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沫高考落榜

 十五、六年过去，唐子沫还能隐隐约约记起查高考成绩的那天。


 天早早就亮了，陈雪打电话来的时候唐子沫还没有起床。她本想到邻居那用电话拨号查下成绩，但思考片刻后还是决定跟陈雪一起去上网查。


 平常要走四五十分钟的山路，唐子沫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走完了，搭上去往城里的巴士，一路上她心情忐忑。


 那时候电脑还没普及，街上大大小小的网吧很多。她和陈雪在网吧，运用着连开机都不是很熟练的电脑技术，搜索着网页。


 那注定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的一天。


 陈雪发挥还算正常，考上了自己想去的南城的一所二本院校。


 看到数学成绩的那一刻，唐子沫有点懵，没及格！连普通二本线都没有上，更不要说一本线以上的南城传媒。虽然难以接受，但这个成绩又好像在她的意料之内。考完试对了答案后，她就知道这次数学考的非常差，只是没想到连二本线还差一点。


 从初中开始，唐子沫不乏追求者，但她一向理智，在那些追求者的眼里，她是冰冷的，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从小就乖巧懂事，也深知读书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目标明确，生活简单。她喜欢按部就班，规规矩矩的生活，这让她很有安全感。在她看来，感情是麻烦的、不可控的。即使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也尽量与男生保持距离。她一直做的很好，直到与陈天昊闹掰了以后，她才发现她的内心好像被打乱了。


 那是一个难熬的暑假，一遍遍被村里的人问成绩，她一遍遍回答，直到村里认识她的人都知道了她没有考上大学。暑假开始的时候，妈妈回家待了几天，她回来接弟弟去她打工的地方玩一段时间。


 从妈妈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唐子沫就畏畏缩缩的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也正如她料，妈妈每天都在责骂她，不管她是站着还是坐着，也不管她的头发是束起来还是披着，好像不管她做什么，妈妈总是能找到理由数落她。唐子沫觉得，在妈妈眼里，整个的她都是一个错误。尽管唐子沫已是马上成年的姑娘了，妈妈却从没考虑过她的自尊心，她整天战战兢兢的，恨不得自己是一个透明人。


 有一天她从外面摘菜回来，还没走进院子，就看见自己的书包和书乱七八糟地被扔在大门口。她迟疑了好一会，才敢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捡散落在地上的书，她还没来得及蹲下身子，就迎面碰上了还在骂骂咧咧的妈妈。


 “不会读书就不要读了，早点出去打工！”


 妈妈没有因为唐子沫站在她身边而给她留些面子。唐子沫一边流泪，一边一本本捡起地上的书。她关上房间的门，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全身都在颤抖。直到妈妈妈妈骂骂咧咧地喊她吃饭，她才颤颤巍巍的走出房间门。


 唐子沫早已就习惯了妈妈对她的百般挑剔。正是这种挑剔，让她的性格有些畏畏缩缩，又总是自我怀疑。尽管她从小努力讨好，但妈妈还是不喜欢她。她觉得可能是自己不够优秀，自己不是一个男孩子，或者不够乖巧懂事，所以妈妈总是对她不满意。


 那一晚，唐子沫又失眠了。她想想自己确实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她每天晚睡早起，把几乎所有可用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可分班的时候她还是没进重点班，现在甚至连二本线都没进。她是辜负了爸爸，爸爸顶着妈妈的压力，供她读完了高中，而她却这么不争气。


 她原本想第二天背着包去找姐姐，找份工作直接进入社会的，但姐姐劝退了她。姐姐已经谈了男朋友，她过去多少有些不方便。最主要的是，姐姐不想唐子沫步她的后尘。家境不好，也没有学历，从生产线到营业员，好不容易混到店长，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但还得不到男朋友妈妈的肯定。姐姐让她努力读书，并承诺会承担她复读以及上大学的学费。……

 


 她原本想第二天背着包去找姐姐，找份工作直接进入社会的，但姐姐劝退了她。姐姐已经谈了男朋友，她过去多少有些不方便。最主要的是，姐姐不想唐子沫步她的后尘。家境不好，也没有学历，从生产线到营业员，好不容易混到店长，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但还得不到男朋友妈妈的肯定。姐姐让她努力读书，并承诺会承担她复读以及上大学的学费。


 唐子沫是倔强的，她知道姐姐不容易，她不能拖累姐姐，况且回学校复读在她看来是也是件丢脸的事情。想起班主任上次的警告，她没有勇气再面对他。


 令她意外的是，当晚她就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在老师的开导下，她终于同意复读。大学的学费可以助学贷款，生活费她可以勤工俭学。复读这年的费用，她只能到姐姐借了。当晚她甚至写好了借条，打算开学的时候寄给姐姐。


 就这样，唐子沫揣着姐姐寄给她的一千多块钱，顶着烈日报了名，开启了她的复读之路。


 正直七月中旬，上午**点的阳光就已经十分炙热了，唐子沫一踏进学校的大门，就在门口的光荣榜上看到了陈天昊和陈牧影的名字。她盯着陈天昊三个字发了很久很久的呆，阳光晒得她的脸颊发烫，她却一点没察觉。豆大的汗珠滚进她的眼睛，她的视线才从陈天昊的名字上挪开。她抬起手擦了擦汗，鼻子一酸，她自己也分不清眼里的是汗还是泪珠。


 说来也奇怪，那天以后唐子沫就很少想起陈天昊了。可能已是破釜沉舟，再无退路，她只能孤注一掷，不能有任何失误。


 后来她听说陈牧影和古馨儿去了同一个城市，郭璐也选了南城传媒边上的一所专科学校，但她和陈天昊好像自翁帆家里回来后不久就分手了。至于翁帆，他第一志愿填了跟陈雪同一个学校，但因为分数不够，又被调剂到了另一个城市。


 总之，除了陈雪，唐子沫和其他的人都断了联系。


 那一年的唐子沫是充实且安宁的，她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补习数学上。她唯一的娱乐可能是每周六傍晚花上十块钱给陈雪打一个长途，听她聊聊大学里的新鲜事。听陈雪说的绘声绘色，唐子沫感觉自己亲身经历了一样。


 复读的那一年算是唐子沫那些年最富裕的一年了，除了姐姐每个月给她打的生活费，爸爸有时候也会偷偷让弟弟给她塞点钱。所以她才舍得那么奢侈地每周给陈雪和姐姐打一个电话。


 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当陈雪告诉她成绩的时候，唐子沫松了一口气。唐子沫最终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南城传媒的英语录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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