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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退退进进

蒋三贵懒得搭理胡氏,只憎恨地喝了一句:“闭上你那嘴,死一边去,别来惹老子!”

“你是哪个的老子?真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好好儿地又发神经。”胡氏嘟囔着。

蒋三贵听了,一抬腿,就踢了她一脚:“你娘的耳朵聋了?老子叫你闭嘴,你听不见?”

胡氏向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挨了蒋三贵一脚,伸手便用力拧了蒋三贵一把:“有邪火别冲老娘发,谁给你气受,你找谁去!打量老娘是出气筒呢?”

蒋三贵立时恶向胆边生,翻过身来骑在胡氏身上,两只手掐在胡氏脖子上,就用起力来。

胡氏没防备,一下子被掐得直翻白眼,连气也透不过来。

她手脚乱动,死命挣扎。

蒋三贵听见胡氏喉咙里呃呃有声,这才突然清醒过来,颓然地松开手,象个面口袋似的,倒在床上,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只瞪着黑黑的屋顶发呆。

胡氏这才张大嘴,拼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胡氏扑在蒋三贵身上,捏着拳头死命捶打着:“你个白眼狼,心可真狠啊!你是想掐死我么?掐死了我,你有啥好处啊?”

蒋三贵也被自己那突如其来的爆发给吓着了。

但他很烦胡氏的聒嗓,猛地推开胡氏,声音小而厉地道:“你再嘈嘈,老子真弄死你啊!”

他那恶狠狠的语气,把胡氏给吓着了。

借着屋里油灯晕黄的光,她瞥见蒋三贵眼里的凶狠与无情。她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收回了捶打的拳头,悄无声息地躺在了床上,尽量离着蒋三贵远一些。

蒋三贵也不再说话,翻了个身,面朝里,拿个脊背对着胡氏。

即使半边身子都没被子盖,胡氏也不敢用手拉一下被蒋三贵卷走了大半的被子,只伸头把油灯给吹熄了。

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蒋三贵虽然有时候会犯浑,但不惹他,还是很好相处的。

象这样眼露凶光,想要掐死自己的情况,真的从来没有出现过。

胡氏本来就心里有鬼,她想着:前儿还有人对自己说起菊花嫂散布的流言。莫不是这流言也传到了蒋三贵耳朵里,所以他才会有此举动?

一想到这儿,胡氏的腿肚子便突突地打着颤,她有一种即将大祸临头的预感。

不过胡氏勉强按捺住乱跳的心,自己安慰自己道:也没啥大不了的。蒋三贵若是真要翻脸,她大不了带上多宝,同李善保远走高飞得啦!

几年前,她还未与蒋三贵成亲时,就打过这样的主意。

那个时候,胡喜子监视得紧;加上李善保前怕狼,后怕虎的,所以两人才没有得遂心愿。

如今呢,她豁出去呢,至多是日子不过了呗!反正这日子也过得没滋没味。

至于李善保,他那上门女婿的尴尬日子,怕是也吃够了苦水,尝够了滋味,又还有啥好留恋的?

胡氏盘算了一下自己手里还有多少活钱可用。

她要走了,肯定不能把钱留给蒋三贵快活。

但胡氏也怕,若是蒋三贵发作起来,又象今晚这样,突然对自己动了杀机,不晓得她还有没有幸运,能逃过蒋三贵的魔爪。

所以,目前的环境里,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惹怒蒋三贵,尽量表现出她温柔乖巧的一面。用女人的软弱和无助来打动蒋三贵。

等蒋三贵放弃警惕时,等找好了最佳的逃脱机会时,她再与李善保远走高飞。

从此后,她便能与李善保过着双宿双飞,你怜我爱的顺心日子了。

打定了主意,胡氏老老实实,缩手缩脚地睡在蒋三贵身边,连呼气吸气都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了蒋三贵,与她平时里的泼辣、蛮横完全两样,

第二天一大早,胡氏早早便起了床,轻轻悄悄去灶屋里烧早饭。

红薯粥做得了,还特意埋了一个煮好了,剥去壳的鸡蛋在下面,不过是讨蒋三贵欢心的意思。

不但如此,胡氏还很贤惠地将早饭端到蒋三贵跟前,轻言细语地让他起来吃。

这可是蒋三贵多少年也没享受过的待遇。

他翻着眼睛瞥了胡氏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呼噜呼噜喝着红薯粥,筷子触到卧在碗底的剥壳鸡蛋。蒋三贵扒拉出来一看,忍不住出声道:“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啥时候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呀!”

胡氏低眉顺眼地说:“我晓得你这些日子不顺心,一家子兄弟,当大哥、二哥的,偏是撇了你这个当弟弟的,怎么也不肯帮一把。我若是再不顺着你些,你这日子过得也真是憋屈。所以么,我这个做屋里人的,让着你也没啥。”

auzw.com 一番温言软语,倒把蒋三贵石头般的心,说得软化了许多。

对胡氏一腔怨恨,不说化为乌有,却再不象之前那般气冲头顶,恨不能先除之而后快。

蒋三贵叹了口气,埋着头只是个吃。吃完了,把饭碗往桌上一搁,立起身出门去了,也没和胡氏说话。

胡氏一颗心忐忐忑忑,思前想后。

她也没底,自己若是真和李善保私奔,又要逃到什么地方去呢?

李善保到底肯不肯抛弃眼前所有,和她一同出逃?

因此胡氏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巴不得马上见到李善保,两人好好商量一番,确定该何去何从。

可是,胡氏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的她,好比正处在风尖浪口的小划子;又象被猎人追捕的猎物,哪里有胆子去同李善保相会?

没办法,还得先委屈自己,装乖扮小,在蒋三贵面前犹如温顺的绵羊一般。

蒋三贵又不是无知无觉的人,胡氏对他好,即使是装出来的好,他也能感觉出来。

成亲几年,胡氏还真没对蒋三贵怎么好过。所以蒋三贵还挺享受这种难得的,迟来的温柔。

因着胡氏的曲意退让,蒋三贵憋在心里的一股气没有再发作出来;甚至蒋三贵还在麻痹自己:兴许那些王八羔子是在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哩?

我要是同阿春吵闹,打斗,岂不正是应了他们看热闹的心?不能遂了他们的意。哼,阿春脾气虽然差些,想来不至于同别的男人鬼混吧?

她如今对我好,我还要同她仇人似的,那才是傻子一个呢!

蒋三贵也想起了菊花嫂挑拔离间那件旧事来。

他心里的想法是:都是菊花嫂不好,平白无故冤枉阿春,偏我当日还信了她。

结果阿春气不过,跑去菊花嫂家闹了一场,甚至还要以死明志。

这么看来,摆明了阿春就是无辜的嘛!

你想想,谁真做了那样见不得人的事,哪里还有胆子上人家家里去闹的?更不可能上吊寻死啊!

而这一次,不过是由菊花嫂的大嘴巴,换成男人的臭嘴巴,自己咋又信了呢?还真是吃一次亏,没学乖,又要去上一次当不成?

蒋三贵在心里自说自话,居然就把自个儿给说服了。

他认定,那个一起斗牌的汉子,必定是嫌自己赢了他几把,所以无事生非,巴不得挑得自家后院起火才甘心!

人就怕想不通,心里打了个死结,任旁人如何劝解,宽慰,再听不进半句去。

蒋三贵既是自己想通了,心结也就打开了,对胡氏的态度,自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连胡氏也没料到,自己不得巳的暂时退让,竟然取得了这样好的效果。

不过,她并不是什么有智慧的女人,眼见得原先拿眼光都能杀死自己的蒋三贵,渐渐又由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很快,胡氏也就故态复萌。

啥?一大早就想让她做好早饭端到床前来?对不住,老娘我还没睡够呢!

忙了田里,又要我忙灶头,还要洗衣浇菜?老娘受不了,先装两日病再说。

你敢扯开嗓子吼老娘我,嘿,难道我的嗓子眼被堵住了出不得声?我的声音比你还要大还要响好不好?

你敢动手打老娘?白天我斗不过你,夜里待你睡着了,我再来整治你不迟!

蒋三贵那日也是因着斗了两句嘴,捶了胡氏一拳,胡氏自忖打不赢,便引忍不发。

待到夜里,蒋三贵睡得跟只猪一样,还打着鼻鼾,她悄悄拎了一条棒子,正准备举起落下,揍蒋三贵个鬼哭狼嚎的,偏是蒋三贵把眼睛睁开了。

蒋三贵瞅见黑暗中一条黑影子立在自己床前,端的是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有强盗夜闯民宅呢!

“谁?”蒋三贵强撑着喝问了一声。

胡氏的棒子已经拦腰落了下来。

蒋三贵裹着被子一个翻滚,险险避开。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拿棒子打他的人是胡氏。

蒋三贵是哭笑不得,从被子里猛地钻出来,一把抱住了胡氏,来了个贴身肉搏。

结果把胡氏压在了床板上,举起手赏了她一顿屁股开花。

胡氏还嘴硬呢:“你打,你只管打!只要打不死我,总有一天我要趁你睡着了,打得你下不了床!”

蒋三贵打累了,气喘吁吁地说:“都说小两口打架,床头打床尾和,哪有你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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