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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催生礼

闵氏继续凶巴巴地道:“没事就拿手揉揉,瘀血散了,就好啦!庄户人家,哪有那么金贵的!”

槐花听到这儿,就低下头不吭声了。

闵氏的声音那么大,阿团自然不会听不到,可也没见他为自己的老婆说上半句话;更不要提想办法帮槐花解除痛苦了。

结果那一天,槐花就拖着一条疼痛不堪的脚,忙前忙后,洗衣做饭。

还是阿圆看不过去,在地里忙活了一阵子,他便捂着肚子,皱了眉头说:“怕是昨儿着凉了,里头叽哩咕噜响哩!”

然后装着出恭的模样,偷偷去寻了石郎中。

他推说家里人扭伤了脚脖子,问有没有啥简单可行的药方子。

石郎中也没多问,给了阿圆一包捣为粗末的栀子,说是消肿止痛,活血化瘀,对扭伤有奇效,又交待了一遍用法。

阿圆付过药费,拿着栀子粉,急急就回家来。

等进了屋,发现家人都不在,只有槐花蹲着身子在洗菜。

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问石郎中要了些药粉来,你搽在扭伤的脚脖上,到明儿应该就不痛了;过个两三天,肿也会消。”

槐花吃惊地抬头看着阿圆,她没料到,这个家里最为她着想,不是她的老公阿团,而是小叔子阿圆。

难道,昨夜里她的猜想,都是真的不成?

阿圆避过槐花的眼光,有些尴尬地用脚尖碾着脚下的尘土,小声说:“先加少许白面,用黄酒调成糊状,敷在扭伤的地方,再包扎起来。”

槐花还是怔怔地看着阿圆,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

阿圆有些着急,催促道:“你快些啊,脚早好,你也可以少受些罪。”

槐花这才站起来,扭伤的脚受疼,不禁从牙缝里咝了一声。

阿圆想过来扶她的,手伸出来,半路上又缩回去了。

他想了想,自己去橱里拿了一只碗,倒了些栀子粉末,抓了一点白面,又寻出他爹喝的黄酒掺进去,拿筷子调匀了,端到槐花跟前说:“你自己搽,我去找一块布条子来。”

他想去闵氏的针线笸箩里寻,槐花连忙叫住他说:“我屋里有,不劳烦你了。”

说着话,槐花一瘸一拐地去了自己屋里,不大会子,真拿了一块碎布出来。

阿圆不好多呆,便道:“那我去田里了。“

顿了顿又道:”有人问,你别说是我弄来的药末子。”他也晓得要避嫌哩!

槐花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哦了一声,心说:我傻了才会告诉人!还嫌阿团吵我吵得不够吗?

阿圆转身便走,走到门槛那儿,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却瞥见槐花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正瞅着他呢!

槐花的嘴角往上弯了弯,带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看得阿圆心里一动,赶紧扭头走了。

槐花夜饭做得,一家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阿团根本没发现槐花扭伤的脚脖子敷上了药,包扎了起来;闵氏倒是瞅见了,但只要槐花不问她要钱请郎中,她便装作啥也没看见的样子。

这药末子效果还真不错,第二日槐花的脚脖子肿得没那么厉害了,疼痛也减轻了好些,走路也不那么一瘸一拐了。

待人不注意时,阿圆还没忘了叮嘱槐花:“记着换药。”

槐花极轻的声音嗯了一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低下了头去。

一种说不出来的,被人关心惦记着的甜蜜,悄悄涌上槐花的心头,她再抬起头时,阿圆已经走了,她只看见他的背影。

那宽厚的脊背,她曾经伏在上头,让他背过哩!

阿圆爱干净,他身上,就没有阿团那样冲鼻的汗味。槐花想。

想着想着,槐花就怨恨起来:老天爷是瞎了眼睛么,为啥这样不公平呢?若是先前就把她配给了阿圆,那该是多好的一桩事情啊!

这样的想法一浮上心头,槐花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她惶惶地立起身,眼睛四处张望着,生怕自己的心思被人看出来似的。

她轻轻拧了自己一把,自言自语道:“都想些啥呢?可是疯魔了?”

为了抹去脑子里这吓人的念头,她不停手脚地忙活起来。

蒋吕氏又跑到凤来家对着蒋大栓唠叼:“咱家叶子,下个月估摸着就得生了。你做大哥的,不去送催生礼,那可说不过去啊!”

蒋大栓应道:“娘,我晓得了。桂香昨儿还同我说起,说是襁褓,小衣裳,包裙,小鞋袜都做得了。”

蒋吕氏脸色这才活泛了一些说:“我这边喜蛋,桂圆,红糖,还有十双红漆筷子也备齐了。老二那边也备好了礼。”

auzw.com 她没说蒋三贵。自蒋三贵用竹条子抽了胡氏一顿之后,便懒得同胡氏说话了,睡也不在一处。

每日里跟着蒋吕氏蹭饭吃,时不时拿酒把自己灌得烂醉。

蒋老爷子见状,只能摇头叹气,也不好拿蒋三贵怎么着!

“明儿就是初一,你便把催生礼送过去,岂不是好?”蒋吕氏趁热打铁道。

蒋大栓点头答应。

蒋吕氏又说:“明儿我把东西拿到你这儿,还有快便肉,也一道做好了送来。”

等蒋吕氏走了,凤来才问林氏:“娘,啥叫快便肉啊?”

林氏好脾气地答道:“出嫁的闺女要生了,做娘的要送肉给闺女吃。这肉哇,要切成一寸见方,端端正正,不偏不倚的块儿,烧熟后送去。寓意产妇吃了,临产快捷。”

凤来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第二日,蒋大栓提着篮子,里面装着生鸡蛋,染成红色的熟鸡蛋,还有肉啊,桂圆啊,红枣啊,红糖啊,红漆筷子和小人衣裳,鞋袜等等,去给叶子送催生礼。

凤来喜欢看稀奇,非要跟着一块儿去,蒋大栓就把她给带上了。

到了胡家,胡喜子的爹娘见过了,便给蒋大栓和凤来准备糖水蛋。吃的时候,还一边添糖水一边说吉利话:“阿舅来,添丁又发财。”

蒋大栓送去的红壳鸡蛋,则马上拿去屋里给叶子吃,希望孕妇生孩子时,能象母鸡生蛋一样顺利轻松。

凤来借机打量着这一对老人,也就是胡氏的爹娘。

她原先一直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爹娘,才能生养出胡氏这样一个奇葩来?

这会子见了,也不过一对寻常的农家老夫妇而已,老实巴交,并不如她之前设想的,一付老奸巨滑,心肠狠辣的样子。

倒是胡喜子,长得虽然人模狗样的,身上却透着一股子痞气。

加上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对爹娘说起话来,也是吆三喝四的,让凤来对他印象很是不佳,不由得对蒋吕氏越发不满起来。

若不是这个老娘儿们,叶子姑姑也用不着嫁给这样一个二货。

其实蒋三贵娶了胡氏,日子也过得不咋滴。两人见了面,跟不认识的人似的,夫妻过成这样,也算悲催了。

蒋大栓吃完甜蛋,马上便拉着凤来告辞而去。

凤来之前得过林氏的嘱咐,晓得这样做,是希望叶子的娃儿能很快顺利出生之意。

回来的路上,蒋大栓还要打伞遮天,也不同凤来说一句话。

凤来懂规矩,自然也不去找蒋大栓问东问西。

据说催生礼,是有神灵护送的,为日后平安,所以不得让天色人语惊扰神灵,以图安康、吉利。

凤来也不晓得这么多陈规陋俗,到底都是怎么折腾出来的?

象现代人,早摒弃了那些玩意儿,生下来的孩子,还不是好好儿的?

回到家,林氏问了问情况,蒋大栓便一一说了。

凤来插嘴道:“我在书上看见,有些地方送催生礼,还不兴进屋,要从窗户里把装着催生礼的包袱扔进去。若是包袱结朝下,就预示着生男娃儿;若是包袱结朝上啊,就是生女娃儿。”

林氏诧异道:“还有这样的风俗?倒是奇怪了。”

蒋大栓磕了磕旱烟管里的烟灰,慢悠悠地说:“这有啥好奇怪啦?十里不同俗么。林子大了还什么鸟儿都有哩!”

福来赶着问:“那包袱结预示得准还是不准呐?”

凤来笑起来:“那我就不晓得了。要不等姐成亲了,生娃儿的时候,咱们也来试上一试?”

羞得福来满脸通红,走过来要拧凤来的嘴,恨恨地说:“这丫头越来越坏了,好端端地又来编排我!”

凤来用双手把脸挡住,笑得格格儿的。

林氏看着两个闺女打闹,也笑起来。

笑完了,她心里又有几分酸楚。都说闺女是娘的贴身小棉袄,眼瞅着福来都十三了。就凭福来的人品样貌,过不了多久,怕是就有人上门来求亲。

等定了亲,在家里还能留多久?

福来出嫁了,凤来也要大了,到时候也会变成人家家里的人。

唉,闺女再好,终究不能陪爹娘一辈子啊!

福来和凤来哪里晓得林氏的心思,两人还在闹腾着。

福来扑在凤来身上隔肢她;凤来最是怕痒,因此一叠声地求饶:“好姐姐,饶了饶了我吧,以后不敢啦!”

林氏连忙开腔道:“福来,好了好了!“

福来一松开凤来,凤来便冲林氏撒娇:”娘,大姐欺负我。“

福来一听,又作势欲扑,被林氏笑着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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