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北，东北

 昏暗的帐篷中央，一缕火焰凭空燃烧，向外辐射微弱的光芒。


 火焰下方仅铭刻有四个经卦，表明其是一个基础阵法。


 单玉寒悠悠转醒，全身肌肉酸痛无比，像是跑完了一场越野。


 他动了动身体，尝试运转灵力。


 体内一滩死水，做不出一点反应。


 灵力一滴都没有啦！


 单玉寒总算体会到教课书上的“枯竭瘫痪”是什么滋味了，全身上下除了脖子以外，其余部位全动弹不得。


 “别乱动，好好休息。”


 火光的对面，翟墨正在穿针引线。


 他咬断线，迎着微弱的光，重新把线穿过针孔。


 白色的线在黑色的衣袍上翻腾，绘出一个圆形的图案。


 在干啥啊？让我瞅瞅。


 单玉寒挣扎着梗起脑袋。


 “你这小子。”


 翟墨不禁失声笑出来。


 “都肌无力了，还要凑热闹。”


 他弹了下单玉寒的额头，后者立马沿着原路躺回到地上。


 “好好躺着，姜安宁刚才给你度了口气，身体应该很快能恢复知觉，到时候再给你看，不差这一时半会。”


 抬头已经耗尽单玉寒仅剩的一点力气，现在，他只能老老实实地扑街。


 但他依然嘴上不止，滔滔不绝。


 “刚刚我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走火入魔，一口气把灵力全散了。”


 “偶发意外，不必担心，耗尽的只是你经脉中的灵力，没有伤及根本。”


 翟墨捻线转圈，打成结，继续慢悠悠道。


 “世人都知初见白种时会遭受威慑，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无法办到，却不知白种还会带来精神污染，且会随着与白种的接触而越发严重，不过大部分人感受到的是恐惧和厌恶，渴求的是逃跑，像你这种发狂的，渴望杀死白种，确实不多。”


 “你现在可是我们的大名人呦~部队上下疯传来了一个厉害的新人，在接触训练中走火入魔，徒手掰开骨狼的天灵盖，那叫一个猛。外面的风言已经变化到说你有两米高，两百斤重，是虎妖的转世。”


 “好夸张。”


 单玉寒不好意思地摸下头。


 “要是他们看见本人，估计会很失望。”


 “不用太在意别人的议论，相貌乃是父给母生，不必为此过于费心。”


 翟墨发现单玉寒能动了，不由放宽心。


 “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既然如此，明天便随我去前线吧，那儿挺吃紧。”


 是吗？我看你优哉游哉搁这刺绣，哪有半点紧迫之意。


 单玉寒看着翟墨慢悠悠地运针，心中暗想。


 当然，想归想，说是不能说的。


 他站起来舒展身体，左右观望道。


 “嫂子呢，怎么不见她身影？”


 “她带着小小在医疗帐篷那边忙，所以才是我来照顾你。”


 “这样啊，人不在这儿。”


 单玉寒心想机会难得，便凑上去，压低声音道。


 “你和嫂子咋回事？闹别扭了吗，我感觉你们之间气氛不太对啊。”


 “不对才正常”，翟墨出手撑开他脑袋，“你嫂子不仅是你嫂子，还是我嫂子，是我大哥的妻子，这么说你明白吗？”……

 


 “不对才正常”，翟墨出手撑开他脑袋，“你嫂子不仅是你嫂子，还是我嫂子，是我大哥的妻子，这么说你明白吗？”


 啊，莫不成……嘶……难道……


 单玉寒脑海中七荤八素。


 他傻眼了，发出会心的疑问。


 “那你大哥呢？”


 “死了，过世很久了。”


 翟墨继续缝织，面无表情，似乎在说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单玉寒知道五百年前人们很忌讳死亡，赶忙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无妨，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怎么会怪你……好了，终于绣完了，你不是要看吗，给你看看。”


 翟墨终于缝完，提起衣服，将图形完整展露在单玉寒面前。


 那是一个双圆套圆形徽标，内圆中间是一口钟，其上写有“西南政大学”五个字。


 奇怪……


 虽然对地球的大学不是很熟，尤其还是灾前的大学，但再怎么样，也不会有大学叫西南政吧，是不是少了个字。


 “哦”


 注意到单玉寒困惑的表情，翟墨突然流漏出怀念之色。


 “西南政法是我哥的学校，之前托你嫂子帮忙，结果她居然绘错了，这才由我亲自上阵，我的大学是川大……算了，说这些干什么。”


 翟墨收起黑袍，从被褥下拿出一个本子。


 “给你登记下，你暂且归入我队中，如何？”


 “难道一定要入伍吗？”


 “是的~如果你不愿意，只能离开喽。虽然你我相处得不错，但这件事上不容人置喙，抱歉啦~”


 单玉寒嘟囔一下，还是选择了原谅。


 “好吧，可以理解。”


 “感谢你的理解。”


 笔在白纸上挪动，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张人脸。


 翟墨的行为就像花蜜一般，果然引来了单玉寒这只小蜜蜂。


 “又在干嘛？咦，这是我的脸？”


 白纸上有一个黑色线条组成的人脸，虽然画得潦草，但基本特征都展现了出来，还是蛮像的。


 没想到连长发都描摹了出来，真是辛苦了。


 “嗯，做个记录，别到时候忘了你们，对了，你的修为具体到哪一步。”


 “凝实四层，快到凝实中期了，不过差得还远哩，现在还属于前期的范畴。”


 “前期就前期，中期就中期，我们这边不按层走，只分前中后期。”


 “按三期走才不对哩”，单玉寒不服气道，“三期的划分太不科学了，要知道，就算按十三层走，每一层都是天差地别，更遑论分三期……”


 “打住”，翟墨及时制止住他的长篇大论，“我可没有和你论道，现在只是登记下你的信息，继续提问，如果不想说可以不回答。你的天赋神通只是瞬间移动吗？有没有其余的效果。”


 “只能做到移动，哪怕能力有长进，恐怕还是只有移动，没有衍生能力。”


 “是嘛……倒也不用这么详细。”


 “对了，你的天赋是什么。”


 单玉寒又把脑袋凑上去。


 这次，翟墨没有推开他。


 “我的能力比较鸡肋，没什么用，你真想知道吗?”


 “当然了，当然了，我都告诉你我的了，你也要告诉我你的。”……

 


 “当然了，当然了，我都告诉你我的了，你也要告诉我你的。”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的天赋神通是——快速入眠。怎么样，确实很鸡肋吧。”


 单玉寒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如果单从战斗方面看，确实起不到什么帮助，但从其他角度看，快速入眠可以让自己得到更好的休息，而且作为一个天赋神通，它的效果肯定不止入眠那么简单，说不定还能快速恢复体力之类的……


 单玉寒喃喃自语，没注意到不小心说出了心声。


 “……你还真信，好啦不逗你了，我的能力是情绪照见，而不是什么快速入眠。”


 “情绪照见，听起来不错，是你自己取得名字吗？挺有意思……”


 说话间，帘布被掀开，翟笑笑和她的母亲走了进来。


 单玉寒及时刹住话题。


 “嫂子和小小来了，那我走了哦。”


 “等等。”


 翟墨抓住他的胳膊。


 “不用走了，外面没有空余的帐篷了，今晚你睡我们的帐篷。”


 “啊，不太好吧，嫂子和小小都在。”


 “没那么多讲究，一切以安全和方便为准，而且我和你嫂子在一个帐篷里那么久，真有什么风言风语，也合该到我身上，你怕什么。”


 他站起来，拍掉身上的露水，继续道。


 “打坐修炼吧，习会玉牌中的法术，不要浪费。”


 单玉寒点点头，清理干净周边的区域，盘腿坐下。


 小女孩从他身旁经过，小跑入翟墨怀中。


 女人嘴巴翕动，轻声说些什么，听不太清。


 不过这一切都和单玉寒没什么关系。


 他掏出玉牌，撕下表面的白膜，注入灵气。


 玉牌表面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单玉寒吞没。


 无数文字和图像环绕在他身边，一个接一个挤进他的脑海。


 只消片刻，单玉寒就明悟了一个完整的法术。


 那是一个操纵头发的术法，可以随意变幻自己的头发，用其束缚、控制和杀死敌人，如果出其不意地发动，肯定能取得奇效。


 好了。


 单玉寒缓缓睁开眼睛。


 环绕在他身边的金色光芒逐渐暗淡，最终泯于虚无。


 玉牌上金色的纹路也一条条熄灭。


 玉牌里面存储的法术已经被消耗，现在它只是块普通的玉。


 单玉寒小心地将玉牌放入被子里。


 法术虽然没了，但玉还有用处，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其他人都睡了，帐篷里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两个女人在帐篷的一边，另一边是翟墨，他们的分界线上则是单玉寒。


 单玉寒拉上被子，很快就沉沉睡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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