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72 助教与学院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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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皮尔特沃夫，
距离议会钟塔不到五公里远的寸土寸金之地，一队荷枪实弹的皮城执法官已经把破损严重的建筑物包围了起来，如非议会命令不得随意出入，
隶属于执法官的机械蒸汽马车停靠在路边，正有执法官搬运一些相当危险的非法器材放置于马车车厢内，这些都是明令禁止的违禁物品，在运回议会进行销毁之前，需要先运载到约德尔科学院进行仔细调查，确定违禁实验器材的来历。
现任皮尔特沃夫执法官格雷森警长步履轻缓地推开虚掩着的一楼大门，身后紧紧跟着一个拄着手杖，腿脚有些不便的消瘦青年人，
为了能让身后的青年人跟上自己，格雷森已经很努力的放缓了脚步，青年人却依旧跟的很吃力，格雷森并没有刻意展示自己的体贴，却能察觉到青年人对自己的感激。
“格雷森警长，杰斯·塔利斯正在二楼。”
有一个抱着实验器材的执法官主动向格雷森打招呼，格雷森点点头。
走上二楼之前，格雷森停下脚步，看向来自于学院的调查员，如今的约德尔科学院院长助教维克托先生，
对于维克托的事情，格雷森也算是有所耳闻，知道这位年轻且富有才华的学者出身于下城区，靠着严谨勤奋和精益求精的学术风格一路杀破重围，成为了皮城大科学家、皮尔特沃夫议会首席议员黑默丁格院长的助教，在皮城议会之中具有旁听的权利。
这次性质过于恶劣的盗窃案和爆炸案不仅仅是一起‘闯空门’的盗窃案，还牵扯到了海克斯人造水晶的非法研究，涉及到明令禁止的【海克斯水晶保护法】，故而约德尔科学院派出了维克托助教作为调查员来评估事件‘受害者’和非法采购的研究器材，受害者即是受到吉拉曼家族资助的年轻学者——杰斯·塔利斯。
格雷森成为执法官的理由当然是渴望守护公平与正义，这却并不意味着她愿意死板教条的成为冰冷文字的执行者。
在没有违反法律条文的情况下适当的让执法过程多一些人情味是她能受人敬仰的一个原因，尤其是上城区与下城区的关系逐渐恶化的情况下，她正好作为其中的润滑剂，减少上城与下城的冲突与矛盾。
“孩子，科学研究并不是你利用违禁器材进行非法研究的理由，我们很清楚没有被证实的科学公理并不能作为实验数据，更不能成为呈堂证供，我想你的这一套说辞并不能说明这些违禁仪器是从哪里来的。”
为首的是身兼议会主席的约德尔科学院院长黑默丁格，身后跟着的自然是从瓦罗兰大陆而来的莱斯特和瑞兹，
本来这次莱斯特回到皮尔特沃夫就是为了敦促杰斯和维克托尽快弄出海克斯科技飞门，此刻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与杰斯见面的好机会。
学院不允许学者私自进行危险品实验当然是有原因的，在学院管理条例还没有完善的时候，约德尔科学院的学者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方便采购实验器材的闹市区建立工坊，
一次次的爆炸不仅对皮尔特沃夫人的生命和财产造成了严重损害，还葬送了许多富有前途的科学家，正因如此，学院才做出了禁止私人研究危险物质的规定。
“据我所知，没有什么科学研究需要用到如此之多的非法实验器材，倒是那些擅长制造爆炸物的祖安狂徒喜欢这些约束能量的玩意儿。”
“这你就得去问问议会了。”
“维克托先生，如果方便的话，我想了解一下约德尔科学院对这个案件的看法。”
“格雷森警长，好久不见。”
格雷森迅速而有力地握住莱斯特的手。
若是真如杰斯所说这些实验器材都是他自己画出来找下城人定制，自己组建安装出来的，那足以说明杰斯是一个相当富有天分的实验型人才。
“我是学院院长的助教，希望你还能记得学院院长也身兼议会的主席，他派我过来是为了确保所有的危险物品都能被安全转移到学院进行进一步审查，而且，根据我拿到的清单，危险物品也包括你。”
“我是做独立研究的，你又是哪位？”
很显然……清单之上的违禁器材并不是来自于非法挪用，这些器材都是来自于下城区的黑货，出于对科学研究者的宽容，只要塔利斯先生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并承诺不再触犯学院管理条例，学院应该会对塔利斯先生网开一面。”
“你我都知道这次的案件不仅仅是闯空门这么简单，看看这些仪器，如此之多的违禁品，我却没有看到任何获批的证明，我想知道你是否对此有所解释？”
说是约德尔科学院的看法，其实问的是黑默丁格院长的态度，考虑到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格雷森又对自己很和蔼，维克托就开口道。
维克托轻轻放下黄铜圆盘，直视杰斯无比心痛的目光。
“学院也不允许学员私下做危险研究，是谁授权你做这些研究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从祖安平安无事的搞到这么多的东西，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这个青年人的办事能力。
并没有注意到维克托正在艰难地解析自己的研究公式，杰斯看了一眼手腕上已经失能的奥术水晶，解释道。
……
格雷森接过执法官手里的非法器材清单看了一眼，单是条目就多达二十三条，可谓是‘罪行累累’。
“学院明令禁止在学院之外采购或是研究海克斯水晶实验器材，每一批海克斯水晶的实验用具都有着独立批号，受到学院的严格监管，
“从下城的炼金工坊定制，我自己完成了零件的改造和拼装。”
跟杰斯·塔利斯的非法实验比起来，那四个来自于祖安的飞贼反倒是小问题，毕竟祖安人已经不是一次来上城区偷东西了。
正因这次的案件有些复杂，格雷森不得不提前搞清楚一些事情，这样做有助于她把握执法力度，灵活执法。
格雷森有些怀疑地看向戴着面具的莱斯特和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不像是什么良人的瑞兹，如果她是一个以貌取人的执法者，恐怕会马上把这两个不似好人的家伙抓起来。
总觉得眼前俊美如妖的男人十分眼熟，过于熟络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格雷森就把注意力放在两个物件上，徽记是菲罗斯家族密探的身份证明，资格文书则是说明了‘李斯特先生’作为海克斯水晶爆炸案的调查员，有权力以菲罗斯家族密探的身份参与到审查杰斯·塔利斯的事件之中。
莱斯特上前一步摘下面具，从腰包中取出了菲罗斯家族的徽记和议会紧急审批的资格文书一起递给格雷森，微笑道。
格雷森点点头，大致知道了学院方面的底线。
“孩子，我想你需要换个地方过夜了。”
“这话你早就应该对人说……用更柔和的方式。”
维克托默默地看了一眼正在对话的两人，把注意力放在了写满公式的黑板上，
“您是李斯特先生？”
维克托随手捡起一个精致的黄铜圆盘，颇为意外地看向杰斯，
维克托说完，格雷森就拿出了手铐。
“什么？我怎么就危险了？”
“额，当然是独立研究……我想作为学院的学者，建立一个科学研究工坊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当然是科学研究，我在学院进修的正是海克斯水晶能量学，我正在研究如何分化利用水晶能量达成稳定传输的效果，在我看来海克斯水晶不应该仅仅被用在工厂机械之上，任何需要能量的地方我们都可以用海克斯水晶来替代……”
莱斯特拿回徽记和文书，笑着伸出右手。
“黑默丁格主席，冒昧的问一下，这两位是？”
“我想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说清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今早搞清楚状况对你我都好。”
皮尔特沃夫执法总局，在格雷森警长和马可斯副警长的迎接下，马车上走下了三个人，
“我怎么可能忘记您这样的大人物，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您的样貌，似乎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这让我一时间有些难以确定……”
“嘿，你可千万要小心一点，这东西真的很容易损坏。”
如非必要，杰斯并不想告诉别人自己在研究海克斯水晶与奥术符文的关系，毕竟以科学为主旋律的皮尔特沃夫最讨厌的就是靠个人天赋就能影响物质的奥术魔法。
杰斯这才一脸愕然地注意到已经走进屋内的两人，定了定神，缓缓道。
面对咄咄逼人的问题，杰斯抬头看向消瘦青年，有些不满道。
“可以具体说一说地点和名称吗？”
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昏黄的阳光从破口处照进房间里，带来一片温馨且阴暗的剪影，
杰斯·塔利斯懊恼的坐在木工椅上，右手扶着额头，干涸的嘴唇紧紧绷住，一脸肉疼地看着执法官们把自己亲手拼装起来的实验器材像是丢垃圾一样带走，
从上午被海克斯水晶的爆炸余波击倒直到现在他没有喝半滴水，身体上的饥渴却不及心灵痛苦的万分之一。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这里并不仅仅是在做水晶研究。”
以他的学术能力能认得出黑板上的公式大多都涉及到海克斯水晶能量的发散与传输，他却从未见过那些相当古怪的符号，尤其是符号的表格里还标注了一些复杂变量，每一个符号似乎都有不同的能量输出公式，这位杰斯·塔利斯先生的研究似乎超过了科学的范畴，但那些符号似乎又不像是随意杜撰出来的一样。
耷拉着肩膀，杰斯低声道。
思绪骤然回到六年前，那个时候她还不是警长，校枪官舍伍德还没离开执法总局，一个来自于诺克萨斯帝国的年轻贵族用令人胆寒的枪法镇压了祖安的暴徒，带走了名为奥莉安娜的少女，之后又频繁出入皮尔特沃夫门阀世家之中，被所有世家大族尊为座上宾。
“看来格雷森警长还没忘记我。”
再次把目光放在莱斯特的身上，宠辱不惊的格雷森难得的露出失态的表情。
“格雷森警长，正如你所看到的这样，在我外出购物的时候，我的工坊遭了贼，她们不仅带走了我用来研究的海克斯水晶还炸掉了我的阳台，他们的犯罪行为导致了我坐在这张椅子上就能直视阳光，只需要一场大雨我的居所就能变成水族馆。”
不再多言，格雷森径直上了二楼，维克托小心地踩着台阶，慢慢走了上去。
话说到这里，杰斯就坐不住了。
只不过是陪凯特琳买了一些糕点自己的秘密工坊就被小偷用海克斯水晶炸了，昂贵的实验器材损毁不说，他这个受害人还注定会被追责，这找谁说理去？
“杰斯·塔利斯先生。”
格雷森一脸严肃地反驳了杰斯的话，维克托补充道。
在莱斯特面前，格雷森发现自己很难做到以往的镇静，变得十分拘谨。
对于瑞兹来说，皮尔特沃夫绝对算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虽说不如德玛西亚一样视魔法于豺狼虎豹，却也不会对奥术法师太过友好。
注意到着装得体的青年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格雷森不得不加重了一些语气。
正向着格雷森交代自己的采购地点的杰斯注意到自己的宝贝旮瘩正被执法官随意拿在手里，不由得有些紧张，执法官回过头冷笑一声，把手里的金属物件随手丢进布袋里，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拎着布袋施施然走开。
“奥术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延缓衰老只是很微不足道的功效之一。”
听到莱斯特这么说，格雷森身后的马可斯才明白了在他的眼前发生了怎样骇人听闻的奇迹。
“至于这位，他叫瑞兹，是我的挚友，更是一位来自于诺克萨斯帝国的极为强大的奥术法师。”
戴着面具的瑞兹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格雷森警长，我想现在还是让我们先去见一见那个触犯学院条例的小家伙吧，不瞒你说，这次我正是为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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