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回魂夜(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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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卫丫一个人跪在那颗歪脖子树底下低低抽泣着,面前燃烧着一小堆纸钱。
“鱼儿姐姐,你死的好惨,他们连你死去的身体都火化掉了,连个坟墓都没有,就因为罗寡妇说你被恶灵附上了,身体是不干净的!”
卫丫和李鱼儿的感情是真的好,比亲姐妹还亲,李鱼儿嫁出去那段时间卫丫因为舍不得,几乎是每天以泪洗面。
“你明明那么善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你!”想到这里卫丫就放声哭了出来。
突然她的小脸又变得凶狠:“死的好!这种禽兽不如的女人早就该死了!我知道是鱼儿姐姐你在惩罚她。”
突然树枝开始颤抖,一阵寒风袭过,地上的纸灰被吹散开来。
“是你吗鱼儿姐姐。”卫丫硬生生止住了哭声,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可寒风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
何畏回到家中时灯是完全黑着的,大门也没有关上。
“外婆?……果果?”何畏叫了两声但没有任何回应。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何畏有些莫名的紧张,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卫果果和外婆都会在家里。
何畏摸索着打开了电灯泡,桌子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外婆应该是刚出去不久,何畏松了口气。
那卫果果呢?这时候他应该早就玩累了呆在家里了啊。
何畏又打开里屋的灯,木桌子上摆着几张白纸和一堆散落的画笔,他踌躇了一下翻了翻那些画纸。
昨天那张真实到让何畏有些毛骨悚然的肖像画还印在脑海里。
“果果今天还会画些奇怪的东西吗?”何畏心里又出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象。
但是今天卫果果画的几张画里好像没有出现什么骇人的作品。
几张纸都是一些歪歪扭扭的卡通画,很杂乱很抽象,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歪七八钮的涂鸦记号,符合卫果果这个年龄小脑袋里的奇思妙想。
不过卫果果今天的画里好像特别爱用红色的蜡笔,这些画一眼望上去确实是小孩子的涂鸦,但是看久了何畏居然从里面看出了一丝艺术品的意味。
如果卫果果是出身在城市里肯定能得到更好的兴趣培养。
这些念头在何畏脑子里仅仅是出现了几秒,眼下找到卫果果才是最重要的。
何畏转身走出了门外,开始在村子里面四处寻找,村子外面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可能是因为死了人的缘故,村民们晚上都紧闭着房门。
“卫果果会在哪里呢?”何畏几乎找遍了卫果果有可能去玩的地方,田野边、村后面的小水渠、平常孩子们会聚在一起的小卖部门口……
但是都一无所获,今天村里的大人们都不允许小孩出来乱跑,卫果果也会不会是跑到别的孩子家里去玩了?
何畏心里焦急起来,他又联想到昨晚卫果果接到的那通电话,电话那头“李鱼儿”说今天会回来看他,今天何畏离开家的时候卫果果还搬了小板凳美滋滋地坐在门口等待着。
“难道……”何畏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卫果果和外婆都失踪了的话,何畏住的那间屋子恐怕将不再是安全的地方,这也就意外这他已经失去了求生的线索。
“不!不会的,李鱼儿的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外婆和亲弟弟下手,就算退一万步讲她要报仇的话目标也应该首先是罗寡妇陈梅王媒婆这三人。”这种想法马上又被何畏否定了。
“我就不应该出来的。”恢复冷静之后何畏又狠狠打了个冷颤。
天气不是一般的冷,何畏跑来跑去脸部和手部早已经冻僵了,而且他现在不知不觉就站在了一条空无一人的乡间小路上,两边是茫茫的雪白。
各种细碎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被放大,好像是风声,又好像是什么东西踩在雪地上发出来的声音。
突然何畏神经质地摸了摸脖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一根绳套套在脖子上面。
毕竟现在这种场景就算突然出现鬼魂都是有可能的,但何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会让自己过于慌乱。
“我得回去。”何畏放弃了寻找卫果果,其实他一开始就不应该跑出家门的,只不过发现卫果果不见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怕他有危险要找到他。
何畏撒脚就往来的地方奔跑,可是跑着跑着他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而且在他跑的时候总有另外一道踩雪的声音紧随着他。
要是换成个胆小的人此时心理恐怕就会崩溃了。
何畏憋着一股劲就沿着原本的路线跑,无论背后出现什么样的声音他都不回头。
要是李鱼儿的鬼魂想要杀他的话简直轻而易举,刚才他独自一个人找卫果果的时候就可以杀了,杀几百次的时间都有,何必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另外李鱼儿也没有杀何畏……或者说杀陈辛杰的理由,两人好歹也是表兄妹关系。
但是停下或者转身回头看的话就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了,背后出现的目光和声音不就是为了引导自己回头看吗?
何畏一直跑,一直跑。
那种感觉也变得越来越强烈,到后来何畏甚至觉得他后面就是有个人在追着他跑。
但是何畏心里清楚的很,后面不可能有“人”。
“不能……我不能回头!”
事实证明何畏的做法是对的,离家不远的时候背后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他那颗悬着的心也暂时落了下来。
“你回来啦小杰,快坐下吃饭吧。”然而外婆此刻已经回来了。
可何畏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外婆也不问何畏去哪了、为什么气喘吁吁的回来,脸上只是挂着慈祥的笑容。
“外婆……果果呢?”何畏吞了吞口水。
果果依旧没有回来……
“果果在外面玩累了就会回来了,你先吃。”外婆笑着给何畏盛饭。
又是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诡异的很。
现在可是大晚上,外面黑洞洞的。
“看来外婆精神上的问题比卫家海说的还要严重。”何畏这样下结论,他也只能这样下结论。
只不过现在他心里毛毛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还是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脑子里少想些东西。”
于是何畏只能站在院子里干着急,他只希望过会果果就会蹦蹦跳跳的从院子外面跑进来。
突然何畏耳朵又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悄悄说话,而且听上去还很近。
何畏寻着那道声音来到了屋子侧面,屋子侧面是空着的猪圈连着茅厕。
“这是……果果的声音?”何畏心里一惊,“果果是去了厕所吗?”
但何畏走近了听声音又不是从厕所传出来的。
“果果?”何畏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那种含糊不清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但是何畏听不清。
何畏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开始搜查两个猪圈。
外婆家里没有养猪,猪圈都是干干净净的用来存放柴火茅草之类的东西。
“果果!”何畏一脚跨进了猪圈,卫果果居然一直蜷缩在猪圈里面的一堆茅草当中。
“果果醒醒,是我!这里不能睡觉,会着凉的!”何畏呼唤了两声,小孩子脸已经冻成了紫苹果。
何畏见叫不醒他就想去摇卫果果,可是突然卫果果嘴里的语速变得越来越快!就像是念咒语一样!
这下把何畏吓得没敢去碰卫果果,他隐约觉得不能在这个时候叫醒他。
“但也不能把他丢在这里吧?”何畏轻轻地把卫果果抱了起来,“先抱他回屋子。”
可就在他抱着卫果果跨过猪圈的铁栏杆时,何畏却发现又卫果果的脖子上肿了一大块,脖子几乎是粗了一圈。
“这是怎么回事?”何畏右手抱住卫果果,左手摸了过去。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让他肝胆俱裂。
就在何畏左手刚触摸到卫果果脖子上的那个大肿块时,它表面上的一层皮肤开始了剧烈的收缩与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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