道兴:“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鼎天魔教这次围捕剑凌云是天刹皇亲自带队,为何还能让剑凌云这小子蹦哒到我们双方交界的地方呢?”

道灵子:“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天刹皇并未出手,他出面只是为了威慑其他势力进行救援,目前大家都在休养生息,谁也不想轻起战端。”

严道兴:“那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

道灵子:“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次事件是一个阳谋,是鼎天魔教针对一剑门的一个阳谋,目的是为了引剑逍遥来救援剑凌云。”

严道兴:“如果是第一种可能还好说,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就有些让人费解了。剑逍遥的实力和名声都是他一剑一剑杀出来的啊,剑气纵横百家汲,一剑封喉无人敌。”

道灵子:“剑逍遥的实力,我们都清楚,天刹皇也清楚,但他依然敢招惹剑逍遥,想必是有什么倚仗,就是不知道他的倚仗到底是什么,如果是其他门派倒也好说,我和天刀宗的刀无生还是能帮助下剑逍遥,只怕天刹皇是借助了朝廷的力量或者是和巫神教达成什么协议。”

严道兴:“掌教,天刹皇应该不至于会去勾结朝廷吧。毕竟江湖事,江湖了,真勾结朝廷,那无异于引狼入室,之前朝廷对武林人士的多番围剿都是血的教训。哪怕是早已投靠朝廷的玄冥教,不也是被朝廷剿灭了吗。”

道灵子:“老严啊,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可天刹皇的野心太大了,难以预知啊,我们可能得做最坏的准备了。你马上以我的名义,亲自给天刀宗宗主刀无生送信,告诉他我和剑逍遥需要他的帮忙,请他尽快来易园一趟。”

严道兴:“好的。不过掌教,剑凌云小子那儿我们不马上出手么?”

道灵子:“你先去送信吧,为免夜长梦多,你即刻出发。剑凌云这儿你不用担心,天刹皇的目标要真是剑凌云的话,也不会拖到这么久了,放心吧,你的准女婿,我和剑老头肯定会救的。”

严道兴:“嗯,有道理。哎!啥准女婿哦,那小子可还没三媒六聘,可不能凭空污了我家飞云的名声。”

在道灵子的眼神威逼下,严道兴赶忙住嘴,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看着严道兴离开,道灵子叹了口气说道:“哎,希望是我多虑了吧。”

苍青山上,一袭青衣剑袍的男子,正静静地在山洞中打坐调息,只见他剑眉星目,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眼神十分坚毅,青衣剑袍上有多处血迹,可见他确实受了不轻的伤。这受伤的男子不是剑凌云还会是谁?

剑凌云略微调整了些许呼吸,随即拿出随身佩剑,小心的擦拭起来,一边擦拭一边轻声道:“剑凌云,你还是冲动了,明明知道这次的事情透着些许蹊跷,但还是跳入了他人的陷阱。你可曾后悔呢?”

剑凌云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不后悔。剑者,宁直不弯,剑者,应该存有侠义之心。让自己眼睁睁看着天辰做恶事而不闻不问,自己的剑心不宁,不符合自己的剑道,也不符合一剑门的宗旨。

何谓侠?剑凌云不禁想起了曾经问过师父的话。师父剑逍遥只告诉他,当你经历得多了,自己就领悟到什么是侠了。

剑凌云在意外击杀天辰后,对侠有了些许感触,也许在以后他会更加明白侠的真谛。

天刹皇:“左护法,派人将洞口严密把守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攻。另外,每天按时给山洞里的人送上酒水和食物,不要让里面的人饿死了。”

杨亦枫:“遵命,教主。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天刹皇:“你是想问我为何围而不攻,还要好生招呼着剑凌云的事?”

杨亦枫:“教主英明,属下只是觉得剑凌云这小子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不值得神教如此兴师动众。”

天刹皇:“小小的一个剑凌云当然不值一提,他师父剑逍遥确实是个麻烦。不过本教主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质疑,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听到天刹皇提起剑逍遥,杨亦枫表情不自觉的变了又变,有恐惧、有仇恨还有痛苦,特别是他的左臂仿佛又痛了起来。曾经杨亦枫还只是神教年轻一代的天骄之一,和剑逍遥等名门正派年轻翘楚多有交锋,但在一次挑衅剑逍遥的时候,剑逍遥仅用一剑就击败了他,击碎了他所有的骄傲和自信,且剑锋距离他的咽喉只有毫厘之差,若不是他的父亲求情,他的小命可能早就不保了,虽然保住了命,但剑逍遥还是废了他的左手。这是杨亦枫一生的耻辱,他回到神教以后,闭关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出剑逍遥带给他的阴影,并一步步走上神教护法的位置。

杨亦枫:“教主,属下还是觉得针对剑逍遥的话,需要慎重。”

天刹皇:“我不要你觉得,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做,神教别的没有,相信觊觎你护法位置的不在少数。”

杨亦枫:“是属下失言,请教主责罚!”

天刹皇没有再搭理杨亦枫,只是自顾自地闭目假寐起来。

天刹皇:“右护法,马上让暗影堂探子查探剑逍遥离此处还有多远能到,以及其他门派的动静,随时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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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华:“启禀教主,属下已经派暗影堂探子打探消息,剑逍遥不出两日就会到西蜀易园,目前普陀佛寺没有什么动静,易园和天刀宗有些动静。”

天刹皇:“哦?看来是道灵子那老家伙察觉到了本座的意图了。”

陈天华:“教主,那我们是否要改变计划,先将……”说罢,陈天华指了指山洞,随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天刹皇:“不用,计划继续,本座的目标重来都不是剑凌云。你和他们联系得怎么样了。”

陈天华:“许以重利后,那个老不死的狮子大开口,不过总算答应会负责牵制住易园道灵子,至于巫神教那边态度不明确,看样子是打着坐收渔利的算盘。”

天刹皇:“哼哼!巫神教不用管,刀无生有人牵制没?”

陈天华:“已经和大人物接上线,他会派得力干将牵制刀无生。”

天刹皇:“好!哈哈哈,剑逍遥啊剑逍遥,现在就等你来了。让我看看,你的剑还有几分锋利。”

陈天华:“教主,属下有些许担忧。”

天刹皇:“你以为本座不知道你担忧的是什么?你只需要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最终还是得凭自身实力说话。”

转瞬间,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透过山间缝隙投入山洞,映照在剑凌云的脸上,他没有丝毫被围困的惊慌,有的只是洒脱和超然,他明显感觉到他的剑心澄澈了许多,剑一似乎随时都能取得突破,对于突出重围,他的信心增加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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