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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信




 剑门关驻军军帐中,守将庞直与参领司徒扬对坐。庞直呼吸沉重,怒目瞪着账外的一处空地,眼神似欲吃人。


 “真他娘的憋屈!老子这么多年练兵布防,外敌分毫无犯,竟整日被这些个卑鄙小人搅得如同活吞了数只苍蝇!”


 “一个周骞还不够,还他娘的又来一个江齐,惹急了老子,老子直接夜袭,抹了他们的脖子,给他们放放血!”


 司徒扬音色清冽,一边驾轻就熟地安抚他,“子良~暂且息怒,目前军中情势混乱,我们忍了这么久,切不可因小失大啊。”一边抬手递给他一盏茶。


 庞直气哼了一声,一口饮尽了茶,随手就要将茶盏摔出帐外,撒一撒无处发泄的闷气,可听着司徒扬的声音,又想着是他亲手递的茶,终究还是及时收回了扔茶盏的怒手。


 果然,当年肖崇把司徒扬留在庞直身边,可以说是十分明智了,不然,这么多年,以庞直那个火爆的脾气,剑门关怕是早就成了兵乱之地。


 “大帅可有来消息?”


 庞直话音刚落,司徒扬还尚未来得及发声,帐外一人便急急入内道:“司徒大人,有信来。”


 司徒扬眸光一亮,“快呈上来。”


 “是!”


 与此同时,雁门关将军府中,肖崇也终于等到了他儿的信。


 “父亲,见信如晤。母亲身体康泰,弟弟们知礼勤勉,家中一切安好。孩儿知晓父亲近日定痛心难耐,倍感自责。请父亲千万珍重,不令母亲与儿子们担忧难眠。琰儿向父亲保证,凡忠于我肖家军者,一个都不会少。请父亲务必宽心。肖琰敬上”


 肖崇看罢,长嘘了一口气,随手把信递给楚孝宽,会心一笑道:“我儿懂我……”


 “明阳,谁的信?写了什么?”


 “明阳?”庞直看司徒扬盯着那封信久久出神,便看了他一眼又一眼,还连叫了他两声,那一脸急色,像是恨不得起身坐到他身边去。


 司徒扬思忖许久,终于把信递给了他。


 “若木西极盖扶桑,


 变却阴阳亦无妨。


 乍得天光终归本,


 翔鸟栖桐乃凤凰。琰”


 “是少帅的信?”可惜啊,上面的每一个字庞将军都认识,合起来却完全一脸懵圈了,“这,这……什么意思?!都什么时候了?少帅还在这儿打哑谜?!”


 “子良,少帅人中龙凤,不可无礼啊。”司徒扬无奈地笑了笑,起身走到他身侧蹲下后,便开始与他耳语。


 庞直一边听他讲,一边回看那首简短的小诗,眼睛越瞪越大,突然暴怒道:“怎可如此?!”司徒扬耳朵被炸了一下后,反而镇定又包容地拍拍他后背,继续讲。直到他讲完,庞直整个人由暴怒转而平静,已是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司徒扬:“属下同少帅一直有书信往来,他深知剑门关境况,唯恐信件有失或被截,故而,只能如此隐晦行事。”


 庞直诚服地点点头,“少帅知我等忠诚便好。”


 司徒扬:“虽比我等要小上几岁,可少帅睿智英武且仁心宽厚,是明阳发自内心钦佩之人。”


 “属下多年来,也有忍不下去的时候。之所以还能屡屡劝将军忍气吞声,不与小人计较,其实是因为少帅当年有一言,令属下醍醐灌顶。”


 庞直:“奥?我还以为明阳一直都是这般冷静!原来竟也有忍不下去之时吗?……不知是何言,一句话便压了我们这么多年?”……

 


 庞直:“奥?我还以为明阳一直都是这般冷静!原来竟也有忍不下去之时吗?……不知是何言,一句话便压了我们这么多年?”


 司徒扬讪讪一笑,轻启薄唇,缓缓道:“当年,我们本是大帅左翼,却被先帝分兵此地,还派了监军校尉来,周骞凭借皇权从我部分离出三万精兵,当时乱局之中,我也曾冲动之下,欲同将军一起取了周骞的狗命。可就在那时,我却突然收到了少帅的一封信。”


 “那封信只有几个字,却令我一时羞愧不已。”


 “他言,‘外犯全军出击,内耗当避之。’”


 庞直闻言,怔愣了片刻后,咬牙道:“少帅睿智仁心,可此话不当说给我们听,应当说给那些只知蝇营狗苟,恬不知耻的小人听!”


 司徒扬从鼻腔处发出一声轻笑,无奈道:“既是小人,又如何能懂少帅的大义呢……”


 “回头想想,幸而得了少帅那一言,我们忍了下来,才不致剑门关兵变。若我们当时与周骞动手,那先帝说不定会借机治我们一个谋逆之罪,虽解了一时之气,可我们定也活不了了,不仅我们活不了,还会连累大帅与肖家军的几十万弟兄,一同声名狼藉。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庞直面色逐渐缓和了下来,仿佛一只狂怒后被主人安抚下来的大狗,只低声呜呜着发泄委屈,“我就是觉得憋屈,如今是活着憋屈死了也憋屈,还不如去关外与西蒙一战,争几座城池回来,即便是死,也死得干净,死得其所!”


 “子良,少帅已与殿下成婚,我们何愁没有回归的一日?前有少帅斡旋,后有大帅支援,我们所受委屈,便算不得委屈。”


 江齐到了剑门关后,言语上虽是和和气气的,可阅兵簿、查钱粮、检工事、一样也没落下,守将、参领、中军守备都被他挨个儿传了个遍,明晃晃的笑里藏刀,急于凸显官威。


 边关苦寒,将士们若不涉背叛、泄密、违抗军令等重罪,一般都不会是死罪,毕竟守关的兵士不易,能做边将的更是不多。而且庞直与司徒扬,早有准备,私下里嘱咐过,但凡江大人要看什么,便带他去看就行,如此一来,能揪出问题的,也都是些小惩即可的小事。


 可周骞不然。他本是先帝安插在肖家军中监军的,先帝驾崩后,他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虽失了仰仗,可先帝尚在的那几年里,他通过多次“借调”之名,行有借无还之实,很快便手握三万精兵,后又被先帝升至与庞直同级,在剑门关的这些年,过得可以说是逍遥又自在。如今,突然来了个官大一级的指挥使,他自然恼火。


 于是,当江齐查到他军中有私卖军备的重罪时,二人便很快结上了梁子。


 江齐军法处置了周骞帐下仓部郎一名,主事两名,三个部下死前均奋力冲着周骞高喊“将军救命”,惹得那周骞看着江齐的背影,恨不得生啖其肉。


 江齐耍了足足一个月的官威,还封了一个名作厉新的亲信做了从事,这个厉从事,行事狠辣,且功夫不差,很像是一个江湖人士,俨然就是江齐的护卫。周骞派人暗杀,下毒,皆失手于此人,气得他竟写信给庞直,欲说服庞直同他一起上书朝廷,罢免这个滥用职权的指挥使。


 庞直没想到竟是这副情形,更没想到指挥使还有此妙用,看过周骞的信后,他仰天大笑,简直身心舒畅!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周狗也有今日!这叫什么来着明阳?对了,恶人自有恶人收!是不是?哈哈哈哈”


 司徒扬难得见到英武的糙汉子如此开心,也跟着他笑了几声,不过,很快他便又忧从中来,“子良,此事不可大意。周骞所言也不无道理,就江齐如此行径,足见其人野心不小。说不定,是奔着我们整个肖家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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