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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韩迎蝶早就领会过成晗菱的犟脾气,只要是她认定的,谁劝都没用,当初九皇子是如此,现在霍谨博亦是如此。


 韩迎蝶还是不理解∶&t;你就从来没想过你们将来不能在一起?&t;


 成晗菱扭头看她∶&t;为什么不能在一起?&t;


 &t;他只是你府上的小厮,你真当这是话本,穷书生和富家小姐会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霍谨博的身份还不如穷书生呢,如果外人知道这件事,他们只会嘲笑乐怡郡主自甘轻贱喜欢府里的下人,成国公和世子也不会答应。&t;


 &t;而且即便你们会在一起,就真的能幸福吗?你从小到大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你觉得几百两的首饰不算什么,可他会不会觉得你挥霍无度,别说你花的都是自己的银子,男人都极其不要脸,他觉得你进了他的门,那所有东西都得是他的。&t;


 &t;为什么自古以来总说门当户对,这是千百年无数教训得到的真谛,身份差距过大是不可能幸福的。&t;


 韩迎蝶残酷又冷静地陈述两人在一起的重重困难。


 成晗菱听到这些话神色平静∶&t;你说得这些他都说过。&t;


 &t;什么?&t;韩迎蝶愣了。


 &t;他还说如果我勉强他和我在一起,等他有朝一日身居高位,便会与我和离甚至休妻。&t;


 韩迎蝶听得脑子发懵∶&t;他真敢这么&t;


 &t;他就是这么说的,&t;成晗菱嘴角上扬,&t;他在其他方面聪明睿智,沉着冷静,似乎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可在感情上他就是一张白纸,我一靠近他的身体里就会变得僵硬,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他总说自己不是好人,让我别喜欢他,可他明明可以顺势答应我,利用我得到他想要的一切。&t;


 &t;你们总担心我会被他伤害,可在我眼里他就是一只把自己缩进了壳里怕被伤害的蜗牛,只要我能让他安心地从壳里爬出来,那他就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t;


 成晗菱眼中带着异样的光彩,说起霍谨博时眼睛仿佛在发光。


 从那日霍谨博着急和她解释燕凤楼的事,成晗菱就不相信霍谨博对她全然无感,可霍谨博却还是拒绝她的靠近,成晗菱不知他在顾忌什么,她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他从壳里拉出来。


 认识这么多年,韩迎蝶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成晗菱,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该如何再劝她,沉默良久才道∶&t;按照你说的,你今后要么被霍谨博骗得身心俱伤,要么幸福一生。&t;


 能说出这样的话,霍谨博不是太会伪装就是至诚至性。


 成晗菱目光坚定∶&t;我愿意赌一把。&t;


 正如霍谨博所说,成晗菱拥有很多人都没有的勇气,敢于搭上一切去赌一个未来。


 韩迎蝶沉默一会儿,才轻声笑道∶&t;我刚才听你那意思,人家似乎还不喜欢你?&t;


 将方才的话题翻篇 ,韩迎蝶脸上带了一丝幸灾惹祸。


 成晗菱脸色一僵,恶狠狠地瞪她一眼∶&t;不用你管。


 她至今都没能让霍谨博喜欢上她,方才所想的未来更是远得没边。


 韩迎蝶掩唇娇笑,戏谑道∶&t;好好加油哦。&t;


 话音未落便站起身,离开席间。


 成晗菱那个气啊 ,用力地咬了一口羊肉,自己坐在那儿闷闷不乐。


 男席这边,陪成晟旻坐一起的是韩国公世子的嫡长子韩瑞戚。


 韩瑞戚是永康二十九年的进士,中榜后韩国公以韩瑞戚年幼为由拒绝了永康帝封的官职,让他去翰林院打磨心性 ,上个月才离开翰林院,到刑部任从五品员外郎。


 韩瑞戚是读书人,平时温文尔雅,是个很守礼的君子,但成晟旻是个武人,他可不管什么礼节,现在是宴会,大家坐一起就是为了喝酒的。


 于是成晟旻拉韩瑞戚陪他喝酒,韩瑞戚不好意思拒绝他,再加上他酒量还算不错,两人就开始对饮,菜没吃一口酒倒喝了不少。


 等喝了差不多一坛酒,韩瑞戚实在坚持不住,一头歪倒在桌子上。


 成晟旻得意一笑,论喝酒他就没怕过谁。


 人有三急,成晟旻喝了这么多酒有些憋不住,问了问小厮茅房在哪儿,起身去如厕。


 等如厕出来,成晟旻便想着在前院转转醒醒酒,等回去如果看到韩瑞戚醒了还能和他继续喝,却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t;我和你无话可说,别挡路!&t;


 韩迎蝶看着眼前的韩霖鹏,眼底满是厌恶。


 韩霖鹏冷笑道∶&t;你的生辰可是你娘的受难日,在老爷子面前表现得那么孝顺,怎么这会儿又大肆庆祝了?&t;


 韩迎蝶目光一冷∶&t;与你无关,还有别提我娘,你不配!&t;


 韩霖鹏看着她情绪变化,不以为意地道∶&t;你娘是我唯一的正妻,她去世多年我都不曾续弦,如何提不得她?&t;


 韩迎蝶不敢置信看他∶&t;你竟然有脸说得出口,我娘怎么去世的你心里会不清楚?&t;


 韩霖鹏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笑意∶&t;我自然清楚,病逝的嘛。&t;


 &t;胡说,&t;韩迎蝶怒吼一声,理智被刺激得有些失控,&t;娘是被你和那个贱人气死的,是你狼心狗肺,薄情寡义,娘为了你牺牲那么多,你却趁她生病不知廉耻地和她的庶妹私通,娘是被你害死泻”


 &t;你说错了,&t;韩霖鹏想到日前老爷子无情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笑容,&t;害死你娘的不是我是你,如果不是你年幼,你娘就不会让你姨母来照顾你,别忘了当初你可是很喜欢你姨母的,我们能瞒你娘那么久可是多亏了你。&t;


 害死你娘的不是我是你!


 我们能瞒你娘那么久可是多亏了你!


 韩迎蝶听到这话,怔怔地愣在原地,眼中染上几分痛苦。


 她恍惚中又想起四岁那年,娘亲病得很重,娘亲担心丫鬟们会阳奉阴违不好好照顾她,便让未出阁前和娘亲关系很好,如今正好寡居在家的姨母帮忙照顾她。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姨母很温柔,娘亲整日卧病在床没时间陪她玩,都是姨母陪着她,她很喜欢姨母。


 自从姨母进府后,连整日忙于公事没时间陪她的父亲渐渐地来的次数也多了。


 父亲会记得她的生辰,还送了她一件礼物,虽然那不是她喜欢的东西,可她还是很高兴地收了起来,因为那是父亲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后来,父亲会和姨母一起带她出去玩,只是每次出府后父亲和姨母总是会一起消失,直到要回府时才会出现,那时候她还小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贪恋父亲的疼爱和姨母像娘亲一般的温柔,却不知道他们只是拿她当筏子,背地里却偷偷勾搭在一起。


 直到后来,这对狗男女不满足于出府偷情,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府里乱来。


 那日娘亲的身体好转了一些,她很高兴,拉着娘亲去院子里玩,玩了一会儿她便想父亲了,便拉着娘亲去找父亲,随后便看到那令人作呕的一幕。


 书房的软榻上,人前光鲜亮丽的两人,此时就像两条赤条条的肉虫一般纠缠在一起。


 污秽丑陋!


 不堪入目!


 娘亲甚至都没有说出一个字便气得吐血昏过去,当晚便病逝了。


 她无数次从悔恨中醒来,痛恨自己为什么非要拉着娘去找那个畜牲,娘爱了那个男人一辈子,哪怕身体不好还是拼死为他生了个女儿,那样的一幕是在挖娘的心啊。


 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娘就不会死。


 如果她不出生,娘就不会损伤了身体根本。


 她的出生就是错误的。


 她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


 韩仰蝶没有聚焦的眼神渐渐变得崩溃 ,给人一种破碎感。


 韩霖鹏脸上带着报复的快感,他就不该生下这个孽障,十年前因为这个孽障让他身败名裂,十年后老爷子又要因为这个孽障彻底断了他的仕途。


 他一直都知道张氏的死是韩迎蝶的心病,只要提起便能让她痛苦。


 瞧,他这不就是成功了!


 韩霖鹏嘴角上扬,渐渐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还没等他笑容扩大,下一刻就被人一拳打到在地。


 成晟旻暴虐地看着他∶&t;畜生,虎毒尚不食子,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竟然这么刺激她!&t;


 韩霖鹏擦掉嘴角的血迹,一点也不在意府里的丑闻被成晟旻这个外人听去,躺在地上呵呵一笑∶&t;她害我没了前程,我恨不得她去死。&t;


 成晟旻眼中的暴虐更甚,一点也不顾忌这里是韩国公府,将韩霖鹏拽起来继续打,打的鼻青脸肿,头晕眼花。


 韩迎蝶被成晟旻的动静惊得回神,眼底的痛苦再次埋藏起来,静静地看着成晟旻暴打韩霖鹏,眼看着韩霖鹏快被打死了,她才出声道∶&t;住手吧。&t;


 成晟旻手下一顿,冷哼一声∶&t;算你走运。


 用力砍了一下韩霖鹏的后颈让他晕了过去,免得他再到处乱吠惹人心烦。


 成晟旻将韩霖鹏扔在地上,转身去看韩迎蝶,想到方才那张平日里美艳张扬的面容变得痛苦崩溃,心里很不是滋味,梗着脖子道∶&t;我这可是帮你,你别狼心狗肺不知好歹啊。&t;


 韩抑蝶摇摇头∶&t;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你确实帮了我。&t;


 成晟旻不太会安慰人,见她似乎还没从往事中走出来,别扭道∶&t;那家伙方才显然是为了刺激你乱说的,你可别傻乎乎地信了他的话。&t;


 韩迎蝶垂着眼帘∶&t;有件事他没说错,我娘,确实是我害死的。&t;


 &t;什么?&t;成晟旻愣了。


 &t;当初如果不是我执意拉着娘去找韩霖鹏,她就不会见到那么恶心的一幕,更不是气得吐血身亡,是我害死了我娘。&t;


 &t;你在说什么鬼话?&t;成晟旻觉得荒唐,&t;你娘被气死,不应该是你爹和你姨母私通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只要这对狗男女不收敛,你娘早晚会知道。&t;


 &t;可若不是亲眼所见,娘怎么会受那么大的刺激?&t;


 &t;这个刺激是韩霖鹏带给他的,与你无关。&t;


 &t;如果不是我拉着...&t;


 &t;够了,&t;成晟旻打断韩迎蝶,看着她的眼睛道∶&t;假如,我是说假如啊,今后某一日我告诉你你的夫婿背着你和其他女子纠缠不清,还带你去抓奸,你会怪我吗?&t;


 韩迎蝶摇头∶&t;我会感谢你。&t;


 &t;所以啊,你觉得你娘会怪你吗?莫非你觉得你娘的胸襟比不上你?&t;


 &t;不一样的!&t;


 韩迎蝶抿紧嘴唇,她总觉得如果不是她,她娘还会活得好好的,等身体好些再发现那件事哪怕还会生气,最起码不会气得去世。


 成晟旻没想到韩迎蝶这么钻牛角尖,气恼道∶&t;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人,怎么现在这么蠢,无论是谁听了这件事,都不会觉得是你害死你娘,为什么你非要给自己套上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t;


 韩迎蝶沉默不语。


 成晟旻一阵气馁,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宽慰人,结果还失败了。


 他颓然地叹口气∶&t;你再好好想想,这事真的不怪你,我先走了。&t;


 韩迎蝶看着他离开,又看看地上昏迷的韩霖鹏,眼底一沉,韩霖鹏不会无缘无故来刺激她,莫非祖父和他说了什么?


 韩迎蝶打定主意等生辰宴结束便去找韩国公问个清楚。


 又看了眼脸肿得跟猪头似的韩霖鹏,韩迎蝶忍不住笑了,还别说,看到他这副样子挺解恨的。


 另一边,霍谨博用完饭便来找成晟旻,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席间,正要出去找他,却见成晟旻垂头丧气地走回来。


 &t;少爷怎么了?&t;


 成晟旻摇头不语。


 那毕竟是韩迎蝶的私事,他不可能告诉霍谨博。


 他只是很郁闷,为什么会有人将错强行揽在自己身上。


 他之前一直很讨厌韩迎蝶,总觉得她心肠歹毒,男人在她手中就如同一个个棋子,任由她摆弄。


 可现在知道了她的往事,一切都仿佛有了缘由,遭遇过那样的事,她会厌恶男子再正常不过。


 霍谨博看着成晟旻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苦笑,忍不住想他方才出去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韩迎蝶回来,成晟旻的目光仿佛雷达一般瞬间落在她身上。


 霍谨博立刻确定成晟旻的异常和韩迎蝶有关,他没了探索的心思,只要不是因为公事就行,其他的事与他无关。


 虽然韩迎蝶面色一如往常,成晗菱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不对∶&t;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t;


 韩迎蝶坦然地看着她的眼睛∶&t;没有啊。&t;


 成晗菱收回疑惑的目光,只当自己感觉错了。


 一个时辰后,生辰宴结束,成晗菱兄妹和韩迎蝶告别离开韩国公府。


 这期间发生了一个插曲,韩国公府的三老爷被丫鬟发现躺在地上,脸上鼻青脸肿,似乎是被人袭击了。


 还有人专门来禀告韩迎蝶,韩迎蝶只是淡淡地表示知道,便挥手让下人离开。


 韩迎蝶和韩霖鹏不和的事并不算秘密,众人见她的反应也不觉得奇怪,韩霖鹏受伤的事自有韩国公府去查,与他们无关。


 离开韩国公府,几人径直回府,直到穿过垂花门,进入内院后快要分开时,成晗菱道∶&t;金帛随我到碧蕊堂,我让人给你的脸上药。&t;


 七公主用力过猛 ,一个多时辰过去,他的脸还肿着,巴掌印依旧显眼。


 成晟旻这时候心烦意乱没心思想太多,随意道∶&t;你去吧。&t;


 说完便自顾自的走了。


 成晗菱皱眉问道∶&t;二哥怎么了?&t;


 霍谨博跟着成晗菱往清芷苑的方向走,道∶&t;我猜可能和韩三小姐有关,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不过和韩三老爷似乎也有关系。&t;


 他注意到下人禀告韩三老爷的事情时,成晟旻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一提到韩三老爷,成晗菱面色一沉,韩霖鹏当初做的事她也知道,她能知道这件事也算是机缘巧合。


 本来她和韩迎蝶确实是死对头,谁也不服谁的那种,只是在她知道那件事后就稍稍转变了对韩迎蝶的态度,两人才变成这种似敌似友的状态。


 韩迎蝶看似喜欢掌握主动权,其实她是个很被动的人,现在变得这么主动还是两人的关系完全缓和以后的事。


 回到碧蕊堂,众人看到霍谨博脸上的巴掌印皆惊了一瞬。


 &t;若云,去把雪肌膏拿来。&t;


 &t;是,郡主。&t;


 霍谨博道∶&t;只是红肿而已,用不着用这么好的药。&t;


 雪肌膏一听就很名贵。


 成晗菱淡淡地看他∶&t;我这里只有雪肌膏。&t;


 霍谨博一噎。


 也是,成晗菱这里怎么可能有普通的药。


 成晗菱看了眼屋里的丫鬟,吩咐道∶&t;你们都退下。&t;


 丫鬟们应声退了出去。


 成晗菱接过药膏道∶&t;坐下。''


 霍谨博脸色一变,忙道∶&t;我自己来就好,不劳郡主大驾。


 成晗菱静静地看着他。


 霍谨博很头疼∶&t;我能自己上药,根本不用帮忙,&t;又不是什么够不着的地方。


 &t;你因为我受伤,我帮你擦药理所应当。&t;


 霍谨博摸摸还有些刺痛的侧脸,故作平静道∶&t;早就不痛了,这根本不算受伤。&t;


 &t;我说算就算。&t;


 霍谨博看向若云∶&t;若云姑娘你帮我劝劝郡主。&t;


 成晗菱冷冷地管她一眼∶&t;敢开口你也出去!&t;


 若云立刻闭嘴。


 采云特意叮嘱过她,不能让郡主和霍谨博单独待在一起。


 即便是亲自给霍谨博擦药,最起码她在一旁看着两人不可能做什么,她如果真出去只剩两人单独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就不确定了。


 若云很坚定地站在那儿,打死她也不出去。


 霍谨博见若云帮不上忙,他又拗不过成晗菱,只得坐在木椅上任由成晗菱折腾。


 成晗菱站在他面前,抬手轻抚他的脸颊,心疼道∶&t;那时候怎么不躲?&t;


 霍谨博身体一僵∶&t;不让七公主打一下她不会冷静下来。&t;


 &t;不冷静又如何,我还能怕她不成?&t;


 &t;既然可以和平解决,又何必闹大!&t;


 霍谨博和成晗菱的思想不同,他谨慎惯了,凡事总想着以最小的代价解决。


 &t;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心疼?&t;


 霍谨博目光一颤,抿嘴偏过头去。


 成晗菱现在依旧记得看到他挨打时的心疼和愤怒,忍不住附身在他红肿的侧脸上落下一吻,柔软的触感传递到他心里。


 霍谨博心跳骤然加速,若是此刻有测心率的仪器,恐怕会直接爆表。


 若云瞪大眼睛,张张嘴却又不知说什么,采云只是叮嘱她如果霍谨博有任何不轨行为记得阻止他,可没说如果郡主主动她该怎么办。


 若云突然有些抗拒这个差事,她有预感今后这种事情会发生很多次。


 成晗菱看着已经僵成木头人的霍谨博,勾唇道∶&t;有进步啊,这次没有躲开。&t;


 霍谨博喉咙发痒 ,喉结滚了滚道∶&t;郡主,今后别这样。&t;


 霍谨博自诩还算聪明,他不怕别人来阴谋诡计,但对于成晗菱的直球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噗嗤-


 成晗菱笑道∶&t;你说得我就像强抢民女的恶霸,不过如果你喜欢,我也不是不可以假扮一下。


 &t;什久恶霸,郡主草要胡说。


 霍谨博脸色发黑,强自调整情绪,淡声道∶&t;郡主不是要上药吗?&t;


 成晗菱不再逗他,打开雪肌膏的盒子,白皙的手指沾了些药膏抹在霍谨博脸上,再缓缓将药膏抹匀。


 一股清凉感传来,让他有些刺痛的脸颊变得舒服一些。


 成晗菱很认真地替他涂抹药膏,直到整个侧脸都抹匀才站直身体,同时将雪肌膏递给霍谨博,&t;等回去后你自己再抹一次,一日两次,过几日就能好。&t;


 霍谨博也没客气∶&t;多谢郡主。&t;


 若云适时递上沾湿的手帕,成晗菱低头擦手,道∶&t;方才一直忘了问你,你和七公主说了什么,竟然能让她善罢甘休?&t;


 当时成晗菱只注意到霍谨博被打,肺都要被气炸了,根本没心思去听他们说了什么。


 霍谨博将雪肌膏收进袖中,道∶&t;只是告诉她如果想被禁足尽管把事情闹大。''


 &t;七公主确实出言不逊,但毕竟先动手的是我,她怎么还会被禁足?&t;


 &t;皇上可能不会禁,但德妃肯定会禁她足。&t;


 成晗菱一-疑惑。


 霍谨博提醒道∶&t;郡主是不是忘了,德妃目前还有求于国公府。&t;


 成晗菱眼睛一亮∶&t;你是说六皇子?&t;


 &t;不错,&t;霍谨博点头道∶&t;皇上信重国公爷,只要国公府一日没公开表态原谅六皇子,他就一日不可能回京,德妃在六皇子身上倾注了全部心血,怎么可能甘心六皇子今后无缘皇位,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让六皇子回京,任何有可能破坏这件事的人,都会被她视为阻碍,宫宴后七公主被禁足就足以说明德妃的决心。&t;


 成晗菱冷哼一声∶&t;想要六皇子回京?下辈子吧。&t;


 霍谨博摇摇头∶&t;话别说得这么满,或许今后我们还真得让六皇子回来。&t;


 成晗菱疑惑道∶&t;你这话什么意思?&t;


 &t;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京城的水没那么简单。&t;


 成晗菱见他眉头紧锁,忍不住抬手替他抚平∶&t;别总皱眉,小心生出皱纹。&t;


 霍谨博后退一步∶&t;郡主怎么总是突然就动手。


 成晗菱收回手,笑着看他∶&t;如果我提前说一声你会同意吗?&t;


 霍谨博说不过她,便打算离开。


 成晗菱张开手提议道∶&t;我帮你擦药了,你抱抱我当作报酬好不好?&t;


 霍谨博脚步一顿,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步伐颇为急促。


 成晗菱撇嘴,她就不该征求他的意见,想让他主动,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若云这时才敢开口说话,幽怨道∶&t;郡主,您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t;


 好歹顾及一下她的存在。


 成晗菱瞥她一眼∶&t;今天的事别告诉采云。&t;


 &t;啊,什么事?&t;若云装傻。


 成晗菱走到榻上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道∶&t;别以为我不知道采云的心思,我允许你留下来已经是极限,其他的事不准做。&t;


 若云脸色一僵∶&t;那采云问时奴婢该说什么?&t;


 成晗菱漫不经心道∶&t;你若是连话都不会编就去打扫庭院,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


 若云垮着脸∶&t;奴婢知道了。&t;


 为了不去打扫庭院,她只能对不起采云了。


 霍谨博快步走出清芷苑,脑海中不停浮现方才的一幕幕,眉头紧皱。


 不能再这么下去!


 不管今后如何,现在都不是好时机 !


 ‘,


 韩国公府


 韩国公垂垂老矣,满头皆是白发,脸上布满皱纹,眼窝深陷看着有些吓人。


 他看着跪在下首的韩霖鹏,痛心疾首道∶&t;老夫就不该留着你这个孽子,你竟然这么狠心!&t;


 韩霖鹏还是那副鼻青脸肿的样子,没人帮他叫大夫给他治疗,他连扯动嘴角都是疼的。


 &t;父亲为了孙女都不要儿子了,儿子还要这个女儿做什么?&t;


 &t;她是你唯一的血脉!&t;


 &t;等她嫁人不过是泼出去的水,血脉又如何?&t;


 &t;畜生,&t;韩国公一脸失望,&t;看来你是真的没救了,老大-


 韩国公府大老爷也就是韩国公世子韩霖文,时任正四品太常寺少卿,十年前本是韩霖文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却因为韩霖鹏闹出来的丑闻,不得不自请调离都察院到太常寺任职。


 便是韩国公也是十年前上书致仕,正式退出朝堂。


 韩霖文应声∶&t;父亲,儿子在。&t;


 &t;你帮老三上折子致仕,同时向外宣告老三身染重疾,今后都只得卧榻休养。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这是要把韩霖鹏幽禁至死啊。


 韩霖鹏脸色大变∶&t;父亲,您不能这么对我。&t;


 &t;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t;韩国公冷冷地看他,&t;因为你,三丫头失去了生母,你大哥在太常寺做了十年的冷板凳,整个国公府差点一蹶不振,你做了这么多孽却依旧不知悔改,十年过去一点长进都没有,老夫不过说要把你调离京城,你转身就去对付三丫头,你这样的人还是别出去给国公府丢人了。&t;


 韩霖鹏彻底害怕了∶&t;父亲,儿子错了,儿子错了,求父亲网开一面。&t;


 韩霖鹏又看向韩霖文∶&t;大哥,大哥,你救救我,娘临终前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忘了?&t;


 韩霖文面露挣扎,片刻后道∶&t;没有教好你,是我这个大哥失责,改日我会去给娘请罪。&t;


 韩霖鹏顿时绝望了,再配上他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滑稽得可笑。


 韩国公挥挥手,让下人把他带下去∶&t;派人看好三老爷,不准他离开院子一步,如果他非要离开就打断他的腿,此事可以先斩后奏,不必请示老夫。''


 等韩霖鹏被带下去,韩国公悔恨地闭上眼睛,&t;是老夫错了,十年前没有严惩这个孽子,害得三丫头再次想起伤心事。&t;


 韩霖文安慰道∶&t;所幸三丫头没事,爹别太自责。&t;


 韩国公眼中闪着泪光,无声地摇摇头。


 他宠了十年的孙女,他比谁都清楚韩迎蝶的心结有多深,他一直在想办法解开这个心结,如今被韩霖鹏一刺激,怕是更加困难了。


 韩迎蝶得知韩霖鹏被幽禁后愣了,她没想到韩国公这次能下这么狠的心。


 韩国公早年跟着先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行事颇为狠辣老练,但他对家人却是极为宽容,甚至有些纵容。


 十年前,韩霖鹏和正妻的庶妹私通气死正妻,这是一件极其恶劣的事,虽然没有传开,但根本瞒不过朝堂上的一些人。


 韩国公很清楚韩霖鹏做错了,他恨自己教出这么个不忠不义的孽子,可韩霖鹏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不停悔过他就心软了,他忘不了夫人临终前请他照顾好他们儿子的恳求。


 他早年一直在外带兵打仗,家中诸事都由夫人一人操持,他们的次子便是因为无人照看失足落水溺亡,因为次子的溺亡,让他和夫人对三子便宠溺了些,结果造成这种悲剧。


 可不管如何,那也是他们的儿子啊,他不能眼看着他前途尽毁,更不想违背他给夫人的承诺,于是韩国公保下了韩霖鹏。


 而代价便是他上书致仕从此退出朝堂,韩霖文本来前途无量却要自请调任太常寺。


 为了保下韩霖鹏,国公府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韩国公本以为韩霖鹏能够成长,可结果韩霖鹏不仅没有悔过,反而心生埋怨。


 韩迎蝶对韩国公很了解,十年前韩国公执意保下韩霖鹏,她不是没有怨言,可这十年韩国公对她的疼爱做不得假。


 她怨韩国公庇护韩霖鹏,又感激韩国公毫无底线的偏爱让她没成为一个孤僻敏感的人。


 因为太了解韩国公,韩迎蝶从没指望韩国公会严惩韩霖鹏,本以为只是跪几天祠堂就算了,没想到韩国公直接将韩霖鹏幽禁。


 看来感情总有消磨干净的一天。


 不管怎么说,韩迎蝶还是很高兴今后见不到韩霖鹏这个令她作呕的人。


 夜深后,韩迎蝶更衣就寝。


 随着她熟睡,她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看到四岁的自己正在花园里玩,韩霖鹏和姨母张氏正在陪她,两人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容。


 以前的她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异常,可现在冷眼旁观,韩迎蝶发现原来这对狗男女从这个时候起眼神就不对劲了。


 韩迎蝶眼见事情一点点按照记忆进行下去,看着她拉着娘亲去找韩霖鹏,她立刻大叫∶&t;别去!&t;


 &t;别去!&t;


 韩迎蝶大叫地醒过来。


 守夜的丫鬟连忙走进来问道∶&t;小姐,怎么了?&t;


 韩迎蝶眼底带着一丝无助,挥挥手让丫鬟退下去。


 后半夜她不敢再睡,她生怕再梦到那一幕,她承受不住再次体会失去母亲的痛苦。


 …


 次日,霍谨博起床盥洗更衣,涂了两次雪肌膏,他脸上的痕迹差不多消失了。


 刘新几人已经被他从清芷苑调过来,霍谨博没有安排他们具体职务,只是让他们了解外院的事务,霍谨博不需要他们多能干,只要他们出现在外院,他们就是霍谨博的眼睛。


 穿好衣服,霍谨博吩咐道∶&t;友山,我吩咐你的事,今天尽快完成。&t;


 &t;是,总管。


 &t;刘新,你们来了将近半个月,外院有什么不对劲吗?&t;


 刘新回道∶&t;现在这些管事都是文总管提拔上来的人,而且都是在府里当差多年的老人,他们能力都不差,但因为总管资历尚浅,私底下对总管颇有微词,当差时倒是没有出现任何问题。&t;


 霍谨博沉吟道∶&t;你们继续调查这几个管事,需要做什么我会吩咐你们。&t;


 &t;是。&t;


 不是忠心自己的人,能力再好也没用,霍谨博自然不可能用和自己不是一心的人。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道理都是一样。


 只是无缘无故地他不可能把人给换了,还是得从长计议。


 吩咐完事情,霍谨博就去盛安堂等成晟旻,昨日因为给韩迎蝶过生辰,两人都没有去军营。


 步军营其实并没有要求每个人必须去军营点卯,毕竟需要看守城门和巡逻的人可以直接去当值。


 成晟旻昨日不去点卯只需要和梁敬嘉说一声,都不需要特意请假。


 霍谨博当差后才知道原来古代官员发俸禄也是要看上班时间的,如果频繁请假不来,俸禄发的时候也会有相应地折扣,而且年终考核也会将官员的请假情况列入考核范围。


 霍谨博得知后瞬间觉得古代官员没有他想象得那么高大上,档次被拉低一些。


 两人到了军营,先是随着众人一同操练,霍谨博依旧是练习射箭,准头还是烂得要命,成晟旻说一个月后他如果还是这个样子,就说明霍谨博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霍谨博倒是不在意,问道∶&t;如果确定属下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可以不再训练吗?&t;


 成晟旻告诉他∶&t;我也没有读书的天分,大哥到现在还是逼我读书练字。&t;


 霍谨博脸一垮。


 &t;不过,你今后不需要再练这么长时间,我会教你一些技击。''


 不是彻底不练,只是侧重点会变得不一样。


 今日的操练依旧没什么进展,成晟旻估计对他失望了,等着看一个月后实在没进展就教他技击。


 半个时辰的晨练结束


 霍谨博随成晟旻回到办公房,五个守备紧随其后。


 &t;说说吧,这几日调查结果如何?&t;


 几人对视一眼,道∶&t;自立国之初,朝廷便大力整顿违章搭建之举,如今过去几十年,内城已经鲜有此类行为发生。&t;


 &t;鲜有?&t;


 霍谨博准确抓住重点。


 成晟旻皱眉∶&t;别的地方我不管,在我管辖的范围内决不允许有此类事情发生,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t;


 因为有前任的前车之鉴,几人也不敢隐瞒,道∶&t;都司,金灵坊的卫正胡同35号宅院临近街道,经丈量他院子的围墙往外延伸了半丈。&t;


 延伸了半丈,就代表有半丈的街道被占据,这已经属于违章搭建。


 霍谨博问道∶&t;半丈这么长的距离不可能没人发现,就不曾有人向衙门告发?&t;


 为了杜绝占道经营和违章搭建的行为,朝廷特允百姓可以向衙门告发,即便是最后核查不属实也不会有任何惩罚,而若是属实就会有或多或少的奖励发放。


 几人听言又犹豫了。


 成晟旻看得心急,用力一拍桌子∶&t;说!&t;


 几.人想到成晟旻的通武顿时心里一跳,道;&t;都司.不是街坊不举报,是举报了也没用,那家人姓曹,曹家老爷有个女儿,正是刘副将的爱妾。&t;


 刘副将名叫刘文涛,正是第三步军营的主官,便是梁敬嘉都要听他的,对成晟县来说那是他上司的上司。


 霍谨博瞬间恍然,怪不得说举报了都没用,这些事情一直是步军营在管,金灵坊又是第三步军营的辖区,为自己老丈人行个方便简直不要太简单。


 或许在成晟旻之前负责这个辖区的人也知道这件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做不知道。


 成晟旻脸色一沉∶&t;我记得百姓举报的状子应该送去衙门才对。&t;


 他们这些武人一般只负责执行命令和检查有无违法乱纪行为,衙门有专门处理案件的文职官员。


 按照规定,在步军统领衙门会设立郎中一人,员外郎和主事各三人,这几人官职并不高,最高的也只有正五品,但他们负责处理衙门的一切案件,权利不小。


 哪怕刘文涛是正三品副将,若是没有九门提督的命令,他也没资格插手案件,更不能驱使那些文官。


 就跟朝廷的军政分离是一个道理。


 霍谨博道∶&t;看来替这位曹老爷遮掩的不只是步军营的人。&t;


 霍谨博看了看几位守备,道∶&t;这几日辛苦几位守备了,改日都司大人会在酒楼宴请几位。&t;


 几人闻弦知雅意,立刻拱手告退离开。


 成晟旻面色很不好看,问道∶&t;谨博,你说我们该如何?&t;


 在他看来不管对方身份如何,只要做错事就得认罚,在他眼里正三品副将和他之前惩戒的五个守备没有什么区别。


 霍谨博道∶&t;此事急不得,属下觉得应该先将事情禀报给梁参将。&t;


 成晟旻颔首起身∶&t;我们这就去见梁参将。&t;


 梁参将的办公房同样在军营中,离这里并不远,走几步路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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