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阵亡率97%的死亡之地

 因为林昀存活了下来，所以她顺利地进入了下一环：不成功便成仁。


 画面切换了室内场景。


 昏暗的灯光下映照出一间摆满了文件的办公室，两个中年男人正面对面坐着。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子是副统帅朱可夫，站在他对面的是第64集团军的代理指挥官，崔可夫将军。


 “德第六集团军的先头部队已抵达伏尔加河，直指斯大林格勒北部。第四装甲集团军也已突破我军第64集团军的防御，占领了京古塔车站。同时德军第四航空队出动了数百架轰炸机，对斯大林格勒进行持续轰炸。”


 昏暗的灯光下，朱可夫的脸上全是阴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你的任务是作为第64集团军的代理指挥官，迅速向马马耶夫岗推进，并不惜任何代价守住山岗上的制高点。”


 说到这里，朱可夫抬起头，将他的脸暴露在灯光之下：“你怎样理解你的任务？”


 崔可夫盯着朱可夫面色凝重的脸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不成功便成仁！”


 随着这句悲壮的话，画面再次切换，林昀跟着崔可夫来到了克拉斯诺斯洛博达的渡口。


 渡口处，停着一艘大船，几辆T—34坦克正在排队上船。


 林昀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发现整座城市都已经被炸得粉碎了，曾经繁荣的斯大林格勒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我是第64集团军的司令崔可夫。”在登船口，崔可夫出示了司令员的证件。


 很快负责运送坦克的坦克军副军长就跑了过来。


 “司令，请上船吧。”副军长擦了擦脸上的黑灰，向崔可夫匆匆敬礼。


 “现在情况怎么样？”崔可夫一边登船一边问道。


 “第62集团军已阵亡过半，坦克数也仅剩40辆，其中只有一半可以开动，其余的已被打坏，现在作为掩体使用。”副军长答道。


 “是阵亡？还是逃跑？”崔可夫严厉地问道。


 “大部分是阵亡，但也有很多士兵试图穿过伏尔加河逃跑。”副军长诚实地说。


 “传我命令：任何士兵未经允许擅自渡河，立即当场枪毙！”崔可夫下令道。


 “是！”副军长敬了个礼，跑开了。


 林昀跟着崔可夫上了船。


 船慢慢地从码头驶往戈洛德内岛，一路上，不停有炮弹落在船附近的水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


 崔可夫站在甲板上，背着手看着前方。


 林昀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头发在初秋的寒风中轻轻颤动，上面还沾着油灰，想必很久没洗了。


 “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心情？”林昀心想道。


 在炮弹的轰击声中，码头终于到了。


 上岸后，林昀看到了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无数血肉模糊的士兵被担架抬着，等待在码头上。


 这些都是要被送到医院去的重伤员。


 林昀惊恐地扫视了一眼，觉得其中九成以上人根本就不可能获救了，有人甚至半个身子都没了。


 “前线战士的阵亡率高达97%，增援部队到达战场后绝大多数活不过24小时。”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崔可夫说话了，“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阵地，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打的仗。”


 听到这里，林昀突然明白为什么有士兵逃跑了。


 这是一场必死的战斗，去了就意味着死亡！


 几个医疗兵从林昀和崔可夫身边匆匆跑过，担架上的年轻人两条腿已经没了。


 他满是黑烟的脸上露着几条泥痕，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


 军队中，还混杂着许多普通市民，他们全都饥肠辘辘，眼窝深陷。


 他们的家园已成废墟，连道路旁的树木都被烤焦了。


 林昀和崔可夫上了一辆汽车，沿着铁路线寻找指挥所。


 因为德军的炮击，指挥所位置经常变化，甚至一天数变。


 司机从察里察河口一路开到阿斯特拉汉大桥，都没发现指挥所的身影。


 “崔可夫司令，我知道指挥所在哪儿。”林昀回忆道，“我们得先去火车站找一个工兵部队的政委，他会带我们去集团军指挥所那儿。”


 “很好，立即前往火车站。”崔可夫下令道。


 果然，那名政委知道指挥所的位置，他将林昀他们带到了马马耶夫岗的山脚下。


 在枯藤野草间攀爬了一会儿后，崔可夫终于见到了指挥所。


 这是一个相当寒碜的指挥所，说是指挥所，其实压根没有房屋，只是一条战壕。


 战壕顶上铺着树枝和稻草，里面摆放着泥土做的凳子和桌子。


 整个指挥所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正在打电话的克雷洛夫将军，另一个是值班电话员巴卡列维奇。


 崔可夫拿出了证件和证明信，克雷洛夫将军边打电话边瞟了一眼信件，继续把电话打完后才上前同崔可夫握手。


 “司令员同志，坦克军军长未经我允许，就把指挥所从107．5高地迁到了伏尔加河岸边。换名句话说，下属部队的指挥所现在在我的后面。真是乱弹琴……”克雷洛夫将军话还没说完，电话又响了，他只能去接电话。


 崔可夫趁这机会拿过桌上的地图看了起来，并仔细观察上面的作战标记。


 等克雷洛夫通完电话后，崔可夫命令电话员拨通了坦克军军长的电话，责问他为什么擅自挪动指挥所的位置。


 “和你的政委立即到马马耶夫岗来见我！”崔可夫在电话里厉声说道。


 很快，坦克军军长和政委来了。


 “您是一位苏维埃将军，根据国防人民委员第227号命令，您的行动应该如何评价？您擅自把自己的指挥所撤到集团军指挥所的后方，这是什么问题？”崔可夫严厉批评了军长，并命令他于9月13日4时之前把指挥所迁到107．5高地。


 训斥完军长后，崔可夫命令林昀整理目前第62集团军的人员状况。


 有着丰富总结和写报告经验的林昀，很快就将战壕堆得满满的电报和记录给整理好了，并且一条条列了出来。


 崔可夫接过林昀整理的报告一看，眉头立马紧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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