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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现影的承影，还有一把隐隐有些忌讳的赤霄。

这样两把剑汇合在一起，只怕知道它们来历的人，没有哪个能镇静的。

纳兰绅坤甚至已经不在意陈子龙是如何寻着刺客的，他只想知道，陈子龙背后的剑是如何来的。

“手头没有趁手的兵器。找朋友家借了柄剑。”陈子龙当然明白纳兰绅坤的震撼。

自古帝王最中意的有两把剑，一把圣道轩辕剑，一把帝道赤霄剑。

“沈家？”纳兰绅坤讶异地问道。

陈子龙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能够和沈家称朋友，纳兰绅坤不得不重新估量陈子龙的价值，以前和沈家只有点头的交谊，也就是你不来惹我，我不惹你的姿态。可是如果有了陈子龙，纳兰绅坤相信他能够再和沈家进一步。

他甚至想到，如果和沈家打好了关系，只怕自己可以一辈子坐在这两江总督的位置上不用动弹。

这可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谁不想来这里坐坐？虽然说以他的资历完全可以再进一步，但是纳兰绅坤深知，再进一步，就是在朝堂之上了，且不说伴君如伴虎，就是那不明敌友的同僚们，也会让他很头疼。

纳兰绅坤虽然有些心机，但是出身行伍的他，要是和朝廷里那帮子天天以勾心斗角为己任的官员们比，还是太差了点。

所以他只能找个靠山，一个稳稳当当让他坐在江南远离朝廷的靠山。

这就是沈家。

一念之间，纳兰绅坤想了许多，他的目光转移到陪伴着陈子龙，一直不言不语的女子身上。

任谁都能在第一眼看出这个女子绝非凡俗人物。且不说那承影，光看这份清晨脱俗的气质，便让人自惭形秽，仿佛能膜拜在地上，亲吻她走过地路面，都是一种荣幸。

“沈诗筠。”陈子龙顺着纳兰绅坤的目光，语音不经意间带着丝柔和，“沈家的大小姐。”

纳兰绅坤浑身一震，未曾想过突然间就见到了沈家这么大份量的人物，据说沈家如今的当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但真正握有沈家强势力量的却是一个神秘的大小姐。

就是沈诗筠。

一个说出来绝对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名字，人们都只知道沈家一位大小姐，常常以沈家的名义做出许多惊人地事情，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位背着承影以天下为战场的沈家大小姐有一个淡雅的文字――沈诗筠。

“能够见到沈大小姐，真是本官的荣幸。”纳兰绅坤欣喜道，倒不是因为沈诗筠的美丽，带着几分钦慕，也不是他好色，大凡一个凡人见着仙子。总有几分欣喜热狂，为极端美丽的震撼。倒是和男女的**无关。

沈诗筠笑了笑，只有在眉梢挑起的一丝笑意，让人能够知道她轻纱掩盖的俏脸并没有遮着寒霜。

纳兰绅坤的语气十分诚恳，能够让一位两江总督发自肺腑地说“荣幸”地，这天下没几个人。但是沈诗筠绝对有这个资格，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当一个下位面地人，偶尔见识到了高位面之人的风范，这自然是一种荣幸。

纳兰绅坤附带着看陈子龙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看来能够偶然结识陈子龙。这也是一种“荣幸”？纳兰绅坤还不能确定，毕竟他是姓陈的，姓陈的江南大族只有那一家，不过现在已经隐入了市井。虽然势力依然很大，却不如沈家这帮令人敬畏了。

不过就算舍去其他的纳兰绅坤虚构的背景，光是能和沈家大小姐结伴同行。这种和沈家的关系，已经决定陈子龙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纳兰绅坤非常有自知之明，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搭上沈家，但是却绝对不能放过陈子龙。

“陈乔，我看你劳累了一天，不如先去休息吧。我已经让管家给你安排好住所了。以后你就住在总督府里吧，方便行事。你和沈大小姐先稍等，我去吩咐下。”纳兰绅坤略一思索就下了决心，也不待陈子龙反对，先行走了出去。

纳兰绅坤不再自称本官，自然是有和陈子龙拉近关系的意思，而亲自去安排这等小事，也足以说明他对陈子龙地看重。

他走出门外，唤来管家，马上吩咐把刚才调给陈子龙的院子换了，将靠近后花园的临湖阁楼拨给陈子龙。

管家并未多言，马上去办了，可是心头却在纳闷，不就是一个请客吗？老爷怎么如此紧张，要知道那个名叫温如楼的阁楼，甚至比纳兰绅坤地大多数小妾的居所都要好，仅次于小姐的阁楼和夫人地小院。

陈子龙和沈诗筠站在厢房中，并未就坐，只是相顾无言，片刻之后，陈子龙才打破沉默，“许久以来，总是刻意忽略你的身份，没有想到你一出面，就让纳兰绅坤如此做作。”

“虽然说有些巴结，但是这也是人之常情……”沈诗筠心中明白，自己从来不怎么在意的身份，在纳兰绅坤这个层级的人眼中，是如何的耀眼，就是太耀眼了，让自己和公子间产生了距离。

如果自己只是个平常人家的女子，只怕公子一定会放下心结和自己相伴吧？说不定还有些惊艳的感觉，因为自己和世俗间的女子，有太多的不同。

不过她随即释然，如果自己只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只怕也不会如此超然，也不会有自己的力量保证自己超然于世，而不是堕落凡尘。

凡尘之间，有谁能真正配的上公子？沈诗筠从来不这么认为，可是超脱于凡尘之间，却让入世的公子产生了距离。

真是矛盾啊，沈诗筠心底苦笑着，但是看着陈子龙的眼神却越发柔和而富有情意了。

陈子龙有些无法承受她的目光，知道自己总有一日会被她的情意所吞没，那是非常危险的一间事情。

纵然董永刘海有无知无畏地勇气和仙女在一

陈子龙自然比董永刘海要强许多，但是凡人的强，对于另外一个位面的人来说，都只是百尺竿头，再进百尺，也只是两百尺，而那天，却在万丈之外。

同样的。沈诗筠，也无法抗衡她所在的那个位面的规则。

规则，是一个无法抗拒的神秘存在，只要你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你就需要遵循某些规则，即便是那些规则的制定者，有时候也会陷入规则之中。

陈子龙当然明白，这天下的走势，都是在按照某种规则在运转，他曾经想隐秘地切入规则。然后破坏掉这个规则。可是他失败了，然后他认识了沈诗筠。

他依然记得那时候地沈诗筠。虽然看似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却拥有和她身体无法匹配的力量，他至今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沈诗筠从那时候开始，便对自己有着盲目的感情。

女人，永远是无法让男人彻底理解的，即便是仙女，也是如此。

“我要住在总督府，你总不会也住在这里吧？”陈子龙转过头，避开她的目光。岔开两个人渐渐交织在一起的思绪。

纳兰绅坤再怎么奢望，也不会无知到认为沈诗筠会住在他的总督府里。所以他应该没有准备沈诗筠的住处。

智者百虑，总有一失，其实这时候纳兰绅坤如果无知一点。诚恳地邀请沈诗筠住在总督府，沈诗筠一定会答应。

因为陈子龙在这里，她就会在这里。

但是现在纳兰绅坤肯定没有想到这一点。她一个姑娘家，再怎么痴缠陈子龙，也不好在外人面前随意抛弃她那份矜持吧。

毕竟她不只是沈诗筠，她还是沈家大小姐，还是某些势力在这天下的代言人。

沈诗筠只好依依不舍地道：“沈家在扬州自然也有产业，在离总督府不远地圆明园，奴会住在那里……奴一直侯着，公子想起了奴，便过来看看。”

和陈子龙在一起，沈诗筠从来都没有去想过太多别的，她只是单纯地想着陈子龙，就和那战时夫郎出征，独自守闺中地征妇一般。

虽然沈诗筠和陈子龙还没有这层关系，但是正因为这样，她却如此说明，让陈子龙格外感动，有几个女子能够面对爱情，委曲求全到“想起了奴，便过来看看”的境界。

只求在你偶尔想起有一个女子在等你，别无他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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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龙有些不忍，牵着她的手道：“你去吧，我会来看你的。”

沈诗筠揭开面纱，有一道泪痕，在清丽的脸颊上流过，不着半点脂粉的她有着让所有人都惊心动魄的容颜，“奴在圆明园里建了一个隐龙小筑，如果在总督府住的不习惯，别过来就是了。”

陈子龙点了点头，轻轻擦去这道泪痕，他曾经以为这个女子，不会为这世间的任何事情或喜或悲，可是她却在和自己相识后开始，有了喜怒哀乐。

沈诗筠飘然离开总督府，心却留在了陈子龙身旁，略显苍白单薄，却因此更让人觉得楚楚可怜的嘴唇呢喃道：“公子，如果没有你，奴早就没有了心性……自从认识了你，奴终于发现，原来奴也可以像所有地女人一样，将一颗心羁绊在男子身上。”

陈子龙望着沈诗筠消失的方向，半响没有动弹，直到老管家走了进来。

老管家也姓纳兰，纳兰殊清，是跟随着纳兰绅坤的老人，在总督府里地位挺高，除了真正的主子，像一些小妾什么地，见着纳兰殊清，也得叫一声清叔。

因为纳兰曳云也称他清叔。

纳兰殊清看到陈子龙，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年轻人的侧影，有些孤高绝世的味道。

直到陈子龙转过身来，纳兰殊清才笑了笑，走了过去，“陈先生，都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谢了。”

拱手。挪步，陈子龙片刻之后就发现纳兰殊清走路有些怪异，不由得问道：“老管家可是早年受过伤？”

纳兰殊清有些讶异这个年轻人地眼光，他的这个伤现在早已经痊愈了，虽然不能完全恢复如初，但是日常行动没有任何问题，和常人无异，他倒早就不在乎了，淡淡地道：“曾经跟着老爷和朝鲜人打仗，为老爷挡了一刀。”

陈子龙瞬时明白了。为什么纳兰殊清在总督府有如此地位了，这就是为什么刺杀事件后总督府大大小小的仆人们都被福康东调查了一遍，而独独纳兰殊清却没有人去责问。

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能拿命却救主子的人，会勾结刺客再来陷害主子。虽然这种几率不是没有，但是纳兰殊清一直地忠心是全府上下都看得见的，没有谁会无聊到怀疑纳兰殊清。

陈子龙有些佩服他，便和他的距离稍稍拉近些，保持着既不做作，也不显得生分的恭敬。随口问道，“总督大人似乎只有一女？”

“是啊。总督大人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对小姐却非常疼爱。倒是总督大人的兄弟明珠大人有两子，有可能将其中的一个过继给总督大人。”纳兰殊清并不在意聊些主子的八卦，他也不在意陈子龙问，因为要在总督府讨生活，总是需要明白一些事情的，纳兰殊清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挺愿意提点他。

“该不会就是纳兰性德吧？”陈子龙哑然失笑，想起了那个肆无忌惮狂妄的公子哥。

纳兰殊清并不意外陈子龙已经知道总督大人有个叫纳兰性德的侄子，只是他摇了摇头。“那倒不是，这位是明珠大人地大公子，要过继给总督大人的可能是明珠大人去年才出生的小儿子。年纪小，最好培养感情。更何况是自家兄弟的儿子，和亲生的没有什么区别。”

陈子龙了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光有个女娃，还不能算是有后。有

足，这是所有国人的思想，像纳兰绅坤这把年纪，这只有一个女儿的，当真罕见，想必纳兰绅坤要过继子嗣，也是在夜夜征战却无所出之后的无奈之举。

再走的数步，就到了目的地，温如楼如同纳兰曳云地阁楼一样是个两层小楼，只是底楼矮一些，因为靠水，四周种植着最喜吸水气的姜苇，因此而多了几分临芦结舍地隐士气质，隔着不远就是纳兰绅坤女眷居住的地方。

陈子龙瞪楼望着那一道并不甚高的矮墙，纳兰曳云的阁楼清晰可见，而四处隐藏着的是纳兰绅坤夫人和小妾的住所，颇有些后宫的气势。

纳兰殊清把钥匙交给了陈子龙，并且交代了一些总督府的规矩，就自行离开了。

打开房门，是内外两居室的格局，其中摆放着许多时下名士的墨宝，最吸引陈子龙地是一副元代大家郭彪温的水墨山水画，气势恢宏而不失细腻，堪称精品。

除此之外，这些书画虽多，能入陈子龙眼的却不多。不过这并非纳兰绅坤的收藏实力和眼光不行，只是陈子龙地眼光太高。

最让他高兴的是，有一张舒适宽大的兰斯木大床，一看就给人安稳睡眠地感觉。

解下赤霄，将它放在剑架之上，如同知道自己此时使命一般，赤霄又放射出璀璨光芒，真是绝佳的杀人利器，也是绝佳的摆设。

陈子龙彻夜未免，也确实有些累了，铺好被子，就打算睡上一觉，却听着有人在轻轻小声地敲门。

“请进。”想必是纳兰殊清又折了回来，大概是想起了自己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陈子龙只好暂时放弃了睡觉的念头，看着走进来的人，却有些讶异。

这是一个水灵灵的女孩，一头青丝随意地束着，放在胸前，两只大眼睛带着点陌生和好奇，一身合体的荷叶摆裙，带起一丝水乡女孩的秀气，小巧诱人的嘴唇张了张，“奴婢赵灵儿，奉命伺候公子。”

原来是派来伺候自己的丫鬟，想不到纳兰绅坤居然送来了一个如此可人的小丫鬟，感情是怕自己寂寞难耐？还是秀色可餐……

“哦，灵儿是吧。多大年纪了？”陈子龙饶有兴趣地问道，沈诗筠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类型，多少会给人一些压力，而像赵灵儿，却让陈子龙无比轻松，仿佛是一旁诱人的烤肉，闪烁着油光，带着丝丝香味，只差没有在旁边写着：请君自用。

“奴婢十六了。”赵灵儿有些怯生生地道，被派来服侍一个新主子，谁知道这位新主子是什么脾气什么性格，万一碰到一个脾气坏的，以后有自己受的。

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是任何人的悲哀。可这天下，又有谁的命运是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便是如沈诗筠，即便是如那深居九宫之内的皇帝。所以陈子龙并没有同情心泛滥也没有太多感慨。

他能做的，就是对这个惹人喜爱的小丫头好一点。

陈子龙笑道“十六啊……好年纪啊，十六岁的丫头，在外边孩子都活蹦乱跳上房揭瓦了。”、

赵灵儿挺他说的好笑，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心中一松，看来这个主子并不难相处，又有些羞涩，毕竟他说的是女孩子嫁人生子的问题。

“其实，女子到了二十多岁才是结婚生子的年纪。”陈子龙微微一皱眉，他当然明白，按照人的生理发育，女子只有二十多岁时，才算真正的成熟到可以采摘了。

不过时下就这风俗，十六岁的女孩子可以嫁人了，他也不会刻意去改变什么，只是这么一说。

赵灵儿却觉得匪夷所思，二十多岁的女子，如果还没有嫁人，只怕会被人说出老姑婆了。

不过她并不想反驳陈子龙，因为还是才刚接触的主子，她不想给他不听话的印象。

“我要先睡了，你随意吧。”见赵灵儿并不搭话，陈子龙多少觉得有些无趣，准备继续睡觉。

赵灵儿赶紧过来帮陈子龙宽衣，当她接近自己时，陈子龙才发现这个女孩何止是水灵，简直就是水做的，那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的水润光泽，朦胧的眸子里隐约有些水气，秀气而细腻的指头不经意地划过他的皮肤时，总给他美妙的触感，到让陈子龙有些自嘲，莫不是自己现在已经变得敏感些了？

女子敏感些是好事，能让男人有更大的征服感和成就感，可男人太敏感了，除了早……泄，似乎没有旁的多于的好处。

赵灵儿服侍着陈子龙睡下，她身上飘荡着一股极其清淡柔和的气息，就好像那在水中飘荡的金银花，散了，淡了，却更容易浸入心肺。

“灵儿，坐我旁边吧。”陈子龙在赵灵儿准备离开时，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赵灵儿一慌，看着陈子龙的眼睛，并未从中看到什么别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拍了拍胸口，示意自己不应该多想。

搬了条小绣凳，赵灵儿安静地坐在陈子龙身旁，见他还没有入睡，忍不住问道：“公子要奴婢坐在这里为的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让我很安心。”陈子龙有些羞涩地道，然后闭上了眼睛，眼皮突然沉重起来，睁不开来。

赵灵儿有些发怔，闻了闻衣袖，不觉得有什么味道啊，再看似乎已经睡着了的陈子龙，那张鳞甲分明的脸孔，竟然是如此的好看。

她的脸，一瞬间就红了。那股子香味，居然有些浓郁了，却依然很好闻，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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