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卖空
运来终于达成了自己的心愿，成为了方名医的徒弟。
在这期间，佟瑞成往蒋家跑了好多趟。
先是听得运来被狗咬伤请假，佟瑞成特意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吃食上门探望；接着，运来说是不上学堂了，要去学医，佟瑞成不舍得失去这个合得来的同窗，自然是一趟一趟上门来劝解。
“有道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又说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怎么反而要放弃学业呢？”佟瑞成苦苦劝说着。
运来不为所动，平静地说：“我倒是觉得学医比天天念死书要强得多！”
凤来听见，倒有些不赞同佟瑞成的观点：什么叫惟有读书高？在这个时空，读书还不就是为了作官？做官又是为了啥哩？恐怕还是求财的多吧？真心想为黎民百姓做事的，不能说没有，但也真的是不多！
既是求财，那学医也好，做生意也好，不过是条条大路通罗马罢了！
“好吧，就算学医好，可现在问题是，人家方名医不收你啊！你何苦一棵树上吊死呢？”
“我还就认准了这棵树！”运来斩钉截铁地回答。
见好友志向巳定，佟瑞成也就不再强迫他听从自己的意见了，转而四处奔走，想为运来另外再寻一个名医求学。
佟瑞成毕竟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他能去哪里遍寻名医？
好在三个月之后，运来心想事成。
但佟瑞成还是得了空便往蒋家跑，连他自个儿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真的只是为见一见昔日的同窗好友，同他敞开心扉聊上一聊？那为啥到了蒋家，自己却一心只想搜寻那个小小的身影呢？
只要一见到那双慧黠，乌黑的眸子，他就觉得心情舒畅，看天天蓝，看花花美，浑身轻松！
再说蒋大栓，到运来拜师成功，他心上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自家的大崽每日跪在方宅门前，蒋大栓是亲眼目睹了的。他隐在一棵树后，看得心情沉重，却又万般无奈。
现在，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运来开始学医，有望在将来成为一名悬壶济世的良医；而蒋家的米豆腐店，也兴兴隆隆地做起了生意；就连蒋家村的十几亩地，也租给了值得依赖的村民耕种。
蒋家米豆腐店特意选了个集日开的张。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很快便吸引了一众看客。
众人立在店门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啥米豆腐啊？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米也可以磨豆腐哩！”
“不晓得味道咋样？咱们要不要进去尝尝？哥请你！”
“哟，人都说豆腐西施、豆腐西施，我看这家是米豆腐西施呢！”
“不错，卖米豆腐的娘子真个好相貌！”
“这家风水恁好的，我眼睛里瞅见的不是大美人，就是小美人，嗬，还有一个小小美人儿!“
林氏和福来、凤来个个脸上都带着笑；福来端出块有撑脚的木板，往地上一放，上头贴着张大红纸，上头两个大字：喜讯。
下面的字略小，齐齐整整地写着：本店开业酬宾，前三天一律五折！
不用问，这又是凤来的主意了；为的就是吸引食客。
果然，众人一见，都赞了一声：“好！既是这样，米豆腐我是一定要尝上一尝的了！”
还有人扬声道：“都说秀色可餐，就是米豆腐不好吃，对着大大小小三个美人儿，那味道也不可能差啰！”
听见的人都笑了起来，你拉我扯的，忽拉拉涌进了店内。
店内十分洁净，桌凳都是新的；店的一角有炉灶，烧水锅，骨头汤锅；一张长条桌上，摆放着切成小块的米豆腐和虾子状的米豆腐；此外，除了盐和醋，便是各色调料碗：有酸萝卜，有绿豆芽，有炸辣子和腌辣子，葱、姜、蒜，油炸黄豆，油炸花生米；一只只空蓝边碗排得整整齐齐。
有人大声对林氏：“老板娘子，给我来两碗米豆腐唦。”
“好嘞！”林氏笑盈盈地答应着，又问：“请问你是要煮的，还是要凉拌的？”
“天气这样热，就凉拌好了嘛！”
“那你是爱吃辣还是爱吃酸，又或是甜的？”
那人倒料不到米豆腐有这许多讲究，愣了一愣说：“只要好吃，老板娘子不管啥都给我放些进去嘛！”
边上人哄地一声笑了起来，他们暂且持观望态度，要等这两人吃过了，评价一番，才确定自己要不要花钱。
林氏也不由得启唇一笑：“辣和酸可以同时搁，再加甜的可不成！”
她不晓得自己这一笑，着实耀花了许多人的眼睛。
那人也不恼，张嘴就答：“那就辣的吧！”说完扯了同伴找张桌子坐了，静待凉拌米豆腐。
福来手脚麻利，在两只空的蓝边碗内舀好米豆腐；林氏则有条有理地搁上盐，加入绿豆芽，腌辣子，葱花，姜粒，蒜茸，再点上两点醋；两碗唯一的区别是，一碗加的是油炸花生米，另一碗是酥黄豆。
打杂的大婶用托盘将两碗凉拌米豆腐送到食客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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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来当然不会闲着，她的主要任务是收钱。
两人一见面前白嫩嫩的米豆腐，上头又是红，又是绿，又是黄，色彩斑斓，好看得紧，顿时来了食欲，拿起勺子，便大口大口往嘴里舀。
那又香又辣，又嫩又滑的滋味，让这两个人大呼过瘾，呼噜呼噜，一下子便风卷残云一股，把碗米豆腐给干掉了。
吃完了，还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边上人等得不耐烦，出声问道：“到底味道咋样啊？”
其中一个一拍桌子，立起身来吼了一声：“他娘的！”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不晓得这人要怎样发作，便听得他继续道：“简直是太好吃啦！”
转头看着林氏：“老板娘子，再给我来一碗。这回我要甜的！每样都尝尝！”
他的同伴立马接了一句：“我也要一碗，甜的！”
“那这回你出钱？”
“我出钱就我出钱！”
众人一听，敢情这米豆腐滋味好着呢！吃了一碗还不过瘾呀！
忽拉拉，又一起涌到摆米豆腐的桌前，个个争先恐后地喊：“老板娘子，给我舀一碗凉拌米豆腐，多搁些醋。“
那个道：“老板娘子，我要三碗甜的米豆腐。”
林氏抬起好看的眼睛，麻溜地重复了一遍：“好勒，一碗多搁醋；三碗甜的。”
还有人说：“我倒是想尝尝煮的米豆腐是啥味道哩！你看那锅里，有大骨汤的香味，莫不是这煮的要加大骨汤？”
福来笑眯眯地接道：“正是哩！您想要几碗？”
“来两碗吧！”
福来便冲林氏说：“娘，两碗煮米豆腐。”
林氏嘴上应着，手下不停，不多时，一碗多加醋，三碗甜味米豆腐便成了，自有打杂大婶端到各人桌上。
福来则将米豆腐放入温水锅中略烫，装入碗中，加用油爆香的酸菜，再在大骨汤中舀一小勺子汤，另加上许多佐料，煮米豆腐便也得了。
凤来则有条不紊地收钱，一张小脸笑得甜甜蜜蜜的，说不出的可爱。
蒋大栓则是哪边忙不过来，他就上哪边帮忙。
这米豆腐味道真不是盖的，吃过的人，个个竖起大拇指夸赞！
有的出了店门还在回味：“真好吃，下回还来！”
就这么一个传一个的，长街上往蒋家米豆腐店涌的人越来越多了。
结果，本来准备卖一天的米豆腐，卖到晌午就断了货。
面对不断涌进来的食客，林氏只有带着歉意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对不住，对不住，米豆腐都卖光了。实在没料到，生意会好成这样。”
食客们只好嘟嘟囔囔，大失所忘地离开。
凤来则立在店门旁，面带微笑地说：“您慢走，明儿再来。本店一定多预备一些米豆腐待客！”
到后来，不得不提早把店门给关了。
不然不晓得那些慕名而来的人，会不会因为失望，而开始砸店。
林氏虽然很累，脸上却是满满的笑容，她摊着手说：“米豆腐居然不够卖，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福来也笑眯眯地说：“看到那些没吃到米豆腐的人，眼睛里全是失落，我好同情他们啊！”
凤来咧嘴笑着，冲林氏说：“娘，这下子你晓得明日该做多少米豆腐了吧？”
林氏连连点头：“我有数了我有数了！”
转头看一眼合不拢嘴的蒋大栓，林氏说：“我昨儿已经把米泡下了，这会子显然是不够，我再添些米去。大栓你去指挥牛磨米浆。”
”哎，晓得了。“蒋大栓很愉快地应道。
凤来的肚子忽然咕噜一声，然后又是一声，她这才觉察：肚子好饿啊！一家人似乎忙到现在还未吃中饭哩！”
她边上的福来自然是听见，扑哧一声笑道：“凤来的肚子在唱歌了。”
林氏这才想起来：“可不是嘛！我怎么总觉得少做了一件事情。这会子才想起来，咱们没吃中饭啊！”
众人闻言，都呵呵笑起来。
打杂大婶连忙去烧火做饭，先把一家子的肚子填饱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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